“卧槽！无耻狗贼！给爷爷闭嘴！”他的话没能激怒姜扬，先惹火了曹钊，冲过来一把抓起某个同学桌上的抽纸就要往对方嘴里塞，“嘴巴放干净点！”

可惜未能成功，手臂刚抬起一半就被宋酒制住肘部，把纸巾抢了下来。

“姜扬霸凌你？”武力被宋酒压制，曹钊无缝转换成嘴炮攻击，“打的就是你这个畜生！你自己做过什么腌臜事绝口不提是吧？再蹦跶，再蹦跶信不信爷爷全给你抖搂出来！你——”

“钊儿！”姜扬截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曹钊也忽而清醒，意识到的确不该继续，只能朝躺在地上的课桌又狠狠踹了一脚，“草！”

“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给……写的那些垃圾话我都看过？文学水平不咋地，编排人的能力倒是一流，的地得的用法分清了再来阴你爸爸！”姜扬伸长手臂，直接揪住赖秋衣领把人提了起来，嘴角挂着嘲弄的笑，“那封举报信故事编得可真是惟妙惟肖啊，真巧，也是的地得不分呢。

“你说再找几个语文老师把那封举报信遣词造句的结构和你的作‌‌文‍‌‎‍‎做‌‍‌‎‎一下对比，会不会发现都是一样的呢？

“哦～或许我们并不需要那么麻烦，举报箱的位置没有监控，咱们学校校道和办公楼的监控却不少，很多位置都挺隐蔽，你说有没有哪一台监控就恰好拍到了你往举报箱方向走去的身影呢？

“又或者，你以为打印别人就能避免别人通过字迹认出你了吗？A4纸上的字印得那么淡，是在和学校隔了两条街的那家抠抠搜搜的打印店打的吧？问心无愧的话，我们一起去找老板问问消费记录如何？……”

每多说一个字，赖秋的面色就白上一分。等到姜扬把话说完，被他拎着的人一张痘坑遍布的脸早已毫无血色，嘴唇也苍白如纸，不住颤抖着，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蠢货。”姜扬深深替自己感到不值，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浪费了。

有这时间拿来做些什么不好，偏偏被苍蝇这种玩意儿缠上，伤害不到你，但一直围在身边也实在怪恶心人的，他寻思着自己也不是坨大便啊……

草。

姜扬松开了攥住赖秋衣领的手，从一旁桌上抽了张湿巾擦拭两下，团成一团，反手一抛精准落入杂物间门口的垃圾桶，而后也不管满地狼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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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年级都还在上课，除了分散在校园各个角落上体育课的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以及路过教学楼时个别班级里老师同学上课的声音，校道上其实安静得过分。

姜扬无所事事地四处乱晃，先是去物理园看望了一下牛顿和爱因斯坦，又溜达到数学园和欧几里得说了会儿话，然后是语文园孔圣人……最后回到了那几块可移动的排行榜前。

高二理科那块，宋酒……总分716分，年级排名1，比他高了一百多分。印象中，不论考试难度如何变化，对方的总分都没下过七百，无非是和第二名拉开多少分差的事，也难怪人称学神。

确实有点牛逼，姜扬想。

他的视线又落到自己的排名上，50，达到了他和他妈约定的及格线，也就是说，他已经可以拒绝宋酒的补习了。

但姜扬掏出手机，拇指在“妈”那个通话界面上徘徊良久，到底是没摁下去。

骄傲使人落后——再多补一阵子也无妨。如此想着，姜扬收好手机，揣进兜里，转身往食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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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打好饭坐下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餐盘，菜式清淡一如既往。

姜扬夹了片叉烧放进嘴里，头也不抬：“我没打人，就算真打了也不会道歉，课桌损毁严重的话价格发我一下，我赔。”

“没想跟你谈这个。”宋酒叹了口气，“我是来和你说声恭喜的，年级第五十名的姜扬同学。”

姜扬这才慢吞吞地抬头，咧开嘴：“谢谢。”顿了顿，又补充，“宋老师教得好。”

宋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也埋头吃饭，不再多言。

“我以为你会问我和赖秋之间的恩怨，比如我为什么要霸凌他这种。”姜扬没什么胃口，打的饭菜不多，扒拉没几口就光了餐盘，坐在原位看宋酒吃了一会儿，忽而打开话闸。

“问了你就会说？”宋酒咽下口中饭菜，瞥了他一眼。

“你试试呢。”

宋酒：“不试。”

姜扬嘁了一声：“无趣。”

“是比不上您童真有趣。”

这话说得委婉，姜扬咂摸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拐着弯说他幼稚，当即嘿了一声，正打算继续和人battle，还没开口，就被一道娇柔的女声捷足先登——

“学神，你好厉害呀又是七百多分，恭喜你啊，又考了年级第一。”

话音未落，一个端着餐盘的身影就在宋酒身边坐下了，姜扬循声望去，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似乎是楼下十七班的？课间经常见她和小姐妹结伴来他们班那一层楼上厕所，曹钊还犯花痴问过自己如果他去追人的话有没有希望。

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哦，他十分中肯地和对方推荐了哪家牌子的枕头好用。

曹钊就是个瞎子，姜扬没良心地想，瞪着俩大眼珠子呢没看出人家眼睛都快黏宋酒身上了吗？课间上厕所路过他们班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这一次的数学压轴题好难啊，我们老师上课讲得太快了我都有些没听懂，学神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啊？”

如果钦慕能化作实质，姜扬毫不怀疑自己能在女孩眼中看到整片星海。

“可以。”宋酒对女生的眼波恍若不觉，温和地应了下来。

可以～～～不知怎地，姜扬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网上那只粉红小海狸流传甚广的表情包，看着眼前相谈甚欢的俩人，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他拿起餐盘，起身就走。

不想却被宋酒一把拽住了手腕：“去哪里？”

“还盘子啊。”姜扬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等我一下，一起。”话落，宋酒三两口刨完剩下的食物，和女生说了句“有问题可以来二十班问我”之后，便直接拉着人走了，也不顾身后女孩子那一声“诶——”的挽留。

“走那么急干什么，”走回宿舍途中，姜扬把腕子从宋酒手里挣脱出来，“丢下人女生一个人多不好。”

宋酒定定望着他：“丢下你一个人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