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颂辞心中一片慌乱,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以至于真的等到时,他却近乡情怯。
先生是在寻他开心么?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想。在情之一事上,言州同向来言语轻佻,唐颂辞把握不准对方的“喜欢和心疼”里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玩笑的成份。
言州同在观察他的表情,知道他还有心结。于是他将唐颂辞拉着坐在了自己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腰说:“傻瓜,戏什么时候都有的拍,但我的小辞就只有一个,累坏了我找谁去要?”
唐颂辞的脑子仿佛被闪电击中般麻痹了,哪里还有一丝清明去思考真心还是假意?
他被拥着又躺到了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熄了灯,先生温暖的躯体给予了他从未有过的安心感,让他很快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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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言州同精准的生物钟让他倏然睁开了眼睛。入眼就是他的小明星熟睡的脸庞,清冷俊逸。
唐颂辞头上的纱布早已撤了,一小块浅淡的疤在额发的遮掩下隐隐约约。言州同小心亲吻着疤痕的周围,戾气伴随着心疼在眼底翻滚。
“先生……”唐颂辞被吻醒,意识到先生在亲吻他的伤疤,他的心揪了起来,“是不是很丑啊?”
“怎么会?”言州同在唐颂辞一醒来的瞬间就及时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声音格外轻柔。晨曦染过他的眉眼,很不可思议的在他的眼眸里染上了温柔宠溺。
一个普通的清晨。
言州同临出门前叮嘱唐颂辞在家好好休息,然后又给了他一个告别吻才恋恋不舍地出了门。
唐颂辞待在家里无事,索性就进了二楼书房去看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剧本,正反复揣摩着帝君这个角色,忽然助理于献电话打了过来。
“喂,唐哥。”于献说,“你在哪儿呢?”
“什么事?我在家。”
“冯姐让我找你。五大之一的杂志V社邀约,还碰上了知名摄影师季星辰的档期,就今天下午,让你赶紧来公司。”
冯姐是盛星公司的金牌经纪人,素有铁娘子之称,是个唯利主义,手下艺人名誉不论,但个个都是大红大紫,且赚的盆满钵满。从唐颂辞进了陈导的剧组之后,公司就把他交给了冯姐带。
大杂志本就难上,同时还碰上了知名摄影师,对于唐颂辞在时尚行业的发展以及整体身价的提升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唐颂辞犹豫了一下,想着拍摄杂志应该比拍电影轻松,自己的身体也的确是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他跟于献说:“行,你开车来我家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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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星娱乐公司顶楼的会议室里。
冯蔷和其他同事坐在会议桌旁等待着公司的新总裁。听说是一个顶级豪门的公子,生性风流。冯蔷看见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女明星眼睛都望穿了。
她倒是不介意她们有这些心思,如果真能搭上总裁,也算她们的本事。
言驰越奉自家二哥之命,来接手这家公司。
言家兄弟三个,大哥从政,二哥从军,他从商。
言驰越站在办公室门口,整了整领带后大阔步迈进办公室,视线从一张张或好奇或野心的脸上掠过。
“人都齐了吗?”言驰越只是随口一问。
没想到还问出点东西:“除了唐颂辞在拍杂志,其他都到齐了。”
言驰越一愣,唐颂辞不就是他二哥托他照看的那个?听说他在家养伤啊,什么时候跑去拍杂志了?
“哪个杂志?”言驰越问刚才说话的女人,这个女人剪着干练的短发,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
他看过资料,认出这是这家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叫冯蔷。
冯蔷脸色未变,但语气颇为自傲:“V社。”唐颂辞这次拍摄名义上是杂志邀约,实际上是她一手争取来的。
言驰越点头,看来是真跑去拍杂志了。他给他二哥发了一条短信,然后让冯蔷领着他去拍摄地。
他要去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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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社这期杂志封面的拍摄主题是“人鱼之恋”,拍摄场地在一个室内泳池。言驰越一下车就给他二哥发了定位信息。
他跟冯蔷两个人往里面走,进门一眼就看到了水里作人鱼打扮的唐颂辞。
唐颂辞臀以下套进了一条靛蓝色人鱼尾巴,穿着同色系的深V长袖上衣,耳朵部位是两只长长的耳鳍,长直的银色头发搭在肩膀。衣衫和头发在水里的部位随着他的动作如海藻一般浮动。
走近了看又发现他还戴着与尾巴同色的美瞳。配上他清俊的脸和冷淡的表情——活脱脱一个禁欲绝色人鱼。
他终于知道他二哥为什么一头栽进去了。
但惊艳归惊艳,好戏还是要看的。漂亮人鱼挨打什么的,仅此一次机会啊!
言驰越一边看着拍摄,一边问冯蔷:“谁给他排的工作?不是说人受伤才出院没多久吗?”
冯蔷一愣,不知道新任总裁为什么问这个,而且这语气听起来还有点关心的意思?
“我排的。机会难得,而且伤得不重,拍个杂志又没什么。”冯蔷理所当然道,“再说对他本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言驰越下巴微抬,严肃起来的模样和他那古板的大哥有七八分像:“以后还是要以艺人的身体为先。”
冯蔷一边回答“是”一边琢磨着新老板的处事风格。
唐颂辞也注意到了进来的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经纪人冯姐,另一个是不认识的青年,不过看起来有点面熟……
拍摄进入尾声的时候,突然又进来了一个人。唐颂辞偏头去看,然后就看到了脸色阴沉的先生。
怎么办,先生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唐颂辞有点慌。他想起来他刚跟着先生没多久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他没有听话跑去先生的办公室找他,然后撞破了先生和另一个军官在谈机密的事,那时候先生的脸色也和今天一样难看……
后来他被关在军部的审讯室里好几天。
被放出来的当天,他就被先生关进刑室里被厚重的板子足足抽了200下,疼得连续一个月都不能正常走路。
唐颂辞越想越紧张,只觉得头皮发麻,水里的寒气直往的身体里窜。
“都出去。”
言州同话音一落,立刻就有警卫兵上来清理场子。
“二哥,我帮你打下手啊。”
“不需要。”言州同只看着水里的唐颂辞,眼神晦暗不明。
言驰越不敢违逆他二哥,只得抱憾离场。临走之前还对唐颂辞说:“小美人鱼,保重啊。”
唐颂辞这才知道为什么言驰越眼熟了,因为他和言州同是兄弟,仔细看发现他们的鼻子和眉宇真的很像。都是鼻梁高挺如山峰,眉宇深邃如峡谷。
不过言驰越的眼尾上勾,平添了不少风情。而言州同的眼睛板正,更显得威严冷峻。
室内泳池人全部散去。只剩下一人一“鱼”。
水里浮着美人鱼显然被害怕的情绪笼罩着,不敢贸然开口。
言州同凝视了一会唐颂辞后开口:“上来。”
要上岸的话就得脱掉人鱼尾巴,但这个尾巴有点难脱,穿的时候还是助理帮他才穿上的。因此唐颂辞在水里扑腾了好一会也没有把人鱼尾巴脱掉。
他额头微微冒汗,开始有点着急。但是越着急就越难脱。身体在水里平衡不好,他左右晃荡了一下后人开始往后倒。
然后胳膊就被言州同抓住了。
言州同把他拉上了岸。因为还穿着人鱼尾巴,唐颂辞无法站立,只能坐在地上,长长的鱼尾横摆在言州同的脚下。
唐颂辞仰头看先生,怯怯道:“先生……”
“拍杂志好玩吗?”
唐颂辞摇头:“这是工作,先生。”
言州同脸沉了下去,“为了工作你连命都不要了?”
哪里有不要命这么严重?唐颂辞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没有那么娇贵,不过一点小伤而已。但先生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反驳。只是垂下头说:“是我错了,请先生责罚。”
“请罚有请罚的规矩。”言州同淡淡的说道。
请罚的规矩……就是自己脱/光了跪在地上,双手呈鞭或其他刑具。
这里虽然没有人,但是场地极大,光线明亮如同室外,说不定角落里还安装着摄像头。要他在这里脱光真的很为难他。
或许是因为被宠了几天,唐颂辞此时竟然生出了委屈,不一会就湿了眼眶。
但是言州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地上的银发人鱼。高大的身影光是那么站着就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更别说过往惩戒经历还历历在目。
唐颂辞摘掉美瞳之后,开始脱人鱼尾巴。因为在陆地上平衡更稳的缘故,虽然费了好大一番工夫,但终究是成功脱掉了鱼尾,露出了里面的紧身裤。
剩下的服装就很好脱了,他站了起来,先是紧身裤,然后是上衣,最后是内裤,先后都被脱掉。
白皙的肌肤和紧致的肉体如同纯净的百合静静地绽放在空旷的游泳馆内。
言州同从化妆间里拿了一个发刷出来,递给了他。
唐颂辞接过发刷,澄澈双眸里含了泪。他笔直地跪在先生跟前,双手抬起,发刷躺在掌心,他低着头说:“请先生惩罚。”
言州同接过发刷,绕着唐颂辞走圈,步履缓慢,皮鞋“踏——踏——”的声音环绕在唐颂辞耳侧,每一声都叫他心跳加速一点。
言州同停了下来,木质的发刷背轻轻的贴上了挺翘的臀,唐颂辞紧张得脚趾都蜷曲起来。
“啪”发刷拍下。唐颂辞习惯性地瑟缩身体,却发现一点都不疼……
也不是不疼,但和从前比起来,这点细微的疼痛完全可以忽略。更多的是在游泳馆内赤./身/裸./体接受惩罚的羞耻。
发刷不停地拍下,臀部积热,疼痛开始升级。他轻轻嘤咛了一声。然后身后的拍打戛然而止。
唐颂辞转过身体去看先生,先前的泪珠还挂在眼角。
言州同轻叹一口气,丢掉了发刷,矮身去抱他:“好了,剩下的回家再说。”
从唐颂辞受伤之后,言州同大部分时间都在陪他,所以积压了很多军务。收到三弟短信的时候他正在处理这些军务。
知道唐颂辞不顾自己的身体和他的叮嘱跑去工作的时候,他其实很生气。他的脾气一向不好,因此他特地让司机绕着环路开了两圈,吹够了冷风才来逮人。
虽然怒气并没有因此压下去,但好歹不在气头上了。
他本来是想重重罚他的,但最终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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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颂辞本来还以为回家之后会有什么严重的惩罚,提心吊胆了一路,结果先生却只罚他跪了半个钟头。
然后他就被先生亲吻着吃干抹净了。先生要了他好几回,在他耳边喊他小美人鱼,还说他特地买了一个超大号的鱼缸,专门用来养他这只人鱼。
唐颂辞羞得满面通红。
晚上躺在先生怀里的时候还有些飘飘然如在云中,先生抱他抱得很紧,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一样。
唐颂辞不免就生出了一种被珍视和挚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