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司徒老师，演的真的不错，您真的是我见过的演得最认真的演员！”

业界内知名的导演看到镜头内的画面，眼角也笑出了细纹，诚恳地说道。

能背台词，不摆架子，一切都演得规规矩矩，基本功极为扎实，很难想象这样的演技是出自于一个外形条件同样优秀的男人身上。

换作其他这个档次的明星，已经是架子摆满，根本不会在这儿踏踏实实演戏。演技差不说，还闹得人人都不愉快。但背后有资源，只要有一张脸就没问题，照样有人喜欢。

这个大背景下，规规矩矩演戏的人就更为可贵。

被夸奖到的男人微微点头，他的身高极为出挑，说得上是鹤立鸡群。稍长的发散在后背，前额的发有些蓬松，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不演戏的时候，司徒易就像是一尊画像，就摆在那儿，也不玩手机，也不和人聊天，以往都会拿着剧本在一旁读。但现在他开始收拾东西，似乎准备先行离开。

他的戏份今天已经结束了，是可以离开的，但按理来说试图不会这么早走。导演好奇地问：“司徒老师，你这是有事情吗？”

“是，我今天先走。”司徒易看了一眼手表，承认道。

离和袁初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需要提前到场。准时是最基本的礼节。

化妆师小姑娘急忙说：“司徒老师，需不需要我给您卸妆……”

司徒易先是点点头，然后摇摇头。他摸不准袁初是否需要他化妆，袁初也只是刚刚发了个地址，其他的没有说。

司徒易打开手机，想要看地址。看到地址之后，脸色却微微变了。

这是一个酒店的地址。

一些不好的见闻涌上司徒易的脑海，司徒易拿着手机的手指有些颤抖。他没想到袁初也是这样的人。

司徒家能很轻易地解决这些问题，他也根本没必要去参与这些恩恩怨怨，但打开私信后发现地址是一个酒店时，司徒易的内心还是莫名地烦闷和失望。

单独地把他约到酒店……袁初到底是什么意思？

清冷高挑的男人微微蹙眉，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剧组里，能轻易地吸引其他人的视线。

司徒易深呼吸，企图平复下起了波澜的心情，却不能像以往见到其他败类的时候那么平静或轻蔑。

他可以轻易拒绝的，可是这是袁初……

他还是回了私信：“我现在过去。”

他想知道袁初到底想做什么，如果真的是他理解里的那个意思，他就算立刻甩手走人，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司徒易整理了一下自己，戴好口罩和墨镜，让自己家的司机给自己送过去。

听到地址的时候，司机犹豫了一下：“这地址……不是去试镜吗？”

司徒易说：“没事，过去吧。”

没想到的是，即使他提前过去，车子也堵在了半路。瓢泼大雨和拥挤的人流堵住了车的去路，无法疏通，缓慢地向前行进。

司徒易抓着手机，看着时间一点点逼近，只感觉到莫名的心慌。就像如果他不能按时赶到，就会错过什么东西。

他还是拨通了袁初的电话。

“你好？”

对面的声音传来，司徒易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心虚：“对不起，我……堵在路上了……”

车旁边还有堵着的车的喇叭声，哔哔的，听得人烦躁。雨刮器不停刷洗着落下的雨幕，让前面长长的车后灯更加清晰。

车山车海。

“哦，堵车啊，没事，雨确实挺大的，注意安全。”

袁初开着免提，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剧组班子，听说司徒易要来，这一大号人都跟过来了。要不是都是以前宁愿不要工资都愿意跟着他的老朋友，袁初还真不愿意这么一大堆人——即使只有四五个，挤在勉强算宽广的客房里。

挑来选去，也就这个钟点房离他家近一点，还便宜。

导演私会演员多少有点问题，但这跟着的一大票子人可是清清白白的，袁初也就没什么顾虑。他总不能让司徒易在他家试镜吧？

“袁导，人司徒老师堵路上啦？”道具师好奇地问。

袁初点点头：“可能是快速路那段堵了吧，确实挺塞的。”

“那钟点房会不会过期啊？袁导的钱包……”灯光师一脸肉疼，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之前袁初穷得自己只能住帐篷，却还给他们买盒饭那段记忆。当时他的原话是：“工资是发不起了，不能让大伙也吃不起饭啊。”

整个剧组都养成抠抠搜搜的习惯，全靠导演的努力。

“那我们来打一把游戏吧！”剧组的人说道。

也就四五个人，在一起玩还是很容易的。袁初摇摇头：“我不会玩游戏，你们玩吧。”

他玩啥啥死，也懒得玩了。顶多玩玩单机这样的，游戏内外都是一样的自闭。

袁初单独占了一张床，躺下睡觉，剩下几个人在另一张床上坐在边边上玩游戏。

迷迷糊糊中，他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正好是他和司徒易约定的时间，来的也是司徒易的电话。

没多想，袁初接通了电话：“到了？”

“到了，就在门外。”司徒易站在客房门外，拿着电话。他的手边是一把收好的伞，还往下落着水。

他还是不安，不知道打开门后，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袁初揉揉自己的头，坐起来，随手抓了几下头发，让它不至于那么炸。

“好，等我一下，我去开门。”

他租的客房还有点大，得多走几步。租的小了他估计司徒易施展不开。袁初起身走向客房的门，看了眼猫眼，司徒易一个人戴着墨镜就站在门后。

这种知名度的人能到处乱跑其实挺稀奇的，但袁初觉得应该是司徒易身份比较特殊，也没多想，打开了门。

“里面有……”袁初刚开口，他的身后就传来一声极其夸张的尖叫声：“哇！是司徒易耶！”

“司徒老师我是你的铁粉！”

司徒易呆住了，惊愕地看向袁初身后。和他预想中的空无一人的豪华套房不同，后面是几个看上去就相当青春的年轻人，拿着反光板的、拿着收音器的，什么都有。

这明显是一个团队，而不是所谓的……不正规的房间。

而袁初，也根本没有类似的打算。

“憋吵吵！这儿隔音又不好，把什么东西招来了怎么办？”袁初朝后头吆喝了声，然后抬眼看着司徒易，扬了扬下巴：“进来吧，这些都是剧组的人，负责面试的。”

司徒易点点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莫名地有些心虚和局促不安：“好。”

外人当然看不出他的局促，他习惯性在不演戏的时候掩藏自己的情绪。在旁人看来，司徒易依旧是那幅清冷俊逸的面容。

“这里离我家比较近，也比较便宜，你先在这里委屈一下。”

袁初随手关上了门，砰地一声，就看见司徒易似乎抖了一下。

“？”他眼花了？

他有些莫名，却没有深究。

“别紧张，我是真没想到你会一个人过来，我还以为你身后会跟着一大票子人，浩浩荡荡连背景音都配好了那种。”袁初说。

没想到司徒易还真就一个人上来了，这要被他拐跑了都没人能发现。

不过他拐跑司徒易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袁初走进房间，朝里面的人挥挥手：“边儿坐着去。”

边上的队友呼啦啦全坐旁边了。

袁初往床上一坐，看着司徒易：“演吧，三分钟，演一个老人。”

“袁导，你这和其他试题不……”道具师刚想说“不一样啊”，就被灯光师拦住了。

袁初明显是没给人放水，既然是一对一地试镜，试题直接增加了一个难度。

司徒易深吸一口气，刚想摘下自己墨镜的手又把墨镜扶稳了。

他微微鞠了个躬：“那我开始了。”

“嗯。”袁初饶有兴致地挑眉，他想知道司徒易能演出个什么样子的角色来。

只见司徒易踉跄地走了几步，右手虚虚地拄着什么东西，像是一根拐杖，虽然他手中并没有拐杖，却像是握着根实实在在的棍子，然后走到床前，扶着自己的腰，往前撞了一下床，然后倒在地上。

众人：“……？”

袁初：“？”

“哎哟……我的腰……不行了……”

司徒易一开口，袁初差点没喷出来。

这又是什么花活？

偏偏司徒易的演技又并不算夸张——或者其实夸张得恰到好处，但并不是属于他这个年龄层的夸张。

袁初懵了两秒，俯下身看着司徒易。司徒易的眼神……怎么说……真的有那种很微妙的活感。

“好吧，我承认你挺有意思的。”袁初笑了，“我再试你几个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