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自然是没找到的,一行人举着火把,宁通自然不敢用乔江的秃鹫吃尸体的话,只对严以易道:“或许是被附近的村民给救了也说不定,杀手不是说官兵突然来了,他们杀了人匆匆离开,或许人是被救了也说不定。”
“有理。”严以易抬手:“去附近的衙门。”
这个时间点,虽然地点偏僻没有宵禁,但衙门早就关门了。但没人敢说什么,严以易嫌麻烦,直接去了县太爷的床前。
把年事已高的县太爷吓了半死,以为是劫财的贼人,差点跪地求饶。
“当日确实有人报官,是两家族因为一些矛盾打架斗殴伤了人,官兵回来时,正巧有人说几名劫匪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他们就过去看了看……但确实没救到什么人,人当场就被砍死了。”
严以易张了张嘴,恍恍惚惚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嘴里的血腥味涌起,叫他头晕目眩的站不稳。
“人……当日那人在哪里?”
县太爷摸不着头脑,却被这人可怕的脸色吓了一跳:“自……自然是埋了,他一个车夫,年纪大了,没有儿女,只好草席一裹,挖坑埋了。”
如同起死回生,巨大的庆幸突袭而来,严以易差点喜极而泣,他闭了闭眼睛。
一旁的宁通也被这县太爷一来一回的差点吓出病来:“谁问你马夫了?那马车上的人呢?”
“谁?没别人啊,他们说就一个马夫惨死了。”
严以易恢复理智后,很快抓住了关键:“当初报官的人是谁?”
县太爷不知道他们究竟想问什么,他年纪大了,苦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当时刘王两个家族有矛盾,推搡中一人受伤,刘家一名小厮……”
宁通终于忍不住用剑柄抽了这老糊涂的脑袋:“问你当时车夫被劫匪打杀时,让你们前去帮忙的人是谁!”
折腾的半宿,终于是有了好消息,却得知那当时伸出援手的在场人已经出门做生意去了扬州。
辗转几回,线索竟是越来越远。
严以易沉思了一会儿:“扬州……简易的家乡也在那里。”
扬州太远,虽然不能立马启程,但宁通审问了当日在场的官兵,那报官人确实身后带了一个人,看起来想小厮,身上似乎带伤。当时他们以为是被劫匪误伤,就没多问。
“那人伤的可严重?”
“看不出来,人好好站着,就是脸色不太好看,胸前有血迹。”
几日后,严以易到了扬州。
循着线索,他很快找到了简易的家,也得知简易身上的伤已经养好,平日里只是跟在当初的救命恩人王家名后面当小厮,很少回来。
严以易本应该直接于他相认,到竟有种情怯的感觉。
找到人的头一天,他在简易家中不远处住下,久违的睡了一顿好觉,一睡就睡了两天才彻底醒来。
简易却从王家名嘴里无意中得知有人向他打听自己的消息,他顿时警惕起来。
小镇子里猛然多出一群陌生的面孔很好打听,简易得知宁通在里面后,竟不知是喜是忧。
当时他对宁通说自己想见严以易一面却被一口回绝,宁通作为严以易的手下,很难说不是严以易的意思。
那现如今他们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呢?总不至于是为了他这个小人物,就算是,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简易惜命,自然谨慎起来。
他躲了出去,也一直没敢回家。
但过了几日见他们没有动静,简易又有些怀疑自己,弟弟的生日就是明天,他答应好今年一定留下来一起过的,这些年他亏欠家人这么多。
他不想再错过弟弟的生日,只不过趁夜回去一趟,晚归早回,应当没什么关系。
这边简易一回去,严以易那边就得了消息。
“他怎么回来这么晚?”
“或许是王家最近有些忙?”宁通猜测。
严以易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他脸色有些憔悴,但脸应当还是英俊的。
他竟有些紧张,情绪起伏中,竟没觉得简易几日不归家,这么晚回来有问题。
他没忘记提着东西上门,毕竟和简易家人头一次见面,以后就是岳父岳母了,肯定要提前打好关系。
严以易亲自敲了敲门,想到以后的生活竟咧着嘴在寂静的环境里哈哈笑出声来,甚至差点笑出眼泪。他身旁拎着礼品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在漆黑的夜里被突然神经质的主人吓了一跳。
而严以易还沉浸失而复得大起大落的喜悦里,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老天爷保佑,上天眷顾他,他们还能有以后,简易活的好好的,他们不用分离,以后也会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都怪他,一不留神出了事儿,让简易吃了苦头,以后他肯定会好好保护他,在也不让简易受一点委屈。
而屋内,简易听见敲门声响起来,顿时绷紧了弦。他看了一眼正在开心吃糖葫芦的弟弟,最终还是让他爹先去看看,并嘱托他最好不要让对方进来,如果来人问起他,就说他从来没有回来过。
简易又怕门外的人恼羞成怒伤害他爹,甚至给了他爹一把刀防身:“一定保护好自己,先别开门,有意外立马回来!”
他爹哪里见过这阵仗,被吓的脸色发白,隔着门问话:“这么晚了。谁啊?”
“老伯,我们是您儿子的朋友,过来看看他。”
简易他爹大着胆子把门开了一条缝隙,看见三个高大的男人背光站在他家门口,二话不说,立马嘭的关上了门。
而站在堂屋里探头往外看的简易在门开的一瞬间,立马认出了严以易的脸。
他被吓了一跳,立马关上了门。
“……我儿子不在家!”简易他爹赶紧回了一句:“你们请回吧。”
严以易明明抬眼模糊看到了简易的脸,再说他们还没说看的是他哪一个儿子,为什么说简易不在?
严以易下意识以为简易出事了,他没体会过亲情,所以自然不相信,而简易的父母能将简易卖掉,又能好到哪里去?
严以易冷着脸,一脚将破败的大门踹开,将门前的老汉吓了一跳:“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简易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而简易听见动静,匆忙收拾东西想躲起来,脚步声慢慢走进,简易着急中躲进了衣柜里。
严以易推开堂屋的门,几个孩子坐在桌子前被吓了一跳,桌子上放着一些吃的,还在冒热气,一眼望去,并没有旁的人。
但也有可能是假象。
严以易站在一旁:“你们都是这家的孩子吗?”
没有人说话,他们好像被吓坏了,女孩细细的嗓音响起来,她警惕的看着他:“是,你想干什么?”
简老汉从外面跟进来,他看见里几个人手里的礼盒,觉得有些怪异。心想难不成真有人上门找事还带礼品吗?
严以易在房间里踱步,看起来这家里很穷,一眼看到底,除了一个大衣柜很明显。
严以易悄无声息的走过去,猛然打开了衣柜门。
简易瑟瑟发抖的躲在里面:“……别…别杀我。”
严以易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以为简易是被绑架了,没想到是他自己躲在了衣柜里。
严以易伸手想将他抱出来。
简易疯狂的挣扎,他脸上都是冷汗:“别……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放了我父母和弟弟妹妹…我求你。”
“我怎么会杀你,简易……”严以易懊恼又慌乱的松开手:“对不起……我之前不记得才会那样,我怎么会伤害你!”
简易慢慢的抬起眼睛,他看到了严以易眼神里的不可置信和震惊,有些迷惑的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严以易心疼的要死,他一把将人抱出来:“……没事了,没事了,没有人要杀你。都是我的错。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