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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放过他,也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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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亦麟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点头:“你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从头到脚浇了我一桶冰块,把我搞得无所遁形,我的所有优越感都死在你这里了……”

季屿不语。

“知道我为什么没收拾东西吗,”庄亦麟抬头迎上他:“因为我对自己有绝对的把握,起码半小时前是这样的,现在看来……我盲目乐观了。”

季屿还是沉默。

“没有我可是你的一大损失,你不会后悔吗?”庄亦麟厚着脸皮问,他已经是变着法儿的在哀求季屿留下他了。

“有什么好后悔的,”季屿失笑道:“我原来就说过,在你身上我大不了损失点儿钱,只要我还没死,钱就是小事。”

庄亦麟记得季屿说的话,那时候俩人爱的海浪翻涌,季屿主动提出要跟他一起存钱付首付,他玩笑的调侃季屿就不担心自己私吞他的钱吗,季屿就是这么回答他的。

“首付的钱你一共打了十三万给我,我尽快转给你。”既然要划清界限,那经济肯定是第一位。

季屿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额发:“不用了,就当是我补偿你的房费吧,你重新找房子也需要钱……”

“我为什么要用你的钱?你是我的什么人?”

季屿:“……那就随你。”

庄亦麟还指望着季屿能说出什么让他乍寒还暖的话,然而并没有,他彻底死心了,呆滞的注视着眼前这个人,有气无力的应了声:“嗯……”

季屿抬眼对上他的那一刹那差点破防,庄亦麟黑琉璃似的眼珠子决堤的直视着他,此时哀伤已然算不上什么了,绝望才是那双眼睛最直观的视觉反馈。

“那就好聚好散吧。”季屿表面从容,实则慌乱,他只能这么仓促的结束对话了,他知道,再跟庄亦麟刮扯下去,自己都会把自己整得没有回头路。

庄亦麟失声了,最后还他一个礼尚往来的笑:“嗯,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这是俩人对彼此说的最后一句话。

季屿人还没走出别墅区,就马上给贺澜打电话,让他出来陪自己喝酒。贺澜没敢问他受了什么刺激,反正能让季屿丢掉半条命的人,也就只有那一个,他二话没说从家里赶去酒吧。

距离季屿打电话给他也就不到半小时,贺澜前脚跨进酒吧,一眼睇到季屿,这人面前已经空了好几个啤酒瓶了。

“卧槽,你这节奏是先自罚二十瓶吗?”贺澜坐到他对面,怔怔的打量着这人,怎么白天都还人模狗样的,晚上就憔悴的跟个被抛弃的小娘子似的?外套也脱了,领带也扯开了,头发也失型了……简直就是一条颓废的流浪狗。

季屿一声不响的开了瓶啤酒给贺澜,只说了一句“干杯”,还不等人回应就自顾自的狂饮起来,一点分寸都没有。

贺澜陪他干了啤酒,抹抹嘴:“来,跟哥哥说说,又是谁惹你了?该不会刚才你被祁总强上了吧?”

“贺澜……”季屿在喊他名字的时候嗓子眼都是抖的:“我……我让他搬出去了。”

“既然要分手,你俩肯定就不能住一块儿,要么你搬,要么他搬,这不正常嘛。”贺澜都不用问,一句话他就能洞悉发生什么事了。

季屿一脸晦暗,满脑子都是庄亦麟双眼噙泪孤立无援看着他的表情,庄亦麟越无助,他越割心,“你知道吗,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只要他一流泪,那一瞬间,我就觉得都是我的错……”

贺澜一听,斜睨着他:“你该不会心软了吧?”

“软了,”季屿眼底洇红,也不知道是酒喝猛了还是有情绪:“但我马上又硬回去了,怎么样,厉害吧?”

贺澜抓抓头,不是很懂:“如果……如果你实在爱的不行,那就原谅他一次啊,何必跟自己那点尊严较劲呢?”在爱情的滔天巨浪里畅泳,远比较真那三文不值两文的尊严有价值多了!

季屿一直在摇头,不停摇头,却又蹦不出一个字,断断续续喝了一瓶酒,才慢吞吞的说:“我是不是有感情洁癖?我就是跨不过去,这些天只要我一个人的时候,耳边就会响起庄亦麟在音频里跟程顶说……好舒服……这三个字就像紧箍咒,每每一想到我都脑袋剧痛,像是要裂开一样,那一刻我有多肝肠寸断你懂吗?原来……原来除了我,庄亦麟在别人身上也能发出这种声音。”

但凡想到这里,不管庄亦麟是不是真的被程顶下药,他都没法让自己正常。他接受不了这个人一边跟他旖旎,一边又趴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他甚至疯想,在他跟庄亦麟做爱的时候,他的穴内是不是还沾染着程顶的液体……那种支离破碎的心情,就像一把小刀从他脚趾一路凌迟而上,让他死不了,又活的受罪。

这种痛苦没人能懂。

而庄亦麟从始至终的隐瞒在被戳穿后,失去了遮羞布的真相以一种变本加厉、倍加狰狞的方式呈现在季屿眼前,那种残忍几乎快压倒他强撑心智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感情洁癖个鬼!你有这洁癖一开始就不会喜欢当牛郎的庄亦麟!”贺澜斥道。

“不过……你的心情我懂,这种事搁我我也会疯,”贺澜点了根烟递给季屿咬着:“程顶确实挑衅过头了,妈的到最后还反咬一口举报咱们贿赂,这玩意儿咋就这么阴毒?”

“哼,不成气候……”季屿冷篾的笑道。他忽略了一点,正是他口中不成气候的人,把他毁了。

“屿儿,”贺澜突然问:“你告诉我实话,你跟庄亦麟还有可能吗?”

“没有。”明明痛得要死,季屿却还要装冷酷。

贺澜难得正经,他猛咂了几口烟,意味深长的说:“既然没有,那就索性撒手,给彼此一个无上限的冷静期,如果……如果有缘,以后再续也来得及,如果缘尽于此,就当作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贺澜的话就像催泪弹,毫无保留直击季屿的软肋,这个男人突然像崩溃一样,全身肌肉坍塌,两只手肘支撑在膝盖,一动不动的捂着脸半天没声没气。

贺澜没再说话,给自己倒着酒,等季屿自行降温。

如果有缘……如果缘尽……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季屿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一笔一划刻在心窝上,从未有过的薄凉钻透他每一个毛孔,他的世界突然空了,什么也不剩。

就在一个月前,季屿还从未想过如果庄亦麟离开自己会是什么样,没缘由的,他就是认为不可能,但阴沟里的船说翻就翻,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跟庄亦麟已经相隔山河大海,物是人非了。

“如果有缘,呵呵……”

那晚毫无意外地,季屿醉的不省人事,然后哭着嚷着不去酒店,要去贺澜家过夜,贺澜只能扛着这个一百五十斤的男人回了自己家,把他伺候睡着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兄弟眼角安静的噙着一滴眼泪……

宋总的赔偿金问题圆满解决,季屿工作室跟他们的合同也正式告终,忙碌了几个月,到头来赔进去五百多万,精疲力尽的同时,季屿提醒自己得赶紧上岸,不能再像原来那般摸鱼了。

这个星期以来他都住在贺澜家里,在他感情受创的时候,还是只有跟贺澜才能活的轻松一点,这个人熟悉他的脾性,知道什么时候该弹什么调,不会找他难看。目前的心情固然是沉痛的,但季屿心态还不错,他告诉自己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往前看,要是再一步三回头,那他这辈子都得完蛋。

第五天,庄亦麟给他打电话了,季屿看着来电,默默沉了一下,接起来:“喂。”

“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因为我公演刚结束。”庄亦麟的声音明明没有变,但听起来却不再熟悉,有几分客套的距离感。

“嗯,”季屿的视线稳在笔记本电脑的某个字母键盘上:“所以我可以回来住了吗?”

对方像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隔着听筒都能听到轻微的鼻息:“我今天才回S市,东西我什么都没收拾。。”

季屿眉心一蹙,继续平静道:“好,那你抓紧时间,毕竟我一直住在贺澜家也打扰人家。”

其实他跟庄亦麟谈崩后的第二天早上他回去收衣服的时候,他就看见家里什么都没动过,知道庄亦麟肯定又连夜赶去杭州,他本可以在家睡几天,但三思后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他担心庄亦麟要是哪根筋不对大半夜的突然又摸回来,他可招架不住。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我约了搬家公司,明天就能离开,然后在你眼前消失的干干净净。”最后那句话庄亦麟是从后槽牙嚼出来的。

“嗯,谢谢你。”

季屿表现的越是安之若素,庄亦麟就越是火冒三丈,怎么他现在连季屿的情绪都不配拥有了吗?

“季屿,你记住你今天的话,你别后悔。”如果前面的话还勉强能支撑起趾高气昂的假象,那这句话就将庄亦麟的失败者的怒遏完全暴露了。

季屿知道人前一贯月朗风清的庄亦麟被他激怒了,觉得还挺解恨,就笑笑说:“说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电话里就此无声,只是断断续续的浮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像互相拉扯的丝线,相比两个人嘴上较劲斗狠,他们的呼吸可是和谐多了,竟然有那么几秒钟,两个人同时出现了此时依旧相好的错觉。

“希望我退出你的世界后,生活过的更愉快。”

这是庄亦麟对季屿说的最后一句话,这是季屿没想到的,他总有预感庄亦麟不会那么轻易放手,他总觉得过几天甚至个把月,庄亦麟又会折返回来跟他从头解释,据理力争……然而并没有。

俩人的关系就像放长线的风筝,越飘越远,已然看不见摸不着了。

这晚上季屿和贺澜请一家福建建材公司的老板吃饭,在饭局上就喝的不荤不素的,这福建人吆喝着要请季屿他们去唱歌,他要吼两嗓子给年轻人听。这人可是他们的金主,俩人心里再诟病也不敢不去,于是一唱一和摆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拥着金主去唱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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