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这样变了孙策与周瑜的修罗场(误)
说好的修罗场,我们还是移到周瑜家中吧
公瑾其实也是个狠角色啊
要怎样惩罚权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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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瑜?」孙策明显也看到来人,呼唤带着无可压抑的兴奋与讶异,手也松开孙权的,双腿夹紧了马肚向那人策马奔去。
周瑜看着孙策走来,微微笑了:「好久不见,策。」然后越过孙策肩膀盯着走近的孙权,眼神毫不掩饰的冰冷。孙权也拿眼与他对视,碧眸没有一丝温度。
「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孙策仍看着周瑜,眼神带着惊喜,笑得十分愉悦。
周瑜目光又移到孙策脸上,回復了温柔的微笑:「你在信中提及大病已癒时,我早就想回来看看你,但巴丘那边有要事处理。我也是两三天前才回来这裡,想给你惊喜,恰巧你仍未归。刚听到通报说你今天会回来,知你必会路过此地,就在这裡等你。」当他提及孙策病癒时,眼瞄了瞄孙权。孙权也正好用眼角看了看他。
「突然想到丹阳那边看看父亲,所以才延误了些时间,让你久等了。」孙策与周瑜边骑着马前行边说着,留下孙权在他们二人身后走着。
碧眸盯着二人的背影,孙权不得已沉下脸,尖细的下巴也绷紧着,拳头紧握。他过往对周瑜佯装友善也只看孙策份上,但从刚才周瑜看他的眼神,就知他来者不善,他亦毋须再对他和颜悦色。
孙权心裡不断对自己说要多信任兄长,可是每当忆及周瑜出发到巴丘前的那晚,在池塘边对孙策又抱又吻,后者又一脸无法拒绝,就恨不得把周瑜杀了。他们二人过往常独处,孙策或许已被周瑜不知吻过多少遍。
虽孙策说他们曾经倾慕过对方,也只到喜欢为止,而他现在心中只有他孙权一人,可是他们过往暧昧的情愫及一切都是心中的一根刺,插在心坎裡,时时刻刻也痛得麻痺难受。
何况,当初若不是周瑜把他的计谋揭穿,孙策也不会离开他,他也不会为把孙策留下而撕破脸皮;而聪明如周瑜,也应猜到他就是下毒之人,今次回来必定有所目的。他绝不可再让这人从中作梗。
走在前头与周瑜交谈的孙策突然别过头来看着他,朝他安慰一笑,阳光映照在他眼底,泛着温暖的光。这笑足以让孙权的不安与妒意消了数分,他亦朝孙策勾嘴笑了。
就趁孙策别过头时,周瑜打量了他的脸,想道别去不出一年,眼前人给他感觉全然不同。不知从何说起,就是感觉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更盛。孙策一向笑得温和,但却说不出欠缺了些什么,现在才明白那些笑容欠缺打从心底的欢喜。
孙策比从前快乐,而当他不时回头望着孙权时,那翘起的嘴角和眸中如水的温柔都告诉周瑜他变化的原因。
目光不着迹地扫过孙策腰间的玉佩,看来兄弟二人之间已发生些什么。刚才他就从远处看到二人俯着身,两张脸靠得极近,过往他常凝望的唇给孙权细细吻着。
儘管心裡仍有着孙策,但却说不上是妒忌,就在远走巴丘的那天,他就决定放手,只希望有人能替他守护着他,可是前提是这人定不可是孙权。顺着孙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孙权嘴边的笑容在眼神触及到他时就凝住了,他亦只用眼角瞄了瞄他就把头别回过去。
孙权稍微加快速度上前与二人一同骑着马并排走着。孙策走在他们中间,不时跟他们说说话,却毫不察觉二人在他低头间偶尔对视时眼中的敌意。
三人走到孙府朱门前下了马,让下人把马拉到马厩。就在踏入府门后,孙权都来不及反应,周瑜就抢先挡在他身前,拉着孙策的手说:「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公瑾兄,哥哥走了数天路,现在疲惫不堪,有怎么要事也留待他休息好才说吧。」孙权冷冷看了看周瑜拉着孙策前臂的手,走到孙策另一边,握紧了他另一隻手。
孙策只看着孙权微微笑了:「不碍事,我也不太劳累。反而权弟你离家数月,回来后应先向娘亲请安,你都先下去吧。」彷彿安抚孙权般,手捏了捏他的手,下一刻却轻轻挣开了。
然后再别过头面向周瑜说:「一整天在赶路,衣服沾了不少沙尘,还是让我换了一身衣物吧,你在池塘边等等我。」然后也握了握周瑜放在他前臂的手,待他放手后就提步就走了。
「哥……」
「伯符……」
二人异口同声地唤着孙策,但他都没有回头,继续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府门前只剩下周瑜与孙权在对视。周瑜与他对望良久,眼神深沈冰冷但嘴边却勾起了挑衅的微笑,然后转身往池塘走去,而孙权只紧紧盯着周瑜的背影。
孙权当然没有先去向吴夫人请安,他此刻正在池塘旁的假山后,看着站在池塘边的二人。
孙策已换过一身衣服,贴身的玄色衣服包裹着他的身躯,早前略略散乱的髮丝亦已梳理好,整个人也精神爽利了不少。他别过头看着身旁的人笑了笑:「瑜你为何突然前来?你应早点告诉我,好让我赶回来。」
或许只有周瑜才看得出孙策眼中的迴避以及那笑容的牵强,他定眼看着孙策,眼中带着点质问:「因为你欠我一个答案,真实的答案,我要亲自问你。」
孙策嘴边笑容凝住了,别过头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眼看着池水,良久才说:「我在信中已说得一清二楚,下毒之人已查出,因牵涉甚大,不想惊动任何人,故已把这人带上山处置。」
在旁偷听着二人对话的孙权心中惊讶,原来孙策向外这般解释,难怪没有人怀疑他为何会突然痊癒。心中有些愧疚,他用计谋毒害兄长,但他还处处替他掩饰滔天大罪。
周瑜仍定眼看着孙策,向他走近一步,语气强硬:「你骗得了任何人,但骗不了我。我为了你的病劳碌奔波,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
孙策眼仍盯着池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确实没有骗你,此事也莫要再提。」良久才转过身面向周瑜,手轻轻搭着他的肩:「我明白你着紧,我亦很感激你为我奔波。只是我并无半点虚言,我已处置下毒之人。至于是谁,我不想多说。」可是由始至终也垂着眼,没有看周瑜。
周瑜闻言冷笑了一声:「你所说的处置,就是让他远走庐江?」目光仍锁在孙策脸上。
就在得悉孙权前往庐江时,周瑜就知是谁下毒。孙策中毒初时,他亦有曾怀疑过他,只是全无证据,而他掩饰得太好,手段也太高。周瑜痛恨自己当初如此大意,竟把他留在孙策身边。若不是他自己锲而不捨追查,或许也找不到孙策中毒的原因。
远处的孙权拳头紧握着,差点按捺不住要衝出去,他就知道周瑜今回是衝他而来。心裡惶惑不安,孙策向来对周瑜言听计从,他没信心若周瑜让他离开自己,孙策会否听他。
孙策垂眼抿抿唇,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瑜,我眼下已无大碍。过去就让他过去,你不必过虑,亦不必去再寻根究底。」
虽孙策此刻已无大碍,但难保他朝孙权又再次加害于他,这次手段定会更高明,更难查出来。思及此,周瑜更觉心惊,语气重了不少:「你让他远走庐江,为何又让他回来?」
周瑜收到消息孙策到庐江就立刻动身回来,他就知孙策会心软,他必定要阻止,绝不可再让孙权留在他身边。他见孙策默不作声就往下说:「不管是谁,我也不会放过害你的人,亦不会让他再加害于你。当初你若再吸上那毒多一段时间,就是神医也无救,想来也心惊。如此歹毒的一个人,你竟让他留在你身边?」
「周瑜!」孙权终忍耐不住从假山后走出来,把孙策拉到身后,走到二人中间,眼盯着周瑜:「你少在这裡挑拨离间,我哥已原谅我,你如今逼他又算什么?」周瑜已点破,话已说开,孙权亦无谓再佯装无辜。
孙策却焦急地拉住他的手臂:「权弟!别乱说!」
「孙权,我没找你,你却有胆来找我,」周瑜看着他冷冷哼笑了一声:「你承认就好,我身为军师,就要奖罚分明,你可知谋害江东统领,该当何罪?」
「公瑾!」孙策一下子上前用身挡着孙权,眼也看着周瑜:「你说权弟下毒,你可有证据?」
周瑜与他对视,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良久,嘴边勾起自嘲的苦笑:「看来是我多管閒事了。」又淡淡地看了在孙策身后的孙权一眼,别过身背对着二人:「打扰了,告辞。」然后就提步走了。
「公瑾!」孙策欲上前阻止他离开,却被孙权拉住了手臂。
孙策别过头看着他,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去追周瑜也没有再说话。
周瑜一走,孙策整个人都神不守舍,就连与孙权向吴夫人请安时,都是沉默坐在一旁,没有多言。吴夫人问起,他也只推搪说因赶了路人较疲惫。
是夜,二人躺在孙策的床上。
别了数月,再次与孙策躺在二人曾经常流连的床上,孙权本是很高兴,想把人抱个得天翻地覆,可是此刻身旁的人却心事重重沉默地看着横樑,不时轻叹。
「哥……」孙权靠近了他,手臂环上他的腰,头倚在他肩膀上:「我还是找公瑾兄说清楚吧,他想怎么惩罚我也可,我的确做错了。」
孙权当然不会任由周瑜处罚,他只想知道孙策神不守舍是为了周瑜,还是替他担忧。
孙策闻言把目光移到孙权脸上,手也绕过他后背搭上他的肩,摇了摇头:「别看他那么温文尔雅,他愤怒时惩罚人的手段我也不敢想。」然后又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真会把你车裂。」目光又移到横樑,彷彿看着那裡回想起些什么。孙权也不再说话,只定眼看着孙策沉思的侧脸。
良久,孙策才淡淡开口:「当年在寿春,我与公瑾年少气盛,同时亦锋芒过露,引起其他人的忌惮,袁术其中一个手下曾想暗算我,在我的饭菜裡下毒。或许我命不该绝,那天恰巧生病,没什么胃口,就将饭菜给了在袁府中喂养的一条犬。那条犬很可怜也很讨人爱,是我有天在树林裡拾回去养着,除公瑾以外,牠是我在那裡的唯一朋友……」
围在孙策腰部的手骤然紧了紧,孙权为他心痛,当时他只有十六七岁,就要面对一切世途险恶,他究竟受了什么苦,然后怎样一步一步走过来。
孙策伸手握了握在腰间的手,再往下说:「公瑾得知有人想毒害我后那种暴怒我从没看过,他暗地追查,最后找出真凶,向袁术告状。那姓袁的不想牵涉其中,就让他自行处置,公瑾用计把那人迷晕然后缚住,最后掉到一群饿犬当中。我在一旁看着那人被活活撕咬而死,最后骨也没剩。」
「或许杀一儆百,以后再没人敢招惹我们。」孙策又看了看孙权,叹了口气:「当时我差点中毒,公瑾已如此,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
看着孙策忐忑不安的神色,孙权抬头安慰的吻了吻他嘴角:「你担忧他会杀了我?」其实孙权也知周瑜奈他不了何,他有整个孙家做靠背,最重要是孙策会把他维护到底。
孙策摇摇头,一脸无奈:「如果可以,他真的会杀了你,但他看在我份上不会这么做,亦看在孙家份上不会对任何人说,只会让你远走。我也知他会回来质问,但没想过会这么快。」
孙权终于明白孙策为何如此忐忑,周瑜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孙权离开孙策身边,这本身对一个有罪之人来说已是轻饶,但孙策绝不会答应。可是若非如此,就要辜负周瑜。
「我明早过周府一趟,」孙策又叹了口气:「只望他能明白体谅我,他必定对我很失望,我从没有看过他如此。」
「你那么在意他?」孙权从没看过孙策如此落寞,想到兄长为别人如此神伤,心裡就堵住了。儘管不想承认,孙权暗暗希望孙策能为他不惜一切与周瑜对上,甚至与他决裂。可是,这样到头来伤心的还是孙策。
孙策提手抚了抚他的头髮,轻轻说:「他可是我好友,怎么会不在意?而且他也是一心为我,而我却不领情,辜负他一番好意,他失望愤怒也应该。若身份调换,我也会如他一样。」
「哥,我心裡有个遗憾,就是未能伴你渡过寿春那些难捱的日子,共你去经历你走过的路,不能如他一样守在你身边为你分忧。」孙权终于说出心底裡的说话,脸也在孙策肩膀蹭了蹭,手带上佔有慾般收紧:「我时常在想,若果与你到寿春的人是我,你与他会否少了些牵绊?」
「说什么傻话呢?那时候你还不到十岁,我怎么可能带你去寿春?」孙策凑前吻了吻他的额头,像安慰般的轻吻:「那些日子,我怎么忍心让你过?」
孙权抬头看着他,眼裡满是怜惜心痛。孙策轻轻笑着把唇贴在他眉心:「都过去了。」黑瞳然后看进孙权的眼裡,良久才柔声说:「别与公瑾比较,你是你,他是他。他在我心中的位置,谁也代替不了。同样,我与你之间,谁也代替不了。」
孙权的确很希望能代替周瑜在孙策心中的位置,但也明白这不可能。孙策爱他,但未至于因爱他而否定或推翻他与周瑜曾经历过的一切或有过的情感。他接受不接受也好,但这就是孙策,对所在乎的人重感情得不能让他独佔却又同时令他爱不释手的孙策。
「我明白,」孙权垂眼轻说:「不过,我希望你能依赖信任我,就如依赖他一般,毕竟我才是你男人。」
孙策闻言沉默了良久,然后轻轻笑了:「我一直认为,虽然我们二人在一起,但我还是你哥,仍有责任去保护你,为你遮风挡雨,不可事无大小也向你诉说,更不要说那些脆弱又不实在的情绪。到现在才明白,你想要的不是这些,我这样做只会让你更不安。其实今天下午,我就想告诉你,我答应你,以后心裡想什么都跟你坦诚相告,可好?」
孙权看着他眨眨眼笑了笑,然后凑前吻着他的唇,久久也不放。二人又东拉西扯地说了些话,孙权才轻说:「时候不早了,今天也赶了些路,你早点休息。」替孙策掖了掖被子:「别想太多,明早我跟你过周府。」
孙策眼带犹豫看着他,孙权却抚上他的脸:「此事因我而起,我怎能躲在你身后,让你一人去烦恼?我说过不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握紧了抚在脸上的手,孙策点了点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