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崎岖,太阳渐渐落山,黑幕逐渐罩住整片大地,驾车的温大人一鞭子落到马儿的屁股,车轮咕噜咕噜地转。
帷帐被弄得严严实实,一位胎腹高隆的美人歪坐着,两手捧着肚子,倚在李齐虚身间。夜里风寒,李齐虚抓过备好的小绒毯,盖在楚子词的身上。
“阿词,还冷么?”
前几日抓了好几位贪官落马,一直听闻嵘城有一间求子神庙,索性也无事,李齐虚就带着人散散心,只是没想到今日是嵘城里的“求子节”,微服私访不便声张,但楚子词坚持要给送子观音上一柱香,便耽搁到了这个时辰。
对着他的帝后,李齐虚向来是有求必应。此时他却有些懊悔。外头风声飒飒,马蹄落地,卷起一大片尘土。
楚子词捂着肚子,心口涨闷,说不出话来,低低地喘着气,李齐虚忙为他渡入一颗护心丸,九个多月的双生胎压在身上并不好受,做什么都不方便。
楚子词艰难地咽下药丸,帷帐究是透了些风进来,额头的温度不自觉比白日高上许多,许是父子联心,他隐隐觉着肚子里的孩子安静得不如往日,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一时思绪万千,李齐虚握紧他的手,将软枕垫在他的背后,帝王的身躯屏在楚子词的面前,挡弱了借缝而入的风。
温大人耳力好,一路以来都太静了,静得有些瘆人,他扬起鞭子再打到马臀上,两侧的树叶摇摆,许多片叶子被风吹落下来。
这里毕竟不是宫中,百里不见灯,一路摸黑,天上几颗星星微闪,月儿羞涩尚未出。
忽然温大人跳到马背上,持着马鞭自左上发力一挥,两个黑衣人为了躲避鞭子,身体后倾,坠到地上被马蹄踩伤,温大人暗说不好。
另外四个黑衣人跃到马车顶,齐齐要往下跳落,温大人额头一突突地跳,只觉得头疼,隐处的暗卫顿觉,纷纷抄起家伙。
幸好李齐虚早已将人抱开,虽是如此,楚子词仍是受到了惊吓,捧着孕肚大口大口地喘息,“陛下,您呼……嗬……没,没……事吧……”
“朕没事,阿词不急,来,好好呼吸。”李齐虚一边驱马一边哄着前面的人儿,还分出空心给楚子词递了一颗定心丸,“吓着了吧?先含着。”
马儿挥着四只蹄子,马背一拱一拱,妊体本就敏感,胯下登时被一顶,楚子词的腰部被李齐虚扶着,才没摔倒下去。
背后踏实安全,楚子词的呼吸才慢慢平定下来,只是马儿每踏出一步,对于他来说都是煎熬。仿佛李齐虚的龙根在挑衅着他的穴口,打磨着他的蕊心。
后头兵器相交,殊死搏斗,有暗卫在那群刺客完全近不了楚子词和李齐虚的身。
等刺客被擒得差不多了,李齐虚才将马儿停了下来,搀扶着大肚便便的楚子词去到尾随的马车上。
温大人重新坐回马上,却觉得胯下有些异样,有异水弄湿了马的鬃毛,他提着袖子大步大步朝后面的马车走去,“殿下……殿下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