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驷讨厌姜如雪这个女人,完全不是没有理由的。
当初住在老城区的时候,梁驷跟娄尚交好,姜如雪对他也不错。姜如雪温柔小意,长得又格外漂亮,穿一身旗袍的时候,还挺有气质,跟梁驷那个因为车祸在病床上躺了多年的母亲完全不同。
倘若姜如雪一直都是这样,那梁驷也不反对,可偏偏姜如雪并不表里如一。
他亲眼看到姜如雪用手段赶走了梁家的一个女佣之后,就对姜如雪生出了一种抗拒感。
这个女人是个彻彻底底的两面派。
就比如此刻,她在家里犹如一个泼妇般大喊大叫,梁驷猜,梁正威肯定已经出去了,所以姜如雪才敢如此放肆。
别看她嫁进来,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梁太太了,在梁正威面前,她还是不敢太出格。
梁驷披着浴袍出现在姜如雪面前的时候,姜如雪的表情就像是凝固在了脸上一样,几经变换后,姜如雪挤出了一个笑容:“你怎么回来不大声招呼呢,你爸爸才刚出门。”
梁驷毫不客气的说:“我知道他出去了,否则您也不敢在家里大吼大叫。”
挤兑完了姜如雪,梁驷的视线落在了娄尚的脸上,他还以为昨天晚上娄尚被他欺负得跑出去了,原来是在书房过了一晚上啊。
姜如雪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便不动声色的往自己的儿子跟前挡了挡,随后笑眯眯的对梁驷说:“小尚的那个房间也挺大的,不如你们晚上就一起睡,书房里就只有一张沙发,小尚个头高,睡在上面只怕会不舒服。”
梁驷扫了一眼被姜如雪挡在后面的娄尚,随后视线下移,落在了姜如雪的脸上,意味不明的道:“好啊,我乐意之至。”
虽然被这个后妈当成是外人了,可梁驷一点儿都不生气,他的那双眸子里,甚至还流露出了几分玩味的笑意——要是被姜如雪知道,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儿子,跟他这个继子搞在一起了,不知道姜如雪会作何想。
娄尚就像是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一样,对姜如雪说:“妈,您先下去吃早餐,昨天不是约了王太太去美容院做spa么,不要迟到了。”
姜如雪应了一声:“那你小心点儿,别吃亏了。”说完之后,就擦着梁驷的胳膊下楼去了。
梁驷转身回了房间,没一会儿,娄尚就跟了过来,去洗手间里洗漱。
梁驷就站在他身后,笑着打趣:“你妈怕你吃亏了,你说说,你能在我这儿吃什么亏?”
娄尚一言不发的洗漱、刮胡子、洗脸。
须后水是梁驷喜欢的牌子,有种淡淡的清香。
梁驷上前一步,从后面把娄尚抱住了:“怎么不说话?你妈妈也不看看,你儿子这么人高马大的,能吃什么亏。”
娄尚就这么静静的任由他抱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拿着他的手,随后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我是真的不希望你跟我母亲争吵,你们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梁驷握着他的手,指节修长有力,皮肤像是很少晒太阳的白皙,很漂亮的一双手。
梁驷只扫了一眼,就有种想要亲吻这双手的冲动。
他故意问娄尚:“你母亲跟你是血亲,我可不是,所以,我在你心里如何能够跟她一样重要呢。”
娄尚的反应很平静,他看着梁驷,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宝物一样。
“你们俩在我心里的确一样重要,小四,你心里肯定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早已经超出了亲情的范畴。”
梁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嘴角的弧度顿时扩大了。
他突然低头,在娄尚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一瞬即逝。
“哥,你对我的心意,等到了晚上,我们再仔细的讨论一下吧,现在,我该洗漱了,肚子好饿啊。”
果然,娄尚的耳朵根子再一次通红,他转身就要出去,可是突然就看到梁驷手腕上的伤痕了,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勒出来的痕迹,一圈红红的,在靠近骨头的地方甚至有些破皮了。
娄尚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原本已经走出去了,结果在看到这些之后,又立刻进来了,捉住梁驷的手仔细查看。
“怎么弄的?”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昨天晚上,为什么你那么晚还在外面游荡,我记得你已经放暑假了。”
梁驷收回手,双目含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么紧张做什么?有什么话等晚上说,你先出去吧,难不成你想看我放水?”
娄尚白了他一眼,就转身出去了。
只是,梁驷的插科打诨并没有让娄尚一颗心变得轻松一些,那两道痕迹就像是烙印在了他的心上一样,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是怎么弄的,梁驷在外面是不是过得不好。
当初,梁驷提出考邻市的大学,他心里就已经隐隐约约的明白了,梁驷跟他母亲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当时,他跟梁正威一样,没有阻止梁驷,他甚至私心的以为,梁驷离开家之后,他可以去找梁驷,将还没来及说出口的心思告诉梁驷。
其实,梁驷那一晚主动亲吻他的时候,他虽然看透了梁驷的小把戏,可内心深处依旧是高兴的——他的宝贝主动亲吻他了啊,这该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啊。
可是,如今看到梁驷过得也许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他心里就像是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一样,疼的格外清晰。
娄尚就坐在床头静静等着梁驷从洗手间里面出来,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能等到梁驷,因为梁正威打电话过来了,说他之前谈下来的一笔生意出现了问题,让他快点去公司处理一下。
他一想到梁驷昨晚说的那些让他辞职的话,心里就打定了主意,待会儿去公司跟梁正威提一下。
当初梁驷让他阻止自己的母亲,他没有按照梁驷说的去做。
如今,他不想违背梁驷第二次。
梁驷以为娄尚还等在房间里,没想到,等他从洗手间里面出来,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他下楼吃早餐,随口问了一句佣人:“你们少爷去哪儿了?”
这些佣人早已经不是梁驷熟悉的面孔了,不过听到他问话,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少爷去公司了。”
梁驷往嘴里塞了一颗小笼包,笑着摇了摇头,他就知道娄尚不会那么轻易从公司离开的,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子,一个贪恋荣华富贵的母亲,又怎么生的出一个老实朴素的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