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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游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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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说的话:】

开头引自圣经,倒数第二段引自《李尔王》。

-----正文-----

【神阿,求你救我。因为众水要淹没我。】

“早上好。”

米兜以为自己会宿醉,第二天却醒得很早,便心血来潮熬了粥。宥白也难得起个大早,从楼上一蹦一跳地下来,笑嘻嘻地跟他问好。宥青呢?他拉开椅子坐下,舀起一勺漂着嫩绿葱花的皮蛋瘦肉粥,吹了吹,吞下。他——咣。银勺掉在桌上。宥白把雪白的米粒吐回碗里。宥青呢?他抬头看米兜,绿松石一样的眼珠裂开,裂缝蔓延到眼白,猩红的一片。宥青呢!一拳砸在桌上。玫瑰花瓶翻倒。他的指背见了血。

宥白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住了米兜。他睁圆眼睛,嘴唇嗫嚅,宥青他……哗啦啦。景泰蓝花瓶被推倒,大理石壁炉被猛踹。米兜惊恐地看着野兽一样失控的宥白,不懂一个人的性格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巨变。

你在做什么?宥青跑步回来,面色阴沉地站在背光的门口。宥白猛地站起来,椅子后翻,撞在地上,砰的一声响。他冲过去,站在宥青面前,微抬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你为什么不给我做饭?你为什么让别人做饭?你再也不想给我做饭了对不对!

宥青摘下运动耳机,把眼望向米兜。他尴尬又委屈地垂下头。他只是熬了粥。

“我讨厌你!最讨厌你!”

宥白狠狠推了宥青一把,带血的指背擦过眼皮,留下一道可怖的红痕。宥青抓起他的手,拧眉看他的手指。怎么受的伤?我不告诉你!宥白甩开他,转身跑上了楼。宥青紧跟上去。

沈家的隔音做得很好,米兜根本听不清双生子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们在吵,吵了好久,他熬的粥都变凉了。抱歉。宥青一个人从楼上下来,站在狼藉的餐桌边,一滴汗顺着下巴,落进那碗被宥白嫌弃的粥。他辜负了你的心意。米兜讪讪笑道,没什么,是我不好,我不知道宥白——他六岁那年被母亲关在房间里。米兜未说完的话堵在喉口。整整饿了两天。

“那次是父亲带我去英国参加比赛,”宥青把翻倒的玫瑰扶正,进厨房,重新起锅,“宥白整天吵着要找我,母亲烦不胜烦,就把他锁了起来。”

米兜沉默着帮宥青打下手。他跟沈太太只有过微信来往。一位礼貌而疏离的贵太太。他想象不到她会做出那种事。我回来的时候,宥白已经饿昏过去。门上都是他抓挠的痕迹。指甲断了,缝里都是血。宥青平静地切着姜丝。他醒来以后,什么也不肯吃,我就跑到厨房,让保姆教我熬粥——从那以后,他就只肯吃我做的饭。米兜轻轻问道,你也再没有离开过他一天对吗?宥青放下刀,偏头看他,眼珠里的绿藻沉入深海,形成两个黑洞。

“嗯。没有我,他什么也做不了。”

米兜端着宥青熬的粥,来到宥白的卧室。他的房间意外的简洁。洁白的帷幔随微风轻摆,从窗外射进的阳光里,漂浮着金色的灰尘。宥白蜷起双腿坐在乌黑的木地板上,手里捧着一本翻到破旧的《圣经》。像一团阳光照不到的阴影。

“I sink in deep mire, where there is no standing: I am come into deep waters, where the floods overflow me.(我陷在深淤泥中,没有立脚之地。我到了深水中。大水漫过我身。)”

他包着纱布的手指翻过一页泛黄的书纸,苍白的嘴唇蠕动,继续轻声诵道:

“I am weary of my crying: my throat is dried: mine eyes fail while I wait for my God.(我因呼求困乏,喉咙发干。我因等候神,眼睛失明。)”

喝吗?米兜等宥白捧着书发怔,蹲到他面前,把碗递出。宥青做的。对不起。宥白还没抬头,眼泪先滚下。兜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针对你的。没关系。米兜把碗放下,抱住宥白。没关系的。你真的不怪我吗?宥白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地出声。我是孤儿,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米兜跟他一样坐下,伸出手,虚虚握住金色阳光里的浮尘。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父母的爱不是人类固有的基因。我的父母不爱我,所以抛弃了我。但我很幸运,上帝送奶奶来爱我。他扭头抚摸宥白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你也很幸运,有宥青这样的哥哥爱你。

宥白的脸古怪地扭曲,眼眶里又涌出了泪,对不起……对不起……这个一向乖张的少年对米兜仰起精致的脸庞,羽睫颤抖,泪珠发光,眉眼笼罩脆弱和忧郁的光晕。米兜不知道宥白为什么还要道歉,但在这一秒钟,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美,像雨后被打湿双翼的蝴蝶,像被困在大雾里的信鸽。米兜低下头,吻住宥白起皮的微张的嘴唇。

他迷恋欲,迷恋美。

其实妈咪很爱我的。宥白靠着米兜的肩膀,小声为自己的母亲辩驳。只是她病了,需要出去好好散散心。像是怕他不相信,宥白从抽屉里翻出一沓精美的明信片。看!妈咪每年都会从世界各地寄明信片给我。宥白骄傲地一张一张翻给米兜看。每张明信片背面都附有一行隽秀的行楷。

「要乖,要听哥哥的话,等到见面,我会带回大洋彼岸的阳光和花香拥抱你。」

「今夜走在伦敦的街头,天空挂起一弯新月,想起你调皮的时候,两边嘴角的弧度。」

「我爱你,你在妈咪子宫里的时候就爱你。」

「好想拥抱你。永远深爱你。」

「……」

“那片是海吗?”

“嗯,宥青跟我常常去海边玩。”

宥白收起明信片,又向米兜指引窗外的海。那片蓝色的海洋自山脚延绵,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两只白色的海鸥自由自在地飞翔。兜兜看过海吗?宥白问我,眨了下眼睛。我带你去我们的秘密基地哦。他从衣帽间堆放的杂物里翻出小孩子玩的铲子和水桶,兴高采烈地向米兜展示,眼下的青色都变得生动。

“好啊,我还没去过海滩。”

接连几天大雾,天气难得放晴。阳光明媚到甚至有种骇人的平静。宥青开车载米兜跟宥白到海滩。近海的沙滩像一条半融化的巧克力。三人提着铲子和水桶,赤脚行走在绵软的沙粒上,海水不时扑上来亲吻他们的脚背。

“到喽!”

宥白又蹦又跳,透明的水花四溅。米兜呼吸着咸湿的海水气味,浑身有一股说不出的通畅。开阔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三个,还有海面上飞翔的白鸟。这里平时基本没有人。再往前走一公里,人就多了。宥青放下沙滩铲,对他解释。所以我们在这里,宥白朝米兜眨眼,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哦!他甚至身体力行,当场就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然后在原地堆起沙子。

结果一个浪头扑上来,宥白刚堆起的沙堡就被海水冲垮了。

“讨厌!”他一脚把水桶踢翻,气恼地坐在自己垮掉的沙堆上。

“太闲了就去捡垃圾。”宥青捡起被宥白踢翻的水桶,塞还给他。

这片海滩虽然鲜有人至,入目还是有不少被废弃的瓶瓶罐罐,以及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大部分应该是别处飘来的。

“我不!”宥白又发脾气,“我要玩!”突然想到什么,他朝米兜缠过来,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像一个黏人的洋娃娃。兜兜,我们来堆‌‍‍‎美‎‌‌人‌‍鱼好不好?

米兜总是不忍心拒绝他。

他脱掉T恤和短裤,乖乖躺下,眼望白云和蓝天,耳听海浪轻拍不远处的礁石。宥白指挥宥青,在米兜的身上堆起一层又一层的湿沙。恶作剧一样,宥白甚至在他的胸前堆起两处高耸,拍作乳一样的浑圆。也太大了吧。挺立的沙乳挡住米兜的视线,他看不到自己的下体了。还可以再大啊!宥白笑嘻嘻地继续作弄米兜,宥青则拿着沙滩铲,在他的下半身堆出漂亮的鱼尾。

“完美!”宥白扔开工具,站起来欣赏自己的杰作,对被沙困住的米兜露出一抹坏笑,“现在,王子要来拯救搁浅的‌‍‍‎美‎‌‌人‌‍鱼喽!”

米兜的喉咙里像长了毛,无端发痒。做什么?宥白蹲下来,戳他的沙乳。只要遇到‌‍‎‎‌高‍‍潮‎‌‍,‌‍‍‎美‎‌‌人‌‍鱼就能回到大海啦——兜兜,你说‌‍‍‎美‎‌‌人‌‍鱼的洞洞会在哪里呢?宥白把手探进沙子,沿着米兜的大腿向上摸索。啊!找到啦!他在米兜耻骨的部位挖出一个小洞,破坏了宥青堆出的鱼尾。一只手从他的‌‍‎内‌‌‍裤‎‍‌侧边摸进潮湿的女穴。

米兜一度怀疑,宥白对他的下体怀有近似恋物癖的迷恋。就像此刻,他虽然看不到宥白的表情,也能想象他是如何把痴迷的目光投注在他的女阴上。

温暖干燥的手指拨开紧闭的外阴,粗糙的舌面压下来,在阴缝里磨出水痕。米兜被困在‌‍‍‎美‎‌‌人‌‍鱼的沙壳里,脚趾蜷起。你来吧。宥白把他的女阴蹂躏到湿黏,召唤一旁的宥青。我要去捡垃圾啦!他最后亲亲米兜,提起他的水桶。米兜愣愣地看他跑远。要做吗?宥青问他。下体被宥白弄得湿潮泛滥。米兜红着脸,点点头。宥青解开衬衣,脱下短裤,拨开他身上的湿沙,身体压下来。

他们幕天席地地做爱。海浪不时扑上来,腥咸的海风吹拂两人裸露的欲望。

“起风啦!”

宥白的声音突然遥遥传来。他提着装满垃圾的水桶,奔跑向波澜起伏的大海。

“吹吧,风啊!胀破了你的脸颊,猛烈地吹吧!你,瀑布一样的倾盆大雨,尽管倒泻下来,浸没了我们的尖塔,淹沉了屋顶上的风标吧!……”

宥青在米兜的体内停下,遥望乌云滚滚的天际,眉心笼罩阴郁。暴风雨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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