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鞭子砸下来,孟秋还在想这几天跟主人相处的细节,可是…他也有三天没见到主人了……
没给他说话的时间,一顿鞭子打得他几乎就要昏过去。
又有新的脚步声传来,荒、芜停了鞭子,躬身行礼:“老爷。”
孟秋猛然睁大眼。
刑架上的束具收回,四人整整齐齐地掉下去,又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
“老爷好,江大人好。”
“你们的私奴是怎么当的?玉儿失踪一整天了、没有一个人跟着?”
晴天霹雳,孟秋愣了直直有半分钟,被拉到刑凳上受杖责才回过神来。
他们确实该死。找不到迟玉,他们就算在这里被打死,也是应该的。
“仔细想想,玉儿最近在干什么?”
知春先回答说:“贱奴不在帝京,在魔都管理公司,已经许久不见主人。”
“贱奴一直待在明楼管理内务,不曾受主人召见。”弥夏说。
“十一假期主人带贱奴与赏冬去过洛城,与洛城不知道哪个家族有过合作,过程有些不愉快,但是合作应该成了。十月五日主人高价拍卖了一个小奴隶,之后贱奴回营受训,再回去没见过那个小奴隶,当晚侍奉过主人后,至今已经三日未见主人。”孟秋被打的满头冷汗,这账算下来,他第一个该死,“贱奴斗胆猜测,主人失踪可能与洛城望族有关。”
“大人!主人在帝京交的朋友或许可以帮忙,恳请您借奴手机一用,贱奴可以联系遥声先生……”
“迟家家事怎容经手外人,你……”
迟叙打断他的话,说:“江,把手机给他。”
还是读大学的时候记下的号码,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通。
孟秋颤着手接过了手机,电话播出去,遥声接了。
“喂?哪位。”
“遥声先生,贱奴孟秋,冒昧打扰您,对不起。主人失踪了……”
遥声本来刚睡醒迷迷糊糊的,一听这话,精神了:“嗯?在哪失踪的?”
“主人近期行程没有透露给奴,贱奴最后见主人还是在家中。遥声先生,求您帮忙找找主人……”
按迟玉的行事风格,有人能伤到他才怪呢,肯定是因为什么绊住了,也就他家的小奴隶这么慌乱了:“知道了,放心,只要人在帝京,没有人能逃出我哥的势力范围,玉美人插翅难飞~你现在在哪?”
“贱奴在迟家受罚,未必能报答先生了,抱歉。”
遥声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了。他想了想,依次拨通沈珩、漓徊和凌晚的电话。一一打完,他又躺回床上。
这种事情让大佬们做就好了,他还是睡觉舒服。
迟玉一刻没有消息,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刑罚就一刻不停。
他们四个私奴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外边那些无辜的家奴。
要说还有什么沈珩不知道的地方能把迟玉拘住,就只有叶家了。
迟玉跟这位叶岚小姐还真是有几段缘分。叶岚是叶铮同父异母的妹妹,又是洛城余家的表小姐。不知怎么就看上他了?
在洛城的时候她把孟秋绑了,迟玉还以为她喜欢这款,特地在拍卖会上拍了个未经调教的小奴隶送给她,结果收到礼物的叶岚一冲动把迟玉给扣住了。
还趁他睡觉把他身上的通讯设备都拿走了。
“叶小姐,”迟玉已经丧失耐心了,要不是看在叶铮的面子上,他早就出手了,“给人下药,把人关住,可不是你这种世家小姐该有的作风。”
“你为什么避着我?”
迟玉冷漠道:“我没有避着你,对我来说你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我也不喜欢你,请不要自作多情了。”
“我喜欢你,迟玉,跟我结婚,叶家、余家,我有的都给你。”
“叶小姐自重。”迟玉烦躁地从床上起来,“你已经关了我一天,我家的人想必已经乱了套,你还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虽然叶岚给他下了迷药,却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实际伤害,还是个小女生,迟玉不至于出手把她打一顿再出去。
“送给你的人不喜欢,你退回来就是了。我会结婚,但不会和喜欢我的人。叶小姐另选良人吧。”
迟玉感觉这辈子的耐心都用来跟她说话了。
叶岚不说话,冲出门。迟玉一看外面一长条的黑衣保安,觉得无语,暂且放弃了强闯出门。
虽然是被关着,屋里应有尽有。迟玉自行洗漱,还吃了他们送上来的午餐,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算算时间,再到夜晚已经快两天过去了,家里的奴隶应该都被打了个半死,只等他回去处决了。
迟玉正思索着挟持叶岚能不能闯出去,外面传来交谈声。
“小岚,开门。”
来人已经闯到门外,显然叶岚在外面堵着门不让人进来。
“你这是做什么?像什么话?”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你是叶家的大小姐,做事之前动动脑子,谁让你乱来的?丢的是家族的颜面。”
叶铮踹门进来,看见里面的迟玉。
“……?”他确实听说迟玉失踪了,同时又听说叶岚绑了个人回来,但他确实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过来,给迟先生道歉。”
“哥,我就要嫁给他!”
叶铮刚从部队回来,一身军装还没脱,往那一站,就有无上威严。
“叶哥,你们的家事我就不管了,我家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迟玉对他摊摊手,“我先回去了?”
“没受伤吧?”
“没事,叶小姐只是关了我两天而已,没对我做什么。只是还望叶小姐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叶铮拧紧眉头:“来人,把迟先生的东西归还,派人送他回家。”
“对不起了阿玉,小妹我会亲自教训,这件事我也会妥善处理。”
迟玉摆摆手,他倒是没什么事,家里一堆被牵连的。
迟玉坐上最快的飞机回了迟家。
地牢的光线被调过了,不那么刺眼,甚至有些昏暗。才到入口就可以听见深处传来的,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迟玉面无表情地踏进去,果然看见一干受罚的家奴。走到最里面的那间,隔着一道单向玻璃,也果然看见四个刑架一字排开,上面绑着的人尚有意识。
他们个个遍体鳞伤,却没人发出声音。
刑罚并没有因为迟玉的到来而停止。
迟玉走近唯一坐在座位上的人。
“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出来走动,还陪着熬大夜了。”
迟叙同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迟玉,你这回太不小心了。帝京不比魔都,不都是我们的势力。”
“嗯,我知道。”迟玉看向睁着眼睛挨鞭子四个人,“你即便是杀了他们,也威胁不到我什么。”
“迟家最不缺的就是家奴,这批办事不力,那就换一批。”
“无所谓。”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犟,谁也说服不了谁。
迟玉面容冷峻,看向那边的目光没有半点波澜:“反正我身边的人死得不计其数。”
“很晚了,带老爷回去休息吧。”
说完这句,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迟玉离开这间屋子,去到关押他们四人的那一层。
四人受此折磨,精神倒也还好,见了他齐齐地叫“主人”。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主人没事就好。
迟玉看了一会,说:“给你们两个选择,想死还是愿意继续受罚?”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思考,他又听见齐刷刷的声音说:“贱奴愿意受罚。”
“好,我陪着你们。”
这个夜晚说难过,也不算是太难过,毕竟主人就在眼前。
不过迟玉并没有待多久就被人叫走了,这时孟秋不知道出于什么驱使,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太孤寂了。
迟叙很快了解了来龙去脉,对他说:“如要联姻,叶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不会和爱我的人结婚。”迟玉不耐烦地说,“再说吧。”
“玉儿……”
迟叙还要再劝,迟玉冷漠地打断他:“别这么叫我,我不会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就在主楼安度你的晚年吧。”
迟玉说完要走,又被迟江跪着拦住了。
迟叙说:“几个奴隶受罚而已,你陪着做什么?做家主就拿出你的气势来,回去睡觉。”
“……”
迟玉停下脚步,不与他争辩,换了个方向回明楼。
从小到大,他是少主,惹了什么事罚不到他头上,而身边的人是换了一波又一波,这也造就了他对谁都冷淡的性格。
小时候替他受罚的人都死在他面前了,从此他再也不会和任何人建立起亲密关系。
迟玉没再多想,舟车劳顿使他格外困顿。他回了明楼,通过监视器,也算陪伴他们度过了这个难捱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