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再次在医院里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宋小妍的脸。

看到祁云苏醒后，宋小妍开心的都快要哭了，直接扑到床上，抓起祁云的手使劲儿地在脸上蹭着。

“黎筑呢？”祁云沙哑着声音问。

宋小妍亲了亲祁云的手背，有些哽咽地说道：“他去买饭去了，我肚子饿了，哥哥你肚子饿了吗？”

祁云微微一笑，抽出手来摸了摸宋小妍柔软的脑袋，轻声道：“饿了。”

刚说着，黎筑就拿着饭盒走了进来，“你说你饿了，可是我都没买你的饭，哦对了，身为医生我告诉你现在你只能吃流食。”

“啧，烦死了。”祁云吐槽一句，宋小妍忍不住呵呵笑起来，“那哥哥你看着我们吃，哈哈哈。”

“坏死了。”祁云甚是无奈。

黎筑看着眼神有些空洞的祁云，担忧的心思只多不少，自从被那个荣锦警官从火场里带回来后，他心里的不安一直没有消下去。听荣锦说是陆潭把祁云抓过去的，那他身上的枪伤估计也是陆潭亲自打的，被陆潭亲自杀死，对祁云来说恐怕比死一百次还痛苦，然而他却又是如此地有求生欲，在急救的时候，医生都差点给他下死亡通知了。

休养了两天，祁云开始干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来。期间荣锦来看过他一次，跟他说了一些工作相关的事情后就走了，两个人都没有再次面对面交谈过。

除了工作外，祁云也不太想跟荣锦联系起来，这个人还真是利用他上瘾了。

下午的时候，宋小妍独自来了医院看他，祁云还以为黎筑跟着一起来，没想到是她自己偷跑出来的。

“你这样做很危险，你有没有一点儿自觉啊？”

“哼。”宋小妍把头扭到一边，怀里还抱着特意给祁云买的小饼干，“你是伤员，你可没有资格教训我。”

祁云无奈地叹口气：“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嘻嘻，这就对嘛。”听到祁云不计较，宋小妍胆子又大了起来，把饼干放到桌上后，又脱了鞋爬上了祁云的病床，跟祁云挤在一处，让祁云不得不挪位子让了她一点，免得她被挤下床去。

“哥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什么问题？”祁云再次把注意力放在笔记本上，没怎么在意宋小妍说的话。

宋小妍看着专心搞电脑的祁云，虽然有些不高兴他的“热爱工作”，不过还是接着道：“哥哥为什么要把我从孤儿院买出来，你要对我做的坏事不仅没做，还对我那么好。”

“嗯？”听到这一番话，祁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愣愣地注视着显示屏上的一串串代码。

“哥哥？”宋小妍越发疑惑。

祁云回过神来，不由得看向了窗外，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冬天，时间过的还真快。

“你是不是觉得你爸爸一直是坏人？”祁云答非所问，倒是弄得宋小妍一愣。

宋小妍犹豫着，内心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从来不觉得爸爸是坏人，你认识他吗？”

祁云摇了摇头：“不认识，不过我知道他是一个英雄，他是一名刑警对吗？”

“嗯！”听到祁云这么说，宋小妍不自觉就湿了眼眶，等到察觉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傲娇的她赶紧抹了一把眼泪，默念着“我才没有哭呢”。

“那个叫荣锦的警官是你爸爸的徒弟，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去向他问一问你爸爸的事情。”祁云觉得自己能为宋小妍做的也只有这些，本来把宋小妍收养过来是为了以后做人质用的，现在宋小妍不仅没成为做人质的筹码，还成了能够让人威胁他的软肋，宋小妍可真是个小瘟神。

“荣锦警官？”宋小妍一下子就想到了荣锦的那张脸，那个之前对祁云死缠烂打的男人真的是她爸爸的徒弟？

“嗯。”祁云点了点头，把宋小妍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一直都在找你，因为他并不知道你是被家里人卖去了孤儿院，一直以为你被人贩子拐跑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他是唯一一个值得你依靠的人。”

闻言宋小妍一股脑儿从祁云怀里挣脱出来，仰头盯着他，使劲儿地摇着头：“哥哥你不会出事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祁云失笑：“我只是做个假设，你当什么真。”

住院的时间里，祁云觉得这可能是他这一生里最后快活的时光，这以后可能都没有什么悠闲的日子了。

在祁云的帮助下，警方更快就捣毁了X的好几个据点，X的的活动范围也一再缩小。X得知祁云还没有死后，曾派人来暗杀他，不过他被警方严密地保护起来，X的人从没有得逞过。

警方这边正势如破竹地攻破X时，祁云接到了黎筑的电话。

“祁云，宋小妍失踪了，我怀疑是被X的人绑架走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后，祁云震惊之余想到的也是X把宋小妍给掳走了，可是如果是冲着他来的话，应该要拿宋小妍来威胁他才是。

如果X抓走宋小妍不是为了威胁他，那是为了什么？

突然之间，祁云想到了一个人，荣锦。

想到这里，祁云马上给荣锦打了电话过去，然而电话却是无人接通。一时间祁云心急如焚，因为这可能是X设下的一个陷阱，好在他还保留了一丝理智，用手机看了一下荣锦手机的定位，同样的他也在荣锦的手机里插入了定位的程序。

荣锦的位置一直在移动，距离西区并没有多远，祁云看了几秒后在心里做了计划，就迅速拿上枪跑去车库里开车跟了上去。

途中他一边追踪一边给荣锦的上司打了电话过去，同样的无人接通。得到这样的结果后，祁云也不再奢望能跟警方寻求支援。看来这一次去救宋小妍怕是会连命都搭进去，他只希望荣锦不要乱来，多给他争取一些时间。

十几分钟后，荣锦的位置固定了下来，是一个让祁云陌生的地方，虽然在陇市，但是他没怎么踏足过那个地方，是东区高速路旁的一个修车厂，这里有条路经常有大货车经过，所以就诞生了这么一个地方，实则这里面明目张胆地进行着一些非法交易，因为涉及到高层，所以才一直能经营下去。

荣锦带着两名刑警同事到达这个十里不着店的修车厂后，给手枪上了膛，谨慎小心地往门口走去。他一定要保护好宋小妍，拼了命地都要把她给救出来，不然的话实在是对不住死去不久的师父。尽管很危险，但是能拖延一点时间那也有了点胜算，这一次一定要将陆潭本人给捉住，让他为这些年来做的坏事付出代价。

宋小妍被X的人关在一个小小的笼子里，这一看她就像一只小宠物一样，没有自由可言，生命也被迫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即使被抓住，宋小妍依旧镇定得不行，她相信祁云一定会把她救出去，她能做的就是尽量不给他惹麻烦拖后腿。

宋小妍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油腻腻脏兮兮的修车厂，目光横扫过去，最后停留在一个身形高大威严的男人身上。那个人她认识，就是那次祁云慌慌张张跑出去然后带回来的受伤的男人，难道是这个人下令把她给抓起来的吗？他跟祁云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要抓她？

“喂！你为什么要抓我！我哥哥救过你，你打算恩将仇报吗？”

宋小妍怒瞪着陆潭，对于背叛好朋友的人，她最讨厌了。

宋小妍的叫喊打破了修车厂里的平静，众人的视线齐齐向她射过来，其中一个黑衣人一脚踢在笼子上，恶狠狠地警告：“闭嘴！不然直接把你杀了！”

宋小妍被黑衣人吓到，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识相地闭上了嘴，刚刚她喊出这一声来确实鲁莽，她才不要在祁云来救她之前被敌人干掉，不然祁云会笑话她的，她才不要让祁云认为她是个拖油瓶。

陆潭注意到宋小妍，不仅没警告她，反而走到笼子前，蹲下身来平视着对方。

“果然像穆狄的女儿，不过这次抓你来不是为了对付祁云，而是要对付另外一个家伙，如果你安静点儿的话，事情结束后我会放你回祁云的身边。”

陆潭弄不清楚自己是庆幸祁云还活着，还是他已经被他杀死了，不过这次他活过来却是彻底成为了他的敌人，成为了警方的走狗。这次抓宋小妍过来，只是为了把那个叫荣锦的男人引过来干掉，只要荣锦死了，打击X的警方其实根本不足为惧。若不是这个男人像个毒蛇一样盯上了X，X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正想着，一阵谨慎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陆潭站起身来往门口看去，三个身影正往这里靠近，昏暗的光线一定程度上帮他们隐藏了身形，不是那么好被人发现。

“看来你还是来了，这么说答应我的要求了？”陆潭不紧不慢地说到，而在说话的瞬间，埋伏起来的黑衣人已经做好了开火杀人的准备。

荣锦从黑暗中走出来，神色冷峻地说道：“难道我帮你贩卖了军火，你就真的会把宋小妍给放了？”

“真的会。”陆潭神色不似作假，“这个交易的目的也十足明显，就只是想把你拖下水而已，你愿意答应吗？”

说着陆潭把手里的枪上了膛，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指向宋小妍，宋小妍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脸上冷汗淋淋。

见此荣锦心里也提着一口气，生怕陆潭一时擦枪走火把宋小妍射杀了，这样的话不仅重要的人没了，拖延时间也根本做不到。

“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想一想，毕竟我不想让宋小妍死了。”最后荣锦还是妥协了。

然而跟随而来的其中一个警官面露怒色，斥责荣锦：“我们是来救人的，你怎么还考虑这个问题？如果你真跟这些人同流合污，我会先杀了你！”

另一个警官面露难色，看了荣锦一眼，又看了另一个人一眼，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现场的氛围实在是太紧张了，他们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未知，可是来的时候就已经签了生死状，未来什么结果早就应该抛诸脑后的。

宋小妍看着这个祁云说过的爸爸的徒弟，为了来救她不惜答应坏人提议的男人，一时间觉得有些愧疚，要是她不乱在小医馆外面晃荡就不会被敌人有机可乘。

“叔叔，哥哥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你不要做坏事！”

宋小妍喊完后恐惧地捂起嘴来缩在了角落里，荣锦向她看过去，眉头不禁皱的更深。这一次祁云最好不要来，如果当着他的面把陆潭打死，那祁云可能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在旁人看来，他的所作所为对祁云的伤害应该很大，他不能再恬不知耻地把祁云牵扯进来。

听到宋小妍的话后，陆潭的神色只是更加冷漠，如果祁云敢来这里，这简直是在逼着他再杀他一次，说实话他并不希望祁云死在自己的手里，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真真切切地双手沾满血腥，永远摆脱不了祁云所造成的阴影。

双方静默了几分钟，荣锦突然开口向陆潭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陆潭眉头微蹙，没答应也没拒绝。

荣锦径自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穆狄的身份的？”明明整容后又经过了特殊的训练，容貌和气质都不尽相同，在这一点上不可能会暴露，真要追究原因的话，可能是在传送情报的途中被发现了吧。

闻言陆潭面上的神色难得有了波动，目光不由得落在宋小妍身上，说道：“你可能误会了，一开始穆狄做卧底的身份并没有暴露。你们难道没有查清吗，穆狄是为我挡枪死的，X里的叛徒另有其人，只不过确实跟穆狄有牵扯，真要说的话，穆狄也确确实实背叛了我，为了自己的私利，也就是警方的利益。后面他刚死，警方那边就有了动作，然后才引起了我的怀疑，说到底是你们破坏了穆狄在我心目里的形象，还以为他很伟大来着。”

听到这一番话，荣锦震惊地忍不住退后两步，“不可能，穆狄怎么可能会为你挡枪？”

另外两个刑警看到荣锦这副模样，都有些担忧他。

陆潭嗤笑一声，仿佛在嘲讽荣锦的天真，“你觉得一个人黑暗接触多了，会一直保持初心吗？况且我待他这个能力不错的人一直不错，他没理由不纠结倒戈不倒戈啊。”

“不准你这么污蔑我爸爸！”宋小妍听不得别人说一丝自己父亲的坏话，祁云说爸爸去做英雄了那就是英雄，才不会做叛徒呢。

陆潭轻蔑地看了宋小妍一眼，又看向一脸不可置信的荣锦，“或许他为我挡枪，可能就是不想做警方的叛徒吧，到头来他不也还是想忠诚我，但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呵，你倒真是能说会道。”荣锦深吸一口气，显然没有直接信了陆潭的话，被他给蛊惑了。

“我说的是真的。”陆潭轻笑一声，“既然你师父都愿意为我办事了，那你应该也可以吧，跟着我不会吃亏的。”

荣锦装作挣扎一番，面色紧绷甚至有些狰狞。

正当他准备说出答案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就跑进了修车厂里，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祁云？”率先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陆潭，知道祁云活了下来是一回事，真切地看到他又是一回事。

祁云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率先投向宋小妍，看到她安然无恙后，内心不由松了一口气。

荣锦看到祁云后，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大，这种情况下，就证明若是有人牺牲，就会多了一个人，他并不希望祁云死，可是祁云跑来救宋小妍却是非常合理的，他也阻止不了。

祁云深吸一口气将呼吸调正，才看向已经变得面无表情的陆潭，冷笑了声说道：“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吧，你当时真不该手下留情。”

陆潭皱紧眉头，口吻不善地说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的目标并不是你，想要活命的话就别掺合进来。”

站在陆潭身边的光头看到祁云后，整个人都燃起来了，语气恶狠地朝祁云叫嚣：“你特么还没死，今天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祁云都懒得理这个在他眼中看起来像小喽啰的男人，目光一直集中在陆潭身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次让荣锦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杀了他。”

话一出，荣锦皱紧了眉，陆潭微微眯起了眼睛。

陆潭沉默数秒，才说道：“你猜的没错。”

话一出，荣锦几人的神色就变了，还以为陆潭这边设了什么陷阱，想要以人质引诱他们前来然后一锅端之类的，没想到仅仅只是这么直接的目的。

陆潭再次接着说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杀了荣锦，你对X做的一切都一笔勾销。”

闻言荣锦心头大惊，真怕祁云真的答应了陆潭的要求，他死了没关系，可是祁云就真的会成为警方的敌人，到最后只能是死路一条。

“祁云，你别听他的话，那可是想要杀死你的人。”

“我信你。”出乎荣锦意料，祁云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是这个“我信你”不是对他说的，是对陆潭说的。

祁云接着道：“你是个讲信用的人，从来不骗我，你跟我说你不会杀我也是真的，你就从没真正出手过。”

话一出，陆潭瞳孔微微缩紧，面前的这张脸上，确实找不到一丝一毫敷衍他的神情，祁云是真的信任他，可是他背叛过他也是事实。

“既然这样的话，你就把荣锦给杀了。”

陆潭说着把手枪转了一个方向，给祁云递过去，等着祁云做出决断。

祁云没什么犹豫，往陆潭面前走去，荣锦见状有些慌了，大喊：“你不能过去，祁云你不能做错事！”

“哥哥！”宋小妍趴在笼子边缘紧盯着祁云，“你不能杀了荣锦叔叔！”

祁云面不改色，依旧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再次向陆潭寻求保证：“你真的保证能一笔勾销一切，以后我真的可以听你的话，不跟X扯上关系？”

陆潭心中一动，突然有些迷茫，嘴上还是说道：“对。”

祁云点点头，一把抄过陆潭手里的枪，转身对准了荣锦。

荣锦瞪大了眼睛，嘴角微张，想要再阻止祁云，然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祁云扳动扳机，出膛的子弹迅速从他这边射过来。

“不！”

宋小妍惊叫出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看着重视的人被杀害，无论如何也是承受不了的。

祁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不过脸上的笑没了。

陆潭却是有些不高兴：“你只射中了他的腰侧，死不了。”

祁云转身，勾起半边嘴角：“我这是跟你学的，打中腰侧的话，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陆潭沉默不言，只是眼神变得更加犀利。

荣锦被射中腰侧后跌跪在地上，捂着慢慢渗出血来的伤口一脸痛苦神色，他身旁的两位刑警已经围着他向陆潭这边举起了枪，神色紧绷到了极点。

“你是舍不得杀他吧，毕竟他虽然利用过你，但是好歹也救了你。”陆潭鲜少用冷漠的口吻跟祁云说话，用这种口气说的话，是真的对祁云感到不满，这倒是让祁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你想杀死荣锦的欲－望太强，就显得我的行动不是那么真诚。”祁云无奈地皱着眉，“这里没有医院，荣锦现在不死也迟早会失血过多而死，不就跟你说杀我时一样。”

话音落，陆潭目光变得更加犀利，身子微动便作势要去抢祁云手里的枪，“你不杀他的话我亲自来，你这样可真是言而无信。”

祁云早有准备，在陆潭与他纠缠的瞬间，顺势倒进了他的怀里，就在陆潭抢过枪射击荣锦的瞬间，祁云快速抽出口袋里已经上膛的枪，对准了陆潭心脏的位置，毫不留情地扣动了扳机。

“陆先生小心！”

在陆潭还反应不过来的瞬间，一口血已经从嘴里喷了出来，手里的枪也无力地掉在了地上，祁云抱着陆潭，反应迅速地向刚要举起枪的光头打了过去，打中了他的大腿。

“你……你为什么……”

陆潭已经麻木地感觉不到疼痛，意识也渐渐模糊，他怎么也想不通，到头来是祁云亲手杀了他。

祁云声音机械地回答了陆潭的问题：“我不想你死在条子的手里。”

听到这个答案后，陆潭在震惊中闭上了眼睛。

陆潭被袭击死去，那些埋伏的人顿时自乱了阵脚，有些胡乱开起了枪，有些只想赶紧逃走。

感觉一切都像命中注定一样，警方支援的部队在混乱刚开始时刚好赶到，将在场的X的人一网打尽，而陆潭死了，X可以说已经不足为惧，迟早能够清理干净。

宋小妍被安全解救出来，荣锦也被同事抬上了救护车。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祁云他在现场亲自承认自己跟X有瓜葛，然后被警方带走了。

等荣锦醒来时，听到祁云被关进了监狱后立刻不顾身体状况去找了上司询问情况。

“你急什么，也不把事情确认清楚就来老子这里撒泼，你当真以为老子不敢收拾你？”总队老秦只觉得太阳穴吵的疼，荣锦这小子沉稳的时候沉稳，冲动的时候也是真的冲动。

“祁云他再怎么跟X有瓜葛，他也戴罪立功了吧，即使袭警，那也是为了演戏，不然哪能直接干掉陆潭，给警方省了不少活儿。”荣锦嘴上虽然凶的不行，但是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祁云要这么做，大概是为了惩罚他吧。

老秦不由得叹口气，说道：“是他自己要进监狱的，还给自己弄了一堆证据，够判个三五年了，每个人都想为自己开脱，他倒是好，想进监狱想疯了。”

闻言荣锦冷静了下来，却是从心底升起一股悲哀，“他这样，估计是在赎罪吧。”因为他觉得自己真的背叛了陆潭，可是他之所以背叛陆潭，完全是被他逼迫的，他用祁云自己的命威胁他，让他帮助他做事，而他自己进监狱，是对他最强力的惩罚。

判决之前，荣锦还是忍不住去见了祁云一面。

一个月没见，祁云瘦削了不少，脸上颧骨都有些露出来，看的不由得让人心疼。

“你不必感到自责，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双方相对沉默良久，还是祁云先开口说话，“我并不是因为警方而向陆潭开枪，只是不想陆潭死在警方的手里。X已是穷途末路，陆潭迟早要落入你们的手里，他不会抛下X不管独自离开的，不然也不会想杀了你寻求生机。”说着祁云无意识摸了摸左手食指上的戒指。

荣锦欲言又止，祁云说的这些都在理，可是他并不认为祁云对他一点儿恨意也没有。

“我利用了你那么多次，你难道不恨我吗？”

闻言祁云嗤笑一声，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说道：“恨啊，不过你自己也有要背负的东西，咱们立场不同。”

听到这句话，荣锦感觉自己稍稍被宽恕了一点。

然而祁云继续接着说道：“所以，我自己主动进了监狱，主动让你内疚一辈子。”说完祁云便站起身来，不顾被震惊得呆愣住的荣锦，往里面走去。

祁云进监狱倒也不仅仅是为了让荣锦感到愧疚什么的，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他永远忘不了，自己是杀死陆潭的杀人犯，他亲手了结了陆潭，了结了他过去生存的意义。

他其实是一个很怕死的人，所以很自私地拼命让自己活下去。

在荣锦的干涉下，祁云只被判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祁云倒是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挺快的，每个月黎筑都会带着宋小妍来监狱里看他，看着每个月变一个样儿的宋小妍，祁云觉得自己不是在养妹妹，而是在养女儿。

“出狱后有什么打算？”黎筑撑着下巴无聊地问祁云。

祁云想了想，最后一拍桌，说道：“去你老家翡市怎么样？你那畜牲兄弟快病死了，继承人没着落了，去跟他抢财产啊。”

黎筑满头黑线：“我不过是上个月随口跟你提了几句，你还真放在心上了。”

祁云颇为天真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你的事儿我可记着呢，本来当初说搬家时计划着去办你的事的，全给我搅和了，我对不起你。”

黎筑摆摆手：“那种大少爷爱谁当谁当。”一脸释怀地说完后又道，“我倒是计划了去井市的贫民区开小医馆，到时候就麻烦你赚钱补贴医馆开销了。”一时间黎筑笑的一脸谄媚，跟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现在落到祁云满头黑线了，其实祁云的小医馆基本处于亏空状态，鲜少能赚到盈利的钱，原因很简单，这小医馆是开在贫民区的。

不过贫民区开小医馆也有好处，比如能收集到意想不到的情况，这小医馆也算情报屋的一个信息来源。

“行吧，到时候看心情给不给你投资。”

祁云说完，黎筑用“你真上道”的表情给他竖了大拇指，弄得祁云怪不好意思的。

出狱那天，荣锦是第一个来接的祁云的，一路无言地把祁云送到了门口，黎筑和宋小妍也正在门口等着祁云出来。

“你不用上班的吗，还抽时间来接我出狱。”祁云开口调侃一句，荣锦却是心情越发复杂。

“特意过来的，请假了。”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来了这么一句。

祁云点点头，跟他挥挥手：“那行，既然接到了人就回去上班吧，对了，我打算带宋小妍搬去别的地方住，你要是有空了可以过来玩。”

“要搬家？”荣锦有些惊讶，不过搬了也好，这里的不好回忆对祁云来说实在是太多了，“那好，有空我回去看你和宋小妍的。”

“嗯。”

说完，祁云拉起黎筑的手，往外面的街道走去。

荣锦在监狱门口看着，直到再也看不到祁云的身影，而心感觉真的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