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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尘归尘,土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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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燨靠在高低床的爬架上,点点头:“行,你想聊什么?”

他表现的云淡风轻,像是什么事都没有,这让蒋鸣欢情绪更是不稳定,站起来转身面对闫燨,问:“这些天你为什么要躲我?别说没有,我不信。”

闫燨也没有回避,从书包里拿出烟,低头点了一根,吞云吐雾道:“我是有意在回避你,怎么了?”

他大方承认,反而让蒋鸣欢有些错愕,他以为闫燨会矢口否认,他连骂人的话都打好腹稿了,谁知他却……这人真是不走寻常路。

“为什么要回避?你觉得对不起我?还是……”他往前走了一步:“你不敢靠近我。”

闫燨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烟雾萦绕在二人中间,形成一道隔阂,看似厚重,实则穿指可破:“不敢靠近?这是什么说法?”

蒋鸣欢注视着他,像是要把人看穿,半晌才慢吞吞的说:“因为你害怕如果再继续靠近我,你会把持不住自己,跟我一起掉进万丈深渊。”

蒋鸣欢对自己的判断有七分把握,他思前想后,觉得闫燨就算在最讨厌他的那段时间都没躲过他,怎么现在关系渐入佳境后反而还刻意疏远了?结合这些天闫燨先失控后克制的反常表现得出结论,闫燨就是喜欢上他了。

闫燨偏过头,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一手夹着烟,一手作着哑语反问:“你有什么万丈深渊可以让我掉的?”

“你……”见他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蒋鸣欢也顾不上要脸了,开门见山道:“你喜欢我,是不是?”

闫燨挑着眉,懒洋洋的斜睨着他,一脸轻佻像是连回答他问题都显得多余。

“别告诉我不是,”等不来对方的答案,蒋鸣欢多少有点慌了,但仍然故作强势:“如果你对我一点小心思都没有,你为什么要摸我抱我,为什么要亲我,还……还亲了那么久,是你先对我下手的!”

闫燨却玩味的笑了,“买东西前不得先尝味啊?就像你去超市,难道你尝过味的水果销售员都会逼你买走吗?这不成强买强卖了。”他说话的语速依旧偏慢,本来是因为听力的原因,但在此时的情境下却显得更漫不经心了。

“可超市里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试吃的!”蒋鸣欢急眼了:“我就不行,我试了,就要买。”

闫燨说:“可你不是我喜欢味道,再说……我也没全部吃光,大部分都留着呢,不能就这么连毛带屎的让我打包买走吧?”

“不是你喜欢的味道?”蒋鸣欢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你喜欢的味道那天你亲我亲的那么凶猛,老子嘴被你亲肿了舌头都快让你咬断了!你他妈吃霸王餐是不是,都只剩菜渣了你才说难吃!”

直到话骂出来,蒋鸣欢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争气的哭出声来了。又悲又恨的眼泪就像夏天的雷阵雨说来就来,倾盆而出,一旦决堤,根本停不下来。

“混蛋你……”他呜呜的哭着,泪水把不大的脸蛋浸湿了,顺着下巴滑至脖子。蒋鸣欢知道这种事先掉眼泪的人注定一文不值,但他哪顾得上这么多,人生第一次情窦初开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哭都哭不完,谁还有那闲心计较那几分几毛的眼泪。

闫燨默默地看着人站在自己眼前,哭的跟个泥娃娃似的,整个房间里只听得见蒋鸣欢簌簌的哭声和哭嗝,就像青蛙叫那样滑稽。

他抽完最后一口烟,还是老动作,用拇指和食指指腹把烟头搓灭,这回他没把烟头扔在矿泉水瓶里,而是捏在手心里,说:“我就是个混蛋。”

蒋鸣欢以为闫燨看到他掉眼泪或多或少会有些不忍,起码会安抚他一下,然而并没有,他抱着脸哭了半天,手心都积水了,对方仍旧无动于衷,一点要哄他的意思都没有,完全置身事外,出奇的冷漠。

看来他心里拨棱的那点小算盘全碎了。

最后蒋鸣欢用力的一搓眼睛,痛快的收起哭声,扬起洇红的眼眶望着闫燨,攒了一口气道:“玩翻脸无情是吧,行,就当我会错意自作多情了,不会再有下次。以后咱俩照样尘归尘土归土,各行其是,互不相干。”

闫燨微蹙着眉心,只字不语。

“顺便提醒你一下,以后要是没那意思,少给人仨瓜俩枣的甜头,给完又不负责,那叫耍流氓,会折寿的。”说完,蒋鸣欢打开门走去卫生间,哗啦啦放水洗了把脸,然后进屋上床睡觉,再没一句多余的话。

那天蒋鸣欢躲在被窝里,又悄悄哭了一鼻子。不带这么逗人玩的,本来他是一点那方面的心思都没有的,都怪闫燨这短命的,没事来招惹他,招惹完又不认账,现在人家拔脚就走,他却陷在沼泽里抽不开身了……

自从那天以后,两个人又回归到初见时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相处模式,只是说的话似乎比那时候更少了。上学放学照样同进同出,当着蒋新志和闫桂霞的面偶尔也会搭个腔说上两句话,但都仅限于点到为止的交谈,说白了就是应付家里两个长辈,不让他们胡思乱想,一旦脱离视线范围,蒋鸣欢和闫燨之间就像隔了楚河汉界,连句哼哼都没有。

不就是以牙还牙吗,谁还不会啊!

今天中午下课,蒋鸣欢被班主任老尹叫到办公室谈话。也没别的原因,就是介于高三快马加鞭的学习节奏想做做他思想工作,让他别太心急,刻苦学习的同时要注意身体。

因为这些天来几个学科任课老师都陆续向老尹反应了同一个问题——蒋鸣欢这学生太好学了,其他同学是连老师布置的题都完成不了,而蒋鸣欢恰恰相反,他做完常规作业还不够,每天一下课就缠着老师给他额外增加题量,要么是试卷,要么就是一套电子试题。

最让老师惊愕的是,第二天早上他都能全部按时交出作业,并且完成质量很高。对于老师来说,遇上这种“勤学苦读”的学生简直就是求之不得,但换个思考方向不免也让人觉得寒颤。高考前夕思觉混乱、神经衰弱的学生他们不是没见过,被学习压力搞到崩溃的学生也不在少数,蒋鸣欢的症状会不会是暴风骤雨前最后的宁静?

这可不能怠慢,这么优秀的学生宁可高考发挥失常,也不能还没考就精神失常。老尹很重视,他可是早就把高考状元这一注压在蒋鸣欢身上,绝不允许出现半路抛锚的状况。

“小蒋,你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有什么问题要跟我说,不要自己给自己负重。”

蒋鸣欢站在办公室,微微含胸,一脸的眉清目秀:“压力……还好吧,我能接受。”

“嗯……”老尹又换了个角度问:“那这段时间你血糖控制的怎么样?我听老师说你刷很多题,肯定睡得很晚吧?”

“血糖挺好,”蒋鸣欢说:“也不像老师想的那样,我十二点半以前就睡觉,我不熬夜。”

老尹半信半疑:“各个学科的作业本来就多,你还额外收集了那么多题库来做,十二点半你真能做完?”

蒋鸣欢大方的笑了:“能,我也不是全都搁在晚上做,我课间休息、午休时间、晚饭间隙和晚自习都会做,可能……我也做的快吧。”

老尹上下打量着他,觉得这孩子精神不错,看上去也不像意志消沉的样子,笑起来也阳光灿烂,实属挑不出毛病,只能嘱咐道:“最好不要有问题,但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在学校我就是你的第一监管人,你要信任我,记住没?”

蒋鸣欢:“记住了。”

“好,那我期待你这个月的期中考成绩。”老尹朝他挥挥手,让他去吃午饭。

蒋鸣欢一走出办公室,脸上挂的笑说没就没了,就像穿了双不合脚的鞋,第一时间就想把它甩掉。

他骗人了,他这段时间压根儿就没有十二点半以前睡过觉,每天都是凌晨三、四点困得不行了才上床,他凭什么要早睡,谁规定的血糖高就必须早睡?他就喜欢刷题,喜欢被一道道公式、三五成群的语法、一条条文言文、横七竖八的化学反应占满脑子,塞不进去也要硬塞,只有把脑子填的密不透风,他才会有疲劳感、有睡意,躺床上后才能不胡思乱想,秒入睡。

至于睡在他上铺那个,每天都不厌其烦的完美诠释着什么叫“无忧无虑一身轻,两眼一闭倍儿舒心”,真是笑哭……

晚了半小时走进食堂,蒋鸣欢巡了一遍,看见崔晴和莫进奇坐在一张桌子吃饭。不知道莫进奇说了什么,俩人相对一笑,就像默契十足的旧识。

这是他这星期第二次见这俩人一起吃饭,他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开始突破牢笼迈向新世界了?他迅速扫了眼附近,闫燨不在,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去凑热闹,要了两个荞馒头和一荤一素,找张桌子自己独食去了。

吃着吃着,脑子里倏地一闪,蒋鸣欢警惕的站起来,抬起头四下张望。

正是用餐高峰时段,食堂里挤满了人,他扒着人头逐个排除,直到看见余墨是跟两个女生坐在一起吃饭,他才如释重负的坐下,继续啃馒头。

见到人他烦,见不到人他更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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