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过完了空虚的寒假,学校很快就要开学。
新年的时候,秦风扬还是依习惯给汪寒发了新年问候的简讯,可汪寒完全没有回音。秦风扬想,他们之间,那从一开始就不纯粹的友谊或许真的要破裂了,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失去汪寒这个朋友。
越是邻近开学的日子,秦风扬的心情也越是激动起来,他总觉得新学期的开始一定有很多值得令人期待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可以看到一直让他牵挂的周延凌。现在秦风扬对自己这种少女一般的心思已经习以为常了。
然而开学之后,一个星期过去了,周延凌却一直没有来上学,到了第二个星期,还是没有见到他的踪影。二年五班的学生对周延凌的缺席似乎早就习以为常,没有人提起他,更没有人关心他为什么不来上课,为此焦急的只有秦风扬一个人。
再一晃眼大半个月就过去了,周延凌依然一次也没有来过学校。
自从期末考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每天夜裡秦风扬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让他一夜都无法安睡,白天上课的时候,秦风扬糟糕的精神状态连学生们都看得出来,频频有学生来关心询问他是不是身体又出了什么毛病,他都一一敷衍过去。
秦风扬迫切地想知道周延凌的消息,可他越是着急,却越是发现周围人对周延凌的冷漠。于是他又把打听周延凌消息的目标锁定在了班长的身上,比起刘老师,他也更喜欢和班长打交道。
那日实验课结束之后,秦风扬特意要求班长和几个同学留下来整理实验器材。收拾结束之后,秦风扬又故意把班长单独留了下来。
「周延凌为什么一直没有来上课?」
实验室裡只剩下他和班长两人的时候,秦风扬就单刀直入地问起了周延凌。
过去秦风扬一提起周延凌,班长都一脸严肃,但这次他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周延凌吗?他不会再来学校了,他打算退学。」
「退学?!不可能!」秦风扬惊异地大叫出声。
班长耸了耸肩,说道:「他上个星期打电话跟我们刘老师说的,刘老师和他讲清楚了办理退学手续的过程,不知道他去办了没有。」
闻言,秦风扬感到一阵烦躁,血液直往脑袋上冲,让他的脑袋都乱糟糟的。
「他不会退学的,不可能的!他有没有说他为什么突然想退学?」
班长一口鄙夷的语气说道:「比起学校,明显黑社会更适合他吧?」
「不会的,你们根本不了解他!」
「老师你又有多了解他?」
被班长这样一问,秦风扬突然有些哑口无言。
秦风扬自问了解周延凌多少?他自己都不敢肯定。
他只不过换了一颗周延凌女朋友的心臟,感受到了一些别人无法了解的、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看到了也许别人看不到的另一个周延凌。
但对于周延凌这个人和他的背景身世,他从来没想去深究过。一方面是他有意无意地迴避去了解周延凌的事,另一方面,周延凌也总是藏着自己的事不想让他知道,他们之间早就形成了一种良好的默契。
他其实也不过就是个热心帮助周延凌补习的老师而已。
一整天,秦风扬都坐立不安。眼看大半个月过去了,周延凌一次都没有来找过他,甚至连退学的事都不肯跟他说一声。
他相信周延凌绝对不会不想唸书,他在决定退学的时候,一定经过万般的心理挣扎,他或许有什么难处,但是无论他遇到了什么问题,秦风扬想,只要是自己力所能及的,都可以帮助他。
周延凌在做出那么重大的决定前,怎么不来和他说一声、商量一下呢?最起码他是一个曾经给过他很多帮助的老师,在他的胸膛裡还跳动着他所爱的人的心臟。是不是他高估了自己在周延凌心中的地位呢?
如果周延凌真的就这么退学,或许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一想到自己也许和周延凌从此不再有交集,秦风扬的心裡竟是一阵绞痛,这种痛甚至比想起妻女时的那种痛,来得更甚。
最不可思议的是,秦风扬总在被噩梦逼得无法入睡的深夜,隐约听到任佳昕用哭泣的声音说着她想见周延凌,他被任佳昕折磨得几乎精神崩溃,他想自己有必要去见周延凌一面,于是他想起了上次抄过的周延凌家的地址。
下午下了班,秦风扬早早就回到家。一进家门,他就开始毫无目的地翻找起来。
乱翻了一阵,一无所获,他焦急地在屋子裡来回踱步,他的脑子已经一片混乱。
他努力逼自己回想那次抄的纸条被放到了哪裡,但他越是焦急,头脑就越混乱,最后他只好扯着自己额前的乱髮,挫败地坐到地上。他把头埋进膝盖裡,努力地平復自己混乱的思维。
当他的情绪慢慢恢復之后,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裤子上!
裤子!没错,就是裤子!秦风扬赶紧起身走进卧室打开衣橱,拼命地翻找着每条裤子的口袋,最后终于在一条黑色西裤的口袋裡摸出了一个硬纸团。
那张纸条因为随着裤子洗了几次,已经发硬并皱成一团。他小心地慢慢剥开那个纸团,欣喜的发现写在上面的字还隐约可辨,他赶紧找来纸和笔,将上面的内容重新抄了一遍。
第二天下午下班后,秦风扬拿着重新抄好的纸条,踏上了寻找周延凌家的路程。
周延凌家离学校不远,他只用了大约十分钟,就找到了他家所在的那片住宅区。
那片住宅区也算是市裡小有名气的贫民窟,房子都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建的平房,现在早已破旧不堪。因为都是老旧的平房,所以大多数房子的门牌号都很难辨认。
秦风扬努力辨认门牌号的同时,也不忘找这裡的居民询问,可是这裡的居民大多操着本地方言。秦风扬并不是这个城市的本地人,来这个城市多年也就只会听上几句,要说更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和这裡的居民交流也有些困难。
费了好大一番工夫,秦风扬才勉强找到了方向,眼看着门牌号越来越接近手裡纸条上写的号码,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剧烈,紧张得连抓住纸条的手都颤抖起来了。
当秦风扬终于找到和手中纸条上写着的一致的门牌号时,他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站在那间房子破旧的木门前,他不知道该如何敲开那扇门,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
就在秦风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房子裡传来操着方言的叫骂声。
就算是勉强会听本地方言的他,也能听懂房子裡面的人在骂些什么,那全是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叫骂声持续没多久就停止了,秦风扬面前的木门却突然开了,他只闻到一阵浓烈的香味,然后什么东西就向他衝了过来,把他撞倒在地。
秦风扬回神一看,是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浓妆豔抹的女人,寒冷的天裡,她的穿着十分轻薄,身上还散发着浓烈的劣质香水味。女人撞到他也不道歉,就径直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有些不知所措,也跟着她站起来。
此时房子的门大开着,裡面昏暗阴冷,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男人正对着门口站着。那个男人对着女人咆哮,操着方言,满口粗言秽语。
秦风扬听了男人的话裡的大概意思是:妳这个不要脸的婆娘,只会卖屁股给男人玩!
女人听了后也愤怒地操着方言,狠狠地骂了回去,大致意思是:我不卖屁股,谁养你?难道要你卖屁眼挣钱?
两人的对话裡都夹着很多粗俗的脏话,而且女人说话的低俗程度绝对不下于屋子裡的那个男人。他们不停地用脏话对骂着,骂够了之后,女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朝屋子裡的男人扔去,男人敏捷地躲开了女人扔的石头。
女人扔完石头,转过头来瞪了身后的秦风扬一眼,然后转身就走,秦风扬以为屋子裡的男人要追出来,可他走到门边,就大力地将门从裡面关上了。
门关上之后,门裡面又传来叫骂声,还夹杂着乒乒乓乓的摔东西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那个声音的主人也操着方言,和刚才那个男人对骂着难听的脏话。秦风扬一直呆立在屋前,听着屋子裡不断传出的脏话。
突然,对骂声戛然而止。破旧的木门再次打开了,这次是一个秦风扬十分熟悉的身影从门裡摔了出来,而且还正好摔在他的脚边,木门再次从裡面被人关上。
摔得跪在地上的人抬起头来看向他。
「老师?!」周延凌的脸上布满青紫,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仰视着秦风扬,然后很快地就从地上站起来。
可是周延凌从地上站起来之后,却是一脸冷漠的表情,根本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就想逃走,还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周延凌你要去哪裡?」
「你做什么?放手!」周延凌的语气十分恶劣,他突然像变了个人。
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以前他所熟悉的那个温顺乖巧喜欢撒娇的周延凌了,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头随时会爆发的,充满危险气息的野兽。
「不放!」秦风扬硬着头皮顶了回去。
「你快给我滚开!」周延凌粗暴地对他大吼了一声。
秦风扬瞬间有种如遭雷击的感觉,他的大脑一阵麻痺,而周延凌却不知何时已经用另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用力地捏进他的掌心裡,秦风扬一个吃痛就放开了周延凌的手臂。
可是之后,周延凌依然使劲地捏着他的手,简直要把他的手骨都捏碎了。
秦风扬才想开口喊疼,却突然感到自己的左颊遭到了一个硬物的重重一击,他的半边脸顿时一阵麻木,口裡也泛起血腥味,然而首先感受到痛意的是他的心。
周延凌在朝秦风扬脸上狠狠地砸了一拳之后,又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那向来高而不大的身子被他那么一推,身体就重重地撞到了身后的砖墙上。
撞上墙的那一刻,秦风扬就感到了从腰椎处传来一阵闷痛,痛意通过脊椎传到胸口扩散开来,而他的腿也快支撑不住自己,不停地打着抖。
周延凌为什么会这样对他?
他真的太高估了自己在周延凌心中的地位?
他不禁开始嘲笑自己,或许刘老师和班长是对的,说不定他们真的比他更了解真正的周延凌,他只是不愿正视周延凌让他失望的一面罢了。
秦风扬兀自陷入了无边的悲伤裡,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延凌早就不见人影。他的鼻子有些发酸,暖暖的夕阳照在他的身上,他却只觉得寒冷无比。
秦风扬靠着墙壁,缓缓地蹲下身子,一滴泪竟从他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他取下眼镜,难看地用手捂住眼睛。
从周延凌家离开,秦风扬像个遊魂一样荡回了家。
他的心头空荡荡的,他空虚得想大笑,鼻子却是酸酸的。他的半边脸还有些麻木,嘴裡破皮的伤口让他每牵动一下嘴角都疼得厉害。秦风扬艰难地爬上了楼,可是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惊得他想拔腿就跑。
秦风扬正犹豫着是否该马上转身离去的时候,站在家门口的人已经发现了他。只见他咚的一下跪在了他的脚边。
「老师对不起。」周延凌跪在秦风扬面前,他的头似乎已经贴在他的皮鞋鞋面上。
面对这样的情形,秦风扬根本做不出任何回应。
「老师我不敢求你原谅我,但我还是想当面向你道歉。」
秦风扬的脑子裡乱糟糟的,根本无法给身体的任何部位发出动作的指示。
「我不知道用怎样的方式向你道歉才好,想来想去就只能这样做了。」
闻言,秦风扬的大脑终于稍微恢復了工作,他想去扶起周延凌,对他说没有必要这样道歉,但是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许久,周延凌终于从秦风扬的脚下站了起来,他抬头以祈求的眼神看着毫无反应的秦风扬,最后他只能失落地低下了头。
「老师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再见。」
听到「再见」这两个字的时候,秦风扬的身体狠狠一震,脑袋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他整个人清醒过来。他下意识抓住了正要离开的周延凌的手臂,然而抓住他手臂的时候,秦风扬却突然没来由地有种害怕的感觉。
「我原谅你,不要走!」
虽然说话会牵动嘴裡的伤口,但秦风扬还是不惜开口挽留住他。
周延凌跟着他进了家门,他们轮流去洗了澡,然后又帮彼此的脸擦了药之后,就只能尴尬地面对面坐在床边。
「你为什么不来上学?」秦风扬说话时尽量不牵动嘴角,发出的声音有些奇怪。
周延凌从进门的那一刻,就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可是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突然怯怯地抬起了眼睛,看了秦风扬一眼才说道:「我打算退学了,我很感激上个学期老师一直帮我补习。」
「为什么退学?」
「不想学了。」
「为什么不想学?」
「反正我也学不好。」
「你上学期化学期末考试不是考了全年级第九名吗?」
「可是我其他科目还是很差。」
「所以你就放弃了?」
周延凌没回答,只是默默地点头。
「我不许你放弃!」秦风扬已经忘了嘴裡有伤,拍着床板就激动地大吼道。
可是话才说完,他就疼得夸张地用手捂住了嘴角。
「老师你没事吧?」见他似乎很疼,周延凌向他靠了过来,然后从侧面抱住他。
秦风扬不再说话,只是摇摇手示意他没事。可是周延凌突然抓住他的手,贴在了他的心口。
「其实我不想离开老师,不想退学,可是……」
闻言,秦风扬立即转过头看向周延凌,以眼神追问他「可是」后面的内容。
周延凌不敢看他,又低下了脑袋。「我交不起学费。」
秦风扬惊异地直起身子,从他的怀抱裡挣脱了出来。「为什么交不起学费?」
周延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脱了鞋子爬上床,来到床铺靠墙的那一边背对着他躺下。秦风扬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脱了鞋子上床,然后拉开床脚的被子,盖到周延凌身上,而他自己也钻进被子裡。
秦风扬贴着周延凌的背环住他,说道:「如果你觉得我对你来说,是比较特别的人的话,就跟我说说你的事吧。」
许久,周延凌转过了身子对着他,然后将头贴在了他的胸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他的心臟说话一样,说道:「我必须自己赚学费,没有人能帮我。上个学期我把太多时间花在补习上了,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赚钱,这个学期开学了我才发现交不起学费。」
「为什么要自己赚学费?」
「那两个人才不会给我钱,有钱他们一定会留着自己用,我从来不求他们。」
「可你还未成年怎么赚钱?」
「我又不是通过什么正当途径赚钱。」
闻言,秦风扬也大致能了解是怎么回事了,难怪那次他还差点成了他的「客人」。
「我和佳昕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我刚上初中时也萌生过退学的念头,因为那时读书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还不如出去和老大混天下。
「佳昕那时是班长,对我这样的坏学生却给予了很多帮助和鼓励,她一点也不怕被同学说成是小混混和黑社会的我,她又是那么漂亮的女孩,我情不自禁就喜欢上她了。
「我鼓起勇气向她表白的时候,我都不敢期待她会接受我。所以当她答应与我交往的时候,我也答应了她要好好学习,不再去外面干坏事。
「可是我答应了她之后不久,就和家裡那两个老傢伙吵翻了,我和他们的关係也日益恶化。再加上随着年龄的增长,死老太婆的生意越来越差,另外一个老傢伙脑袋有毛病,从来不出去工作,所以我的学费根本没着落,只能靠自己。
「我没办法,只好背着佳昕出去偷偷做些赚钱快的肮脏事,如果高一那次勒索小学生没被抓,佳昕根本不知道我一直在骗她。」
秦风扬听得出周延凌的难过,不禁用手抚摸着他后脑勺的黑髮。
「佳昕为我伤透了心,可是那次车祸是她……在最危险的时候推开了我,她把活下去的机会给了我。被她留下来的我不能死,却活得一点意义也没有……」
闻言,秦风扬抱紧了周延凌,「她把活下来的机会留给了你,也留给了我。哭泣和悲伤都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应该好好地面对新的生活,佳昕会一直活在你的心中,还有我的胸口,不是吗?明天去学校上课吧,学费我可以给你。」
好一会,周延凌才从秦风扬怀裡抬起脸来与他对视,然后坚定地说道:「谢谢老师,可是我不要老师的钱。」
「就当是我借你的。」
「要是我还不起怎么办?」
秦风扬想了想,半玩笑地说道:「那你就到我家给我作保姆,哦,不,是保父,伺候我。」
「我很乐意哦。」周延凌笑着说道。
突然,周延凌伸出了一隻手抚上了秦风扬的嘴角,表情也变得严肃,「老师,对不起。今天下午被那个老傢伙赶出来后,我的情绪有些失控。每次我情绪失控的时候,就会无法控制自己,而对身边的别人施暴,今天打了老师我真的很内疚。」
秦风扬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不要太在意。
「我没事,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老师你真的不会怕我吗?不会讨厌我吗?」
「我觉得你很可爱啊。」秦风扬故作严肃地说道。
闻言,周延凌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他突然摘下了秦风扬的眼镜,秦风扬的视野顿时一片模糊,只有周延凌不断靠近的脸清晰无比。
秦风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延凌的唇已经贴上了他的唇,舌头伸进了他的口中,不时舔舐着他嘴裡的伤口。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他不但没有半点反感,更没想要抵抗,反而还陶醉于和他的热吻中。
这一次,连秦风扬自己都不敢肯定是任佳昕控制了他,还是他自己陷了进去。
第二天,秦风扬带着左脸一块醒目的青紫和周延凌去到学校。
第一堂是二年三班的课,他一进教室,所有学生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上课时他都是忍痛在讲课,中途不免有些停顿或者错误,下课后就有学生跑来问他是不是被女人甩了,还是跟人家抢女人被打了。他看起来真的那么猥琐吗?
到了上午第四堂课,是二年五班的课,一进班裡学生就一阵骚动,几个学生在下面半开玩笑地问着他是不是招惹了黑社会。事实证明班风不同,学生们的思考方式也是大大的不同。
这时,他注意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角落裡的周延凌,他一脸难过地垂着眼睛。
于是他露出不正经的笑容,对学生们说道:「我想追求一个小姑娘,可人家嫌弃我是个老头子就弄成这样了,现在的小姑娘真是的……」
听了他的话,学生们在下面一阵哄闹,有说「老师你好可怜」的,也有说「老师你不正经」的,秦风扬咳了一声,严肃道:「大家安静,我们开始上课。」
他说完就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板书。
四十五分钟在疼痛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下了课,秦风扬拿着课本和上课用的有机分子模型走回办公室,还没走到,他就远远地看见校长站在办公室门口。
秦风扬一走到办公室门口,校长就热情地迎了过来,他没来得及放下手裡的东西,就跟校长一起来到走廊栏杆旁。
两人刚站定,上课的铃声就响了,刚才还吵闹的走廊顿时安静下来。
「风扬你的脸怎么了?」
校长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关心他的脸,秦风扬不禁用手摸摸了自己的左脸颊笑笑,说:「昨天……昨天和朋友发生了点误会。」
「是汪寒吗?」
「不,不是的。」
「我想也不是他,汪寒最近经常请病假。现在都是高三下学期了,他这样总是请假,学校方面其实很为难,前段时间他还提出不教高三的请求。」
闻言,秦风扬有些心虚,总觉得汪寒的请假和他脱不了关係。
「风扬,你有空的话就去劝劝他吧。」
「好的。」他虽然嘴上应着,心裡却非常犹豫。
「汪寒是个出色的老师,作为校长我不想失去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才。」
秦风扬笑着点头称是。
「只顾着说汪寒了,你的身体恢復得怎么样了?」
「很好,比以前好多了。」
「那么今年安排你带高三也没问题吗?」
「可以的,我也很喜欢这届学生。」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也快回去放东西吧。」
秦风扬笑着答应,校长临走前还不忘再次提醒他一定要去看望汪寒,看来校长找他,完全是为了让他去劝汪寒回学校工作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