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揭过来，便算是正式迈入了新的一年。

两人窝在家里度过了一整个安静的春节，生活又重新步入忙碌的轨道。

经过萧时连日以来的精心喂养，叶春生脸上终于多长了几两肉，整个人看起来面色红润，眼角眉梢那块儿越发地勾人。

萧时对叶春生身体的渴望仿佛到了一个不知疲倦的高度，总是随时随地发情，每晚都要把叶春生压在床上狠狠做上一通才舒心。

寒冷的冬季仿佛因为两人情感上的火热变得不那么难熬。

春天就在这样越发自然寻常的生活中悄然而至。

城中公园的花开得繁盛，邻居们闲谈时总是聊着聊着就开始以那儿为话题。

这是叶春生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春天，听着旁人的描述难免心向往之。

晚上回到家中，他缠着萧时半晌，甚至以身体为筹码，好说歹说才让萧时答应明天陪自己去公园逛逛。

叶春生夜里做了个美梦。

第二天早早就起床洗漱，萧时买好早饭回来，叶春生拿起一根油条，眉飞色舞地向萧时介绍自己的计划。

那油条还没入口，叶春生便闻见一股浓重的油腥味，胃里止不住反酸水，他只能把油条重新放回盘子里，焦急地跑去厕所吐了个昏天黑地。

预料中美好的一天却从清晨的第一件事就预示着困难重重。

萧时也急忙跟了过来，搂着叶春生的腰替他顺气，关切地问：“怎么了？今天不舒服？”

“有点恶心。”叶春生蹙了蹙眉。

“街角那家的油条平时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我今天也没尝出来什么异味啊？”萧时困惑着，脑海中却突然灵光一闪，记得前些日子叶春生也这么吐过一遭，而且自从入春以来，叶春生的胃口便愈发小，萧时起初以为是他的胃口被养叼了，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叶春生可能怀孕了。

有了这样的猜想，萧时彻底坐不住了，待叶春生的不适感减轻一些后便急忙给人套上保暖的衣服。

出了门叶春生才发现，他们走的并不是去公园的路。

“我们不是去公园赏花吗？走错了吧。”

萧时揉揉他的脑袋，“没走错，我们先去趟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你不舒服吗？”叶春生不解。

暂时还不是板上钉钉，萧时不想给叶春生造成顾虑，便随口找了个例行检查身体的借口。

叶春生也不疑有他，任由萧时牵着手往医院走。

城里的医院叶春生还是第一次来，筑起的小楼看起来高档极了，大厅里都摆着些洋玩意。

鉴于叶春生身体情况特殊，萧时不敢带他到一般医生那里检查，他们在大厅里等了会儿，不一会儿便来了个年轻男人。

“跟我过来吧。”那男人在两人面前站定，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着叶春生，对萧时说：“这就是你原来常挂在嘴边的未婚妻？眼光不错。”

几人一同上了二楼，萧时将周岩雄带到一旁简述了叶春生的身体状况，周岩雄拍着胸脯打包票，绝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

萧时信得过他的为人，便不再多言。

“嫂子跟我来吧。”周岩雄凑到叶春生面前招呼他一起进诊室。

这称呼惊得叶春生脸上飞起两朵红霞，他几乎无暇思考为什么要做检查的是自己而不是萧时，乖乖地就跟了进去。

叶春生警惕地打量眼前的男人，但周岩雄脸生得好，而且和萧时看起来颇为熟识，因此叶春生也很快就放下了戒心，任他给自己做了些检查。

叶春生这样的状况虽说不常见，但在医院里工作好几年，周岩雄好歹也算是见过几例，因此萧时也放心地将这事交给了他。

叶春生云里雾里做完一系列检查出了诊室，和萧时一起坐在不远处的长凳上等结果。

萧时心情忐忑，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他有些害怕，却仍旧抱有期待。

叶春生扯了扯萧时的袖口困惑地看着他，“不是例行检查吗，你不用去？”

萧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扑过来紧紧拥住了他。叶春生不明就里，却还是纵容他抱着。

“咳咳——”周岩雄走过来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结果怎么样？”萧时神色紧张地看着周岩雄。

周岩雄点了点头，转而冲叶春生说：“嫂子，恭喜你，你怀孕了，大概三个月了。”

算算时间，正好是过年那段时间怀上的，那时候两人整天做爱，几乎吃饭时也舍不得分开，萧时‍‎‌射‌‍‌‎了‎‍叶春生满肚子‍‌精‍‍‌‎‌液‌‍‌‎，想来就是在那时生了根。

初听这消息时，萧时是十分高兴的，他终于和叶春生孕育出了一个属于他们的小宝宝，这似乎让他们的家庭关系变得更为稳固与幸福，但冷静下来，他突然想到叶春生，叶春生从小深受生理缺陷的困扰，让他怀孕，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怀孕了？”叶春生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鼻子问。

周岩雄笃定地点了点头。

“你早上就猜到了是吗？”叶春生看着萧时的眼睛。

萧时心虚地点了点头。

这信息量太大，叶春生被冲击得片刻失神，他以男性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二十多年，可是却荒唐地怀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即便他爱着萧时，却仍旧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萧时看着叶春生呆钝的表情，内心天人交战，生育对叶春生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要被强制接受自己厌恶了一辈子的生理缺陷，要受尽旁人的白眼，意味着要承担以男性躯体生育带来的凶险，怎么看，这似乎都不会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萧时几乎是艰难地做出决定，他搂着叶春生的肩轻声说：“要是你不愿意，不喜欢小孩子，我们就不生，好不好，我只有你就够了，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就够了。”

叶春生弯着眼睛看他，“不要这么紧张，既然宝宝想来，那我们顺其自然就好了，虽然听起来很艰难，但我……但我们都试着对宝宝负起责任吧，而且我其实挺喜欢小宝宝的，你也是，对吗？”

萧时有些错愕。

“你不用勉强……”

“我不是勉强，我只是……只是觉得到时候了，我们有了一个新家，宝宝来得也恰好，对现在的我来说，算不上牺牲，你也不用自责。”

萧时的激动几乎溢于言表，他突然意识到，其实叶春生一直像自己爱着他那样爱着自己，所以在令人恐惧的生育这件事上，也显得无所畏惧。

周岩雄也再三向两人保证一定会注意叶春生的身体安全，这才让萧时安心。

萧时关切地搂着叶春生告别了周岩雄往回走。

走到一楼时，两人慢步离开的身影却突然撞进了远处一对夫妻的眼中。

“诶，陈桦，你快起来看看那是谁？”男人伸手敲了敲一旁的女人。

陈桦抬眼望去，叶春生那出挑的相貌几乎是所有人都能一眼记住。

“这不是许家五姨太吗？不是说人丢了么，怎么在这儿遇上他？旁边那男人是谁？”

那男人笑了笑，露出几颗牙缝豁开的黄牙，奸笑了两声。

一个计划渐渐在他心中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