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我很喜欢写季屿暴力行为，很man，但我知道不能这么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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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屿脸上的戾气有所收敛，但周身的寒凉还是让人为之一震。

季屿虽然比程顶大不了几岁，但在程顶眼中他一直是个张弛有度、才华横溢的青年创业者，跟贺澜的脑满肠肥头脑简单完全是两码事。说句心里话，抛开庄亦麟这个引战点不说，程顶是很愿意为他做事的。这个老板收放自如，既能给下属最大的发挥空间，同时又把大局掌握于拳下，在季屿这个年纪有这能力的人实在太少，跟他共事能学习的东西太多，但，偏偏事与愿违。

“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最终还是季屿先开口。

他意指何人一目了然，程顶也不慌，甚至像是早就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天，格外的松弛，“既然是我决定做的事，我就不会认为这是犯错。”

季屿眉间纠结，深沉的可怕：“你明知庄亦麟是有主的人，却还动我的蛋糕，谁给你的勇气？”

程顶靠在办工作上，双手环胸浅笑道：“实话告诉你，季哥，从我决定追求庄亦麟的时候起，我就不在乎他有没有主儿，没有最好，有了我就硬撬。”

“你跟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季屿只想在把程顶打残废前弄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今年元旦的时候，在杭州一个酒吧里，”程顶也不屑于隐瞒，他从始至终就没有过愧疚和心虚，因为他铁了心咬定庄亦麟就只能是他的人：“悄悄告诉你，那晚我就跟庄亦麟去酒店了……”

季屿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周围的空气就像火点被引爆，握拳的指节陷入掌心，发出咯咯的脆响。

“小兔崽子你不要乱说话！”贺澜不知什么时候从里面办公室踉跄着出来了，指着程顶咒骂：“季屿对你这么好，这么信任你，可你干的都叫什么逼事啊！真是蝙蝠身上插鸡毛，你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鸟！”

就算被指着鼻子骂，程顶脸上还是没有半分动怒的表情，“澜哥，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在工作上我有亏欠过你们吗？我甚至觉得我工作能力……比你还强，不然你也不会整天抬着季哥的设计稿来问我……”

“闭嘴！”贺澜没想到被反插一刀，急眼了：“我没跟你讨论工作！”

季屿完全没有加入他们的对抗，而是反复纠结着程顶刚才的话，满脸阴霾：“那晚你跟他……都发生什么了？”

“哪晚？”程顶作状愣怔了几秒，然后恍悟道：“哦……你说在杭州那晚？事情起因是因为我在跟庄亦麟接吻的时候他把我舌头给咬了，然后我就死皮赖脸的要跟他回酒店，大概他这个人心软吧……也就同意我跟他去了，就这样。”

季屿的目光黑压压的，手掌缓缓攀附上程顶的胸膛，抓起他衣领，一点一点收紧，速度很慢，但力量惊人，几乎把程顶给拎起来，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对他……都做什么了？”

贺澜想插手制止季屿的举动，但愣是没那胆子，且不说刚才他被季屿一个翻身抱起来就摔地上把他腰都快摔断了，这人现在连说话的语气都在空气中呲出一股慢性杀人的残暴，贺澜真的害怕。

程顶皱皱眉，还是不当一回事，无畏无惧继续挑衅道：“从我嘴里说出的话，你肯定不信，不如让庄亦麟‘亲口’告诉你怎么样？”

程顶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打开一个音频。

尽管季屿不知道这又是什么，但他已经开始浑身发麻了，现在的他就像惊弓之鸟，随时被踩在边缘线上来回晃荡。

“……你又硬了哥哥，我帮你弄出来好不好？”

“赶紧，你他妈要弄就快点。”

接着就是一阵悉唆的摩擦声，不知道是布料的摩擦，还是身体的摩擦。

“舒不舒服，嗯？”

“舒……舒服。”

“真的舒服？”

“啊……舒服……”

“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嗯嗯……”

…………

季屿揪住程顶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脸上的暴戾被强行搁浅，一捋捋被抚平，像是茫然了几秒钟，最终再次对上了程顶的视线。

程顶耸耸肩，晃了晃手机：“如果连这个你都觉得是假的，那……你高兴就好，顺便告诉你一句，这是咱们露营那天录下的，我非常享受跟他的二人时光。”

“……你跟他做了？”季屿目光松散浮泛，像是突然间整个人都没有了重心。

“这……就看你怎么判断了，”季屿此时的反应程顶很满意，他笑的残忍，也不介意再在季屿身上多插一把刀：“反正庄老师的滋味实在是妙不可言，让我回味无穷啊……”

贺澜眼角瞥到季屿寒芒闪动的一刹那，都还没来得及喊程顶闭嘴，季屿像被震碎的山石，随着一声怒吼，一拳挥在程顶脸上。

程顶前一秒还在得意的笑，下一秒就眼前一黑翻倒在办公桌上。还不等他整装还击，季屿就火速压上来，把人摁在桌上，拳头如密雨般落下。

季屿是属于那种一般不打人，一旦出手就人挡杀人，谁劝架谁陪葬那型的。贺澜在一旁都看的触目惊心，季屿力量惊人，压制力无人能及，关键现在他被程顶成功逼疯，已然被刺激的红了眼，毫无理智可言。他什么想法都没有，脑子里接收到最直观的命令就是：杀掉眼前这个人！

程顶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每次在他发力想要还击时，那股疯魔到没有人性的力量都会死死将他钉在桌上，季屿并没有钳制他的双手，他却连抬手对抗的能力都没有，这可怕的力量是哪里来的？

程顶两手用力顶住季屿小腹，掐着他软肋一拧，季屿一吃痛终于卸了手上的力量，程顶趁机一个鲤鱼打挺从桌上翻身起来，肩膀顶着季屿直直的撞在对面的墙上。

仅仅几秒钟，形势发生了本质的变化，从强弱悬殊转变为势均力敌，两个人彻底扭打在一起。

季屿撞在墙上磕了后脑勺，一时晕眩，失守了几秒钟就被程顶揍了几拳，还朝他腹部给了一膝顶。季屿失了神，但报复的恨意依旧清晰，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程顶一脑袋砸在他脸上，一点劲儿都没留。

这种损招就是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程顶顿时满脸鲜血的同时，季屿也面目全非了。

一个人当他发疯的时候，打人是没有套路的，戳哪是哪，越没有章法，就越致命。

季屿在看见程顶腥血淋漓的时候笑了，笑的灿烂，就像中毒一样，浑然不知自己伤的有多重。他捡起桌上一个方型不锈钢笔筒，掰着程顶脖颈一下一下往他头上砸，这架势就是要灭口，就是要杀人。

他手上染满血，但不知是哪里的血、是谁的血，脑袋里除了斩草除根的恶念，什么都没有。

贺澜就算再顾忌，这会儿也警醒了，他知道再不阻止就真的出人命了。就在季屿手里的笔筒瞄着程顶眼睛正要灌下去的时候，贺澜扑上来抱住季屿那只失控的手臂，紧紧攥，不让他再发疯。

“季屿！季屿！”贺澜嚎叫着：“你清醒一下！你他妈该不会要在自己工作室杀人吧？”

没有人知道是哪个字的力量定住了季屿，前一秒被暴怒撕裂的人突然滞住了，眼中的狠戾就像褪下盔甲的弱者，随着盔甲的卸下，人也变得无助和凄凉……

那天季屿就是在众目睽睽下顶着这一脸血离开工作室的，谁看他的眼神都是惊愕和胆怯的，他知道那些人都很好奇，抱着凑热闹不嫌事大的猎奇心想要问他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没人敢朝他走一步，他的煞气让所有人望而却步。

他不担心程顶会有多伤，反正如果人死了警察自然会来逮捕他，他哪也不去，就在家里候着。

上了车，他抽了几张纸擦擦手上脸上的血，湿湿黏黏的太耽误他开车，发动车子，同时拨出一个号码。

都快响断了，对方才接通。

“喂，季屿？”庄亦麟那边乐器声此起彼伏，一听就知道在彩排。

车载蓝牙把原本该美妙怡人的乐器声外放的像噪音一样呱噪，季屿就像霜降的气候，冻得人咬牙切齿。

“跟你说个事，早上……”

“你说什么？我这边好吵，听不清楚。”庄亦麟甚至都没察觉出季屿的语气有问题。

季屿深吸一口气，声音嘹亮道：“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行啊，我们在彩排，一会儿结束了给你电话。”庄亦麟都没等他答复，像是有人在催促，就忙着把电话挂了。

季屿没有再给他打电话，回家冲了个澡，换下那身染满血迹的衣服，出门去了趟银行。

其实他连回家洗澡都嫌多余，但所剩无几的清醒告诉他还是顾忌一下，否则银行柜员看到他肯定以为是来打劫或是杀人犯什么的，所以还是回去清理了一下。

完事回家后什么也没干，关手机睡觉。

他不想被任何人和事打扰，起码今天不想。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季屿脑子被挤的不剩一点缝隙，好像所有糟糕的事都在这几十个小时内都蜂拥而至，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他不怕工作上的麻烦，因为他有信心都能一一解决，再不济解决不了就放弃，没有什么比放弃更简单的，大不了就是经济上的损失，但他现在蒙受的，除了经济，还有人的损失，莫非这就是人人都听过但未必经历过的“人财两空”？

那段让他彻底失控的音频阴魂不散的在他耳边回放，庄亦麟旖旎的呻吟像带刺的轮胎碾压过他的身体，他还没来得及遍体鳞伤，就已经消亡。

他心里不平衡，庄亦麟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呢喃的声音让他肝肠寸断，他像是被人用匕首一片一片凌迟，死不了，却生不如死。

原来墨菲定律真的存在，怕什么来什么。原来莫晓凡并不是无中生有，苍蝇就是不叮无缝的蛋。早上在看见贺澜给他的视频时，心里还偷偷安抚自己，整个过程庄亦麟看起来都很被动，中间难说有什么不为他知的隐情……他在拼命找借口让自己舒坦点儿，但程顶却持械紧逼，欺人太甚。

季屿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如果他没有质问程顶，也许他还能自欺欺人的跟庄亦麟再好一段时间；如果贺澜没有让他看那段视频，他就不会有暴力解决的念头；如果那晚庆祝新人入职没有去呼浪，就不会有那段视频；如果他没有软磨硬泡愣要庄亦麟加入他们的露营，就不会有那段录音；如果庄亦麟元旦的时候没有去杭州，就不会认识程顶；如果……

想着想着，他自己都笑了——可是人生哪来那么多如果？

如果必须有那么多“如果”才能避免今天的悲剧，那说明他跟庄亦麟这段关系，本身就注定悲剧。

季屿睡着了，还睡得很沉，他脑子累，承载了太多超出他承受范围的信息，不堪重负，他需要卸载一些东西，他需要休息，工作室还有很多事等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