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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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林简心情极度不稳定,十一月中下旬的时候就早产了。羊水破了流了一裤子,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这是要生了。
虽然没去医院,但是在那位产科医生的帮助下,孩子顺利出生。产科医生也很惊讶林简是个双性人,而且成功地怀孕生子,不过惊讶过后是丝丝缕缕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悲哀,身为这样的人,生活肯定很艰难的吧,又有多少人愿意替他隐藏这个秘密。
林简生下的是个健康的女婴,生下来的时候才2kg左右,瘦瘦小小的,整个身体都是红彤彤的一片,脸也皱在一起,看起来丑不拉几的。但是过了十几个小时,这孩子就变样儿了,白白嫩嫩的,看五官像极了林简,长大了肯定也是个美人胚子。
产科医生说会帮忙给这孩子弄个出生证明,至于孩子的落户问题,估计就有点儿难了。不过这个事情许霖也早就考虑过,找过有点儿关系的朋友,这事儿应该不难办。
只不过孩子出生后,林简的问题心理问题似乎更加严重了,他不愿意看孩子一眼,听到孩子的哭声就会烦躁。许霖怀老二林易的时候,就看过不少产前产后的书,林简这样的状态是典型的产后抑郁的症状,而且他一直克服不了男性生子的思想困难,抑郁的症状更加严重。
“我和你爸商量着给孩子取名字,天天叫她小名小十一也不行,你想给她取什么?”许霖试探着问林简,都快要出月子了,他还没有抱过自己女儿一次,这让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劝肯定是没用的,她还怕劝了更加加重了他的心理反应。
林简缓缓回过神来,目光从窗外转到许霖身上,沉默片刻淡淡道:“就叫林青青,取自‘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的诗句。”
许霖闻言微愣,她没想到儿子真的会认真探讨起这件事情来,而且他这么张口就来,想必是思考了许久。
“这个名字寓意好,等你出月子了就一起去给青青上户口。”许霖笑着,说完又试探地问,“你要不要抱抱她?”
林简神色微动,脑子里率先想到了孩子细嫩的哭声,那是他费力生下的孩子。这二十多天来,他一直在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孩子,因为这是他跟顾城的孩子,可是也许就是因为顾城不在他的身边,他才对这个孩子如此排斥,不见到她就不会想起顾城,也不会时时刻刻刺激着他,他身为一个有缺陷的男性生下了一个孩子。
可是想多了也发现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孩子已经出生了,是他的骨血,他怎么能自私地把她生下来又弃她于不顾。使性子的话,也应该适可而止了。
“把她抱来给我看看吧。”
许霖有些不可置信:“你说真的?”
林简点了点头。
许霖见他神色没异样,才站起身出了门,把正睡在摇篮里的孩子抱了起来。一岁半多的林易已经会走路,并且发出几个音节,看到许霖抱起孩子,趴在摇篮那里的他就踉跄着追了上去,嘴里囫囵不清地喊着妹妹妹妹。
许霖无奈,好笑地纠正他:“这是你小侄女,记住了吗,别叫什么妹妹,乱辈分的。”
林易哪听得懂,依旧乱喊着,听得许霖哭笑不得,这小家伙可喜欢小十一了,睡醒了就是看“妹妹”,睡觉前也得看“妹妹”。
许霖把孩子抱了过来,二十多天的时间这孩子养胖了不少,都重了两三斤,不过还是轻飘飘的,许霖小心地把孩子给林简递过去。林简颤抖着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有点儿胆怯地不敢去接。
“我怕把她抱坏了。”林简不由得皱起眉来。
许霖轻笑:“怎么会,小孩子顽强着呢,你抱多了就习惯了,先护着她的头和脖子哈。”
犹豫了几秒,林简还是伸手把孩子抱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抬着她的头。小十一正睡着觉,转移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幽幽地转醒过来,水润的大眼睛盯着林简看了几秒,带着疑惑和打量,忽然就扭起了小小的身子,似乎有要哭的架势,吓得林简浑身僵硬。
“妈,怎么办?”林简有点儿无助。
许霖并没有过去搭把手的意思,只说道:“你是孩子的亲爸爸,自然能哄住她,她只是不习惯而已,等抱久了就认你了。”
闻言林简失落地垂下头去,盯着怀里的小婴儿看,打量着她小小的五官,“是我不好。”
许霖淡笑,安慰他:“这是正常的,你要是觉得亏欠她,就给她喂点儿奶水,你怀孕胸口也发育了,产后肯定涨着疼,也别忍着了。”
闻言林简脸色红了起来,喂奶什么的真的很羞耻,可也真如他老妈说的,胸口确实涨的疼,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团,但是看着每天溢奶的量,他奶水应该也不少。
“我、我会尝试的。”林简话说的吞吞吐吐,倒是把许霖逗乐了,儿子能想开她也高兴,无论发生什么困难的事情,其实乐观一点都能解决的。
出了月子,林简也学会了怎么奶孩子,小十一看着人挺小,饭量挺大,差不多每次都会吸到他没有奶水,而且吸奶的力道比顾城吮他的奶子还要大,又酥又疼,让他难耐却又无可奈何。
马上就到了快过年的日子,B市又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林简喂好孩子后,就坐车去了市区超市,准备采办做年夜饭的食材。不过进超市之前,他先去了一趟理发店。
“帮我剪成碎发。”
理发师看着林简这一头乌黑亮丽已经及腰的长发,顿觉有些可惜,男人养个长发不容易,养的这么长更不容易。
“小哥,你确定?”林简没心疼,理发师先替他心疼了。
“嗯。”林简眼里没有丝毫惋惜的样子,虽然长发可以替他掩盖身体缺陷,但是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他既然选择做一个男性,就该以男性的姿态活着。
而且这头长发像是见证了他的弱小,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他是怎么失去顾城的,既然要改变,那就彻头彻尾。
从理发店出来,林简已经是另一个形象,长发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柔美精致,而短发干练,也更冷硬了几分。再加上他满脸的冷漠以及嘴角若有似无的笑,简直是另外一个人。
“林简?”刚准备进超市,突然就被熟悉的声音喊住,林简转头看去,竟然是易凡。
“你刚回来?”
易凡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气质变化颇大的林简,眉头显而易见地皱了起来,林简现在的样子就像一汪黑水一样,透露出漆黑不见底的感觉,那双眼睛里毫无波动,冷漠异常,“我听说你休学后给你发了消息,你怎么没回?还以为你真出事了,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事儿更大。”
林简挑眉:“有吗?今儿个换了个新发型准备过年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易凡可不信他,不过也没有多问,只是提了一句:“你该不会真的是因为顾城才休学的吧?”
林简沉默不语,这让易凡有种确实是这样的感觉,便不太赞同地说道:“他顾城算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对待他?”
林简浅笑出来:“你不懂,顾城是条游走的鱼,我等着收网呢。那你跟江鸣呢?”
提起江鸣,易凡神色变了,沉默了起来,停顿几秒才含糊地说道:“我跟他……没多大关系了,同在H市,偶尔会在酒吧碰到。”
“你变了。”林简笑着说,“少了很多你当初调戏我时的桀骜强势和不可一世。”
易凡嗤笑一声,“人总会成长嘛,你不也一样,变的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
林简沉默不语,可不是嘛,人总会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