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的脑袋有些发懵。
直到身处宽敞明亮的客厅内,也没有回过神来。
这是他的住处,和以往一样,干净到没有一丝生活气息。
她身上湿漉漉的,甚至有水滴到了地面上。
以他的脾气,以他的洁癖程度,这样的她,根本连他家的门槛都没资格触碰。
可现在她却被他抱在怀里。
安澜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他放到了松软的沙发上。
她呆怔。
即使是不洁癖的人,也不会允许一个落汤鸡就这么糟蹋自己干干净净的沙发吧?
他是前二十多年洁癖过头,以至于此刻出现了报复性行为吗?
楼砚却像是丝毫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安澜坐上去便觉得像坐了针一般。
她刚想离开沙发,就被按了回去。
“你歇会儿,我去给你放热水。”
她有些局促:“我可以站着,身上雨水会把沙发弄脏的。”
“脏了换。”他回答得很快。
安澜:“……”
是这个道理。
但是何必呢!
他解释道:“平时也是每天换两次沙发套,所以没关系。”
轻顿了下,继续:“在我这里,你不用有压力。”
安澜:“……好。”
罪恶感的确稍微减轻了那么一点。
不过,她还是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除了那几个夜晚,那几个变成充气娃娃和他亲密无间的,极度荒唐的夜晚……
其他的任何时候,安澜都同他几乎没有任何接触。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并将她带回家?并且还诡异的……对她这么好。
在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没忍住出声问道:“是小叔让你来的?”
“小叔?”白衣男子皱了下眉,继而道,“恰好路过。”
他对她有难以抑制的念头。
很久很久没有再见,那念头也便坠回深海里。
今夜完全是巧合。
在飘着雨的夜晚,看到个可怜兮兮窝在路边的女孩。
那女孩浑身湿透,猫儿一般。
看上去那么低落,那么可怜,那么难过。
那沉寂了许久的念头,忽地又钻了出来。
不想问她为什么在这里淋雨,不想问她为什么伤心,更不想问她是不是在等谁。
他当时唯一的念头是
——小猫咪就应该快快乐乐的。
就应该懒洋洋地躺在舒舒服服的床上。
想带回她回去,给她洗个澡,帮她卸去身上的寒冷。
于是真的就这么做了。
所幸的是,她也全程没有抗拒过。
他将她抱进浴室里。热水提前放好,刚进去,身体就被暖暖的热气团住。
身体滑入浴缸里。
视线隔着缭绕雾气望见了挂着水珠的天花板,数月之前的,关于此地的记忆一点一点在脑海里清晰。
那时候的她,还是个不能动弹的性爱娃娃。
只能任由他折腾。
她被他的动作撩拨出了一身的情欲,却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那时候的她在想什么呢?
好像在想,要是她能动,一定要狠狠报复回去。
而现在,这个男人就在眼前。他身上还穿着纯白色的外套,这么半天,衣服一点褶皱都无,扣子系到了最顶上。
一抬眼,便能看到微微凸起的喉结,上面停留了颗透明的汗珠。
白皙的喉结,弧度漂亮到,让人想要咬一口。
雾气氤氲了眼,可能也氤氲了脑子。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贴上去,伸出舌头,舔下那颗透明的,形状漂亮的液体。
男人的身子僵硬在她怀里。
“帮帮我吧。”安澜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不想动了……”
她的唇瓣清晰地感知到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上一次见面是在餐厅的洗手间里,他将她按在墙上做出了奇怪且变态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安澜面对着这张脸总是没有办法生出讨厌他的情绪来。
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
男人的身子半晌没动,乌黑浓密的眼睫轻轻垂下,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甚至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上去有一些捉摸不透的淡漠。
他的脸上和发上都是屋外带进来的雨水,些许湿意,银色边眼镜泛着微冷的光。
安澜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和行为。
她喜欢做爱,很轻易便会沉迷于情欲,正如此刻。
她享受从中获取的快乐。
从叶凡到小叔到学混子……甚至还有林时。
只是这一刻,脑子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小叔的脸。
茫然的内心忽地涌现了一点点对自己的厌恶,可很快,那股厌恶便被更多的,对眼前男人肉体的欲望淹没。
从小到大,她都是长辈眼里最乖巧的女孩,可是没人知道她骨子里的叛逆。
若说之前还会试图伪装,可现在……她只想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只想让自己快乐。
这才是她,真正的她。
被不被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
安澜仰头看他。
隔了会儿,轻轻闭上眼,唇瓣微动伸出舌头舔吮他的脖颈。
她知道他对她感兴趣。
或许是因为那个充气娃娃,或许是因为其他,但是对她来说原因是什么其实不重要。
照理说,一切发展应该如她想象中一样才对。但是。
但是,在她第二次亲上去的时候——
轰隆噼啪,水花声起,一阵天旋地转。
那个衣衫整洁的禁欲医生压着她滑进了浴缸里,俩人显然都没反应过来,狼狈之中,各自呛了好几口水,连声咳嗽。
安澜:“???”
为什么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身子被大力压得发疼发酸,却在抬头的瞬间意识到他俩这会儿贴得十分近……
近到能听到他胸膛里如有擂鼓的心跳声,和忽地加重的呼吸声。
他的上半身几乎湿透,白色的衬衣打湿之后,男人绝佳的身材在其中若隐若现,十分勾人。
和小叔差不多,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不过视线才刚落上去,便发现这本该旖旎的时候,他竟然起身离开了。
即使是如此狼狈,他仿佛也半点儿不肯认输,默不吭声从她身上直起,退出浴缸,仿佛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
只可惜他浑身都是水。
即使板着脸,可只要安澜观察力稍微仔细一些,便能发现,男人扣在浴缸边缘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的手指关节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她刚讶异抬眸,便发现那冷着脸的男人忽地又朝她靠近了过来。
没有什么预兆,他的身体重新滑进浴缸里,却比上一次要自然温和许多,席卷而来的风仿佛夹杂着他身上的侵略性。
微冷的唇紧紧地压住她的唇,毫无技巧的碾压,充满着掠夺意味。
仿佛想要用这力道,将刚刚那个被亲脖子便紧张到落水的男人从她的大脑里面驱逐出去。
浴缸很大,躺两个人绰绰有余。水声哗啦,微烫的热水贴着皮肤缓缓荡漾。
他吻得很用力,只是表情还是她印象中那样……充满学术气息。
透明的水珠落在脸颊、鼻梁,在他身上平添了一些难以言喻的诱惑。男人精致冷硬的轮廓,在昏暗的浴室灯下若隐若现。
十分蛊人。
接吻的时候,他甚至很认真地抽空为她打上沐浴露。
吻着吻着,便成了他单方面给她洗澡。
安澜整个身子软下来,搂着他的脖子,发出绵软的哼唧声,十分享受他的伺候。
少女的胴体又娇又软,是细腻无暇的奶白色,仿佛轻轻一触便会溢出奶汁来。轻闭双目躺在他臂弯里的模样看上去,像极了个软小的幼猫。
微凉的手掌在她的身体上游走。
脖颈,锁骨,双乳,小腹,再往下便到了双腿间。
他的表情看上去是专注而认真的,和给性爱娃娃洗澡时的神态仿佛没有什么区别。反倒是她,被撩得浑身酥软。
仿佛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被他触碰过的地方。
偏偏他的动作没有狎昵的意味,是真的在很认真地为她洗澡,仿佛她只是个性爱娃娃。
安澜恍惚便觉得自己梦回了那段又憋又郁闷的日子里。
身体很迅速地给出了极其诚实的反应,在他的手掌滑到她腿窝的时候,小腹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下沉,暖烘烘的热流从难以启齿的地方向外涌。
“嗯……”
脚趾不自觉蜷缩,浓郁的空虚感将她包围,她下意识发出难耐的轻哼,却下意识在出声的那一瞬止住。
可这种时候,她一点都不想认输。
他都没什么反应,她怎么可以有反应。
于是安澜极力忍耐着身体里的欲望,紧紧环着他的手臂,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动作,仿佛这只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洗澡活动。
仿佛只要她不表现出来,就没人知道她下面已经泥泞不堪。
直到他出声。
“你湿了。”
是陈述句,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语气淡定到像是在念检测报告。
说话的时候,眼镜反出的光
安澜:“……”
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
脑袋一下子发出嗡的一声响,当场脸就火辣滚烫地烧了起来。
她觉得这场面好比带猫去看兽医,兽医对她说“你家猫发情了”。
可现在她是主人也是猫。
甚至觉得他下一瞬会就医学角度给她分析一下“女性下面为什么会出水”再分析一下“这意味着什么”,以及“湿了之后需要做什么”。
可能是羞恼给人力量,羞愤欲死的她那不服输的劲儿涌了出来。
她抓住他的小臂,怒冲冲欺身上前,翻坐到他身上。
伸手,扯住他黑色的领带,叁两下扯下裤子,在那鼓胀的东西弹出来的瞬间,大马金刀坐上去。
坐之前有多潇洒,坐上去那一刻就有多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