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简玬：愚人节快乐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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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大厅内。

进入到这里，帕卡德反而开始显得不紧张了。他的外形条件甚至比这里绝大多数的上等虫族更为优越，一身衣服虽然相比之下仍然破旧，但跟随在简玬身边，帕卡德似乎就会莫名地安心下来。

他们落座于餐位。

简玬摘下半脸面具，看了一眼愣住的帕卡德：“怎么了？”

帕卡德瞬间收回视线：“没什么。”

他咽了一口口水，声音有些抖，将自己的视线强制性地压低，不再去看那张脸。

他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无端的恐惧，比刚刚更甚，或许会被抛弃的恐惧。

“噢。”简玬并没有过多在意。

他们落座之后，简玬随意地通过侍者点了两份套餐。不多时，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端上，华贵得让帕卡德看得眼睛发直。

他无法分清这些东西究竟是装饰还是可食用的食物，拿着餐具，试探着模仿着简玬的动作进食。

帕卡德的视线落在简玬身上，隐秘地跟随。不知不觉之中，简玬已经逐渐成为了衡量他行为的尺度。他的手无意识地复刻简玬的动作，做出完美的、一模一样的动作，然后学着他把食物送入口中。

细腻的口感在嘴里绽开，丰厚的肉香是他十七年来根本未曾尝过的美味。帕卡德却没有大口进食，他谨慎地、几乎是苛刻地，一步步地重复着简玬的动作。

简玬的动作和其他上等虫族不太一样，似乎带了一些幽灵区里虫族的习性，又有这里的上等虫族没能拥有的细节。简玬的骨节比其他虫族要修长纤细一些，动作却更为有力，就是这样的人，刚刚把他按在墙上……

帕卡德机械地进食，脑子里却塞满了另外的东西。

菜肴不断地端上，帕卡德也在不断地模仿着简玬的行为，直到下一道菜也被端到他们面前。是一道刺身，鲜嫩的、红粉色的肉，颤颤巍巍地摆在精致的盘内，像是剔透的水晶，也像是……

这是谁的肉？

帕卡德的动作停止了，忽然感到一阵反胃。

简玬看了帕卡德一眼，这个英俊的雌虫刚刚还好好的，现在脸却忽然变得惨白，盯着面前鲜嫩的刺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东西。

然后简玬捡了一片刺身，吃下去。

帕卡德惊悚地看着简玬，冷汗顺着往下流。

简玬看着帕卡德的反应，又吃了一片。

帕卡德开始捂着自己的嘴。

简玬咀嚼着刺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帕卡德的反应。

帕卡德像是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又生生地忍了回去。

简玬把帕卡德那盘端到自己面前，又开始当着帕卡德的面吃。

下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简玬也吃完了两盘刺身，没事人一样继续去吃下一道。

至于帕卡德为什么会有这个反应……

关他什么事？

等到帕卡德有能力去把盘子掀翻的时候，他估计才会重新考虑考虑是不是要在帕卡德面前吃下它。

从餐厅里走出来，简玬看了帕卡德一眼：“你看上去和一开始有一些不同了。”

或许是气质，或许是行为，或许是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简玬重新戴上了那幅半脸面具，帕卡德的视线停留在简玬的双眼，又移开：“是好事。”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你有没有想带上地面的人？”简玬又问。

“没有。”帕卡德回答得相当果断。他想起那盘刺身，身体里又涌起一阵反胃。但他同时也清楚，自己什么也不能表现，什么也不能问。比起他即将可能得到的一切，此刻他的信念和记忆显得那么渺小。

“曾经有，但现在没有了。”

“哦。”简玬看上去并不在乎。

从餐厅里走出来的时候，帕卡德先走到简玬的面前，用他的身躯挡着简玬，低声说：“有人在注意我们。”

“你想保护我？”简玬饶有兴致地看着比他高上一截的雌虫，“我怎么确定这群人不是你叫来的？”

“你可以随便这么想。”帕卡德僵硬地开口，警戒着周围环绕的幽灵区雌虫，亮出自己身上的虫甲来震慑躲在暗处的对方。他曾经也是待在黑暗中的一员，对这些视线太熟悉了。至于简玬是否知道这一切，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应当保护对方，像护主那样。

即使对方可能并不需要。

简玬看着帕卡德身上明显不同于一般下等虫族强度的虫甲，再看向帕卡德谨慎的神情，在面具之下勾出一个笑容。

他没有开口，他当然清楚这帮人的来路和帕卡德没有关系。在幽灵区混迹多日，他多少能摸清一些东西。如果对方敢真正行动，那幽灵区的街道也无所谓多上几具尸体。

而看帕卡德的眼神，对方估计也是这个意思。

他们都有兴趣置其他人于死地。

娱乐区距离能升上地面的天梯仍有一段距离，简玬带着帕卡德坐上黑色浮空超跑，带着对方离开地底。

没有人能问为什么一个十五岁的家伙能开车。

反正这玩意儿也是半自动驾驶，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没有人会查验他。

浮空超跑过了层层身份核验，开始进入天梯上升。简玬在车内打开摇滚乐，震耳欲聋。像是那种会被人打一顿的熊孩子，区别在于这其实是他的车。

“我先让你住在我家，隔天再让你搬出去，房间没那么快准备好。”简玬说。

“你不怕我偷盗你的东西？”

简玬的语气轻描淡写：“如果你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走廊里的扫地机器人会把你的脑浆清理得很干净。”

“你把我带上去，是想让我做什么？”天下从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还记得那个苹果的游戏吗？”简玬笑道。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幽灵区里玩这个游戏，而下等虫族们无一例外地都选了筹码。他观察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会接着把筹码兴高采烈地投进赌博机。

而帕卡德咬了一口苹果。

帕卡德点点头。

“我要让你做相同的事情，让他们相信一枚筹码可以换来两个苹果，让他们用苹果去换取筹码，你再负责用筹码换走奖池里所有的苹果。至于究竟该怎么做，这里有一份文件，明天之内，我会考你。”

简玬扔给帕卡德一个电子终端。帕卡德摸索着打开它。

全息显示屏跳出来后，上千页的文档密密麻麻，都是字和图表。

“考你这里面的任何可能的内容。”简玬轻松地说。“如果你不能过关，我会随便丢给你一个什么工作，但你不能进入我的团队。”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觉。随便你。作为第一个被我带上来的家伙，我给你的待遇不会太糟糕。”

“如果我无法回答上来，我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帕卡德突兀地问了一句。

简玬耸耸肩，继续开车：“大概吧。你右手边有基因补完剂，给自己扎一针，然后你就不会怕阳光了。”

帕卡德打开自己右手边的储存箱，一管淡‍‌‍‎黄‎‍色‌‎‌‍‎的基因补完针剂静静地躺在里面。他没有犹豫，拿出它，拔开盖子，推出空气，把它注射进自己的血管。

很快，他就感觉到一阵昏沉。

在幽灵区里，即使门只是一个帘子，他也布置了重重机关，即使是风吹草动都可能把他唤醒。

但此刻，帕卡德几乎没有犹豫，任由自己的身体放空，坠入有简玬在的黑暗里。

不知时间究竟过了多久，等到帕卡德睁开眼，就听到一声淡淡的“到了”。

他转头看去，简玬的脸上映照着光，面具已经被摘下，精致的五官像是梦中也没有机会出现的幻象。但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无法准确地聚焦，也只能看到一个梦幻般的轮廓。

那是谁？

一瞬间，帕卡德恍惚地觉得，他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终于被某个人捡起，体验了一些不寻常的记忆，梦醒之后睁开眼，他还是会回到那片肮脏混乱的苟且之地。

“你到底……”帕卡德动动手指，他的身体的某一部分已经被昂贵的科技改造，一种陌生的感觉让他迅速地意识到，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你到底……是谁？”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简玬啊。”

与此同时，简玬那侧的门被打开。

在他身后，高耸的多层别墅里灯火通明，每一处细节都先进得令人震撼。帕卡德眯起眼，他终于看清了，透明的落地窗透出冰冷的质感，内里规律排布的家具和墙上悬挂的画作相得益彰。

它们都太高了，高到他不需要弯着腰就能走进里面。高到让人觉得，这才是他们应该住的居所。

它宽阔、整洁、昂贵。但一切都比不过那个银发红瞳的虫族，帕卡德视线中的一切与他相比，都开始黯然失色。

穿着考究的管家模样的高大虫族微笑着帮简玬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少爷，欢迎回来。……哦，您带了位有趣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