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闻果冷冷地说。‎‌‍性‌‍‍爱‎‌‌‍过后，他似乎又恢复成平常那副理智的样子。

蒋何野刚射完，压在闻果身上喘息，‍‌‎‌高‌‎‌潮‎‌‎‍的余温加重了蒋何野对闻果的依赖，他抱着闻果的背不松手。

“小果舒服吗？”

蒋何野小狗一样在闻果的脖颈上乱舔。

闻果莫名有些不安，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远离蒋何野，可现在这样又算怎么回事？他明明已经拼命守住自己的底线，只是每次面对蒋何野时不论如何严防死守都只会丢盔卸甲。

闻果有些恨蒋何野，恨蒋何野做坏事，恨蒋何野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无法挽回的样子。

他独自一人生起闷气，把蒋何野从身体上推了下去。

“别压着我，重死了。”

蒋何野委屈地爬过来抱他。

“我又做错什么了吗？小果生气了是不是，我道歉，对不起小果。小果原谅我好不好。”

装可怜，蒋何野又在装可怜。

可闻果是个没出息的，这样的把戏蒋何野无论玩多少次他还是会乖乖上钩。

“小果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彻底地原谅他，重新接纳他。

闻果听懂了蒋何野话里隐藏得更深的恳求，他忽然想起电脑里的那些视频。

“视频删掉了吗？”

蒋何野支吾起来。

闻果嗤笑，“搞了半天整天来求我原谅，结果连我的把柄都没删干净。”

像是怕彻底惹恼了闻果，蒋何野立刻接话：“我马上删，回去就删，删了小果是不是原谅我了。”

“看我心情吧。”闻果裸着身子起身进了浴室。

蒋何野晚上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电脑删掉了他曾观看过无数遍的那几部视频，他故意录下删视频的全程给闻果发过去，略显谄媚的投诚没得到闻果的回应。

闻果面对蒋何野时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冷淡，但有时还是敌不过蒋何野的厚脸皮，总是在煎熬中随着蒋何野的动作攀上‍‌‎‌高‌‎‌潮‎‌‎‍，又在‍‌‎‌高‌‎‌潮‎‌‎‍后懊悔。

蒋何野对他来说是不可替代的吗，闻果开始思考这样的问题。

自从两人吵架开始，闻果就发现，蒋何野似乎是自己心底割舍不掉的软肋，表面上是蒋何野在求和，可自己反倒在这段关系里显得更弱势。如果能找到蒋何野在自己生命中的可替代性，他会不会更坦然地从这样畸形的关系里抽身。

闻果做好计划在周五放学后瞒着所有人来到一家酒吧。

他刻意换上一件皮外套，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一些。

酒吧里人满为患，闻果穿过人群坐在了吧台最内侧。

他什么也没点，只是干坐在凳子上。

这样大胆的试探真的能让他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吗，闻果有些迷茫。

他长得好看，即便进来时悄无声息，不一会儿便有人端着酒杯上来搭讪。

闻果看人全凭第一印象，他拒绝了好几个男人的邀约，最后来了个高个的俊俏男人，闻果才勉强接过他手中的酒杯。

有了上次的教训，闻果只是把酒杯捏在手里。

男人的言行举止都很绅士，看着闻果时目光如炬，他谈吐文雅，是极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类型。

闻果选择这家酒吧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只要是在这家酒吧看对眼的人，发生‎‎一‎‍‍夜‌‎‎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男人讲了个笑话，闻果有些放下戒备，眯着眼大笑起来，昳丽的眉眼夺走了男人全部的注意力。

男人把脸颊凑过来，想要亲吻闻果。

闻果却偏着脑袋躲开了。

那一瞬间的感受被闻果铭记在心底，他尴尬地说：“对不起。”

“是我唐突了。”男人看着闻果不自在的表情也不便再打搅，于是离开给闻果留下独处的空间。

闻果一手支着脑袋一边想，那男人凑过来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呢？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蒋何野的脸，他仿佛看见蒋何野在眼前笑着哭着，画面电影一样滑过。

那男人身上有好闻的香气，但不像蒋何野身上的味道那样令他迷醉其中。闻果清晰地分辨蒋何野与别人的区别，抗拒蒋何野以外的人入侵。

似乎不用赘述，闻果坐在这里，全然厘清了自己的思绪。

蒋何野在他的生命里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即使他做坏事、恶劣，可时间的印记是永远抹杀不掉的，蒋何野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着独特的意味。

想到这里，闻果失落地起身离开。

他大脑缠成一团乱麻，刚一走出酒吧便看见靠在墙角的蒋何野。

“你怎么在这儿？你又跟踪我？”闻果皱起眉头。

蒋何野没说话，冲过来狠狠抱住闻果，他一改往日的弱势冷冷说：“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他调查过这间酒吧，对其做派感到恶心。

“我需要向你解释原因吗？放开我。”闻果伸手去扯蒋何野的手臂试图拿回主动权。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蒋何野固执地重复。

“我就是来了，怎么样？你凭什么管我的事，就算我今天和别人睡了，你也没权力干涉我。”

“我本来已经想好了，要是今天有别的男人抱着你出来，我一定会杀了他，一定会。”蒋何野的语气郑重。

闻果倒相信这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蒋何野将闻果搂得更紧了些，“但还好没有，小果心里还是有我的是吗？小果原谅我吧，以后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小果不要让我受伤好不好？”

真是疯子。

闻果坚信直到这一刻他才看清蒋何野的真面目，蒋何野外表光鲜高大，可实际却是一个脆弱敏感的疯子，自私又不择手段。想清楚这些，闻果却突然释怀了，预料中的更加厌恶没有到来。

闻果觉得自己也疯了，分明看清了蒋何野的面目，却还是将他视为心底不可替代的部分。

蒋何野似乎是不同的，闻果曾经自诩为直男，可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像蒋何野那样坦荡地走进他心里，被他毫无保留与顾忌地接纳。

闻果看着蒋何野的眼睛，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酒吧前路灯昏暗，他们对视着没说话，似乎透过彼此的瞳孔看清了对方的灵魂。

他们是两个愚蠢的疯子、飞蛾扑火一样的可怜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