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昏暗。他揉揉眼,慢慢坐起来,听到很细微的水声。他下床走到声音的来源,推开门,水雾呼了一脸。水声停了。隐约中,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廖远停随手扯了浴巾围在腰间,走近他,带着湿热的温度。
刘学瞬间不困了。他红着脸,耳朵也红了,呼吸都变了。他不知道自己该看哪里,低着头,露着一截脖颈。
廖远停裸着胸膛,站在他跟前。
刘学身上穿的衣服是他的黑衬衫,他太瘦,穿上直晃荡,身形也小,恰好遮住小屁股,露着两条细白的腿,衬衫敞着衣领,露着锁骨,勾人不自知。
廖远停将他看了个遍,命令着:“过来。”
刘学跟着他走到水池边,廖远停教他怎么洗漱。刘学听话地弯腰洗脸,小屁股撅着,正对廖远停跨间。
廖远停垂眸,慢慢伸手,食指挑着衬衫边缘。
刘学洗漱的动作慢下来。他僵硬着身体,抬头看着镜子里无措的自己和慢条斯理的廖远停。
那只带着温度的手猛然掐上他的腰,往后撞了一下。一瞬间刘学脊椎骨都在发麻,差点站不住。
廖远停收回手,走出浴室。
吃完饭,廖远停、刘学、李单回彭怀村,周梅留家。
刘学坐在副驾驶,完全没有之前随意。他丝毫不会掩饰的拘谨和紧张一展无遗,廖远停尽收眼底。
他伸手,摸刘学的脸。刘学偏着身子躲,那只手就摸他的下巴,下颚。
摸的刘学心跳骤停。
手收回,他才想起呼吸,喘气。
廖远停递给他一个平板,上面存着电视剧,让他解闷。
到彭怀村的时候差不多中午,廖远停让刘学吃完饭再回去。村室,韩书德和彭虎恰好看到他们回来。彭虎看到刘学走在一个面容冷峻,看起来斯文儒雅的男人身边,瞬间明白谁在给他撑腰。这仿佛人的第六感,他看到男人开的车,带的手表,走路的姿势和气场,立马推着轮椅出去。
他没钱,治不了腿,只能买个二手轮椅。
“别走!”他大吼,不顾韩书德阻拦,“赔钱!赔钱!”
廖远停脚步一顿。
刘学下意识往廖远停身后躲。
廖远停居高临下地看着彭虎。韩书德连忙拿着烟出来赔不是,强制性推着彭虎走,彭虎不愿,破口大骂,十分难听。韩书德气急败坏,脸色涨红,压低声音警告他别找事儿。
村民听到吵闹声,三三两两凑过来看,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
韩书德推着彭虎要走,肩膀被人轻轻摁着。
他听到廖远停的声音。
“聊聊。”
韩书德的腿都在抖,笑的比哭还难看。
刘学跟着廖远停进屋,眼的余光看到人群中的奶奶。
奶奶浑浊的眼看着他,颤巍巍地伸出食指,抵在嘴边。
刘学愣住。
李单有眼色地拉住刘学要走,彭虎眼尖地喊住他,说他要逃跑。更加坚定刘学跟这群有钱人有分不开的关系,非要把事儿闹大,讹他个十几万。
李单看向廖远停,廖远停抬手指了一下,李单就拉着刘学在沙发末端坐下。
韩书德赔着笑给廖远停倒茶,彭虎看他这低头哈腰的样子,冷哼一声。
“我也没什么想说的,在场的几个都是聪明人,我彭虎虽然贱命一条,但敢做敢认,刘学是我打的,那我就问问,我这两条腿,是怎么断的。”
廖远停品着茶,看向韩书德。
彭虎跟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韩书德。
韩书德夹在中间,艰难地咽口唾沫,抽张纸擦擦额头的汗。
“那什么。”他声音沙哑,“大家都先喝点茶,喝点茶。”
“有什么好喝的!”彭虎把茶杯砸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老子不管你们那些虚虚绕绕,赔钱!二十万,否则我他妈就是爬,我也爬到警察局,告你们!”
韩书德悲哀地看他一眼。
廖远停品了品韩书德倒的茶。
彭虎恼了。韩书德左右都不想得罪的装死,对面的男人气定神闲没把他放眼里。哪个都不理会他的警告与愤怒。撕扯、贬低、践踏着他的自尊,让他恼羞成怒。他狂暴地要将村室砸了,抓起手里的杯子就砸在地上,水花四溅,裂了一地碎片。
刘学往李单身后躲了躲。
彭虎眼的余光捕捉到他,仿佛找到怒气的发泄点,刘学这个始作俑者。他抬手就扇过去,手抬到一半,被人制止。
廖远停面色冷淡地将他的手腕压下来,摁在茶几上。
韩书德连忙呵斥:“反了你了!还想动手是不是!”
彭虎没理他,惊愕地看着廖远停。
他常年干体力活,知道自己身强力壮,孔武有力,才敢仗着一身蛮力欺负人。可他没想到,眼前文质彬彬的男人,竟然能轻而易举将他制止。
彭虎怯了。
他的气势弱了下来,有些畏惧。
廖远停抽张纸擦擦手,看着他:“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