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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昭阳掌了大权,手下的人自然跟着得道。而摆在叶昭阳面前的头一个问题就是清查所有内谷账目。马上就要进行下一次攻防,在那之前,物资粮草都要储备好,而且在浩气对马嵬驿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叶昭阳更觉得压力很大。而谷内的人则更是人心惶惶,谁都知道叶昭阳查账是有莫雨授意的,谁敢去跟莫雨叫板呢,便是墨啸在莫雨跟前也只能做小伏低,更何况以莫雨的疯病,便是正常时候都没人敢靠近。
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倒是触目惊心。眼下谷中竟然已经没有多少物资粮草能够调动,若是浩气绕过据点直攻内谷,内谷就算靠着地形也很难撑多久,若是没有下面各据点支援,浩气只需要靠在昆仑储备的物资就足够攻入内谷了。
账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依然显示每月下面的据点都会送物资粮草来,可是同样的,借给下面据点的物资粮草也很多,甚至比那些据点帮会送来的还多,还来的时候又一个个打着白条。这样一来,账面上的物资储备是满的,甚至每个月都有多的入账,可实际打开仓库就会发现,一个个仓库都是空的。
叶昭阳站在空空如也的仓库内,看着角落里还剩下的几石米,脸都黑了。红芜和宋鸣风捧着账本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这些帮会……”许久之后,叶昭阳叹了口气,命人将仓库门关上。
“大人,那些大人们要东西,我不敢不给啊……”守门人抖着。
叶昭阳点点头,安慰了几句,便带着红芜和宋鸣风等人去往下个仓库。
“大人,这要怎么办。”宋鸣风见叶昭阳沉默不语,问道。
“马上要准备攻防,我们方才去的那个倒是还有不少,可是哪里够呢。”红芜担心道。
叶昭阳也是发愁,马上要攻防,这物资粮草是必须要准备好的,马上就是下面各个据点伸手要东西的时候了,若是拿不出来,下面那些据点的帮主还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想到这里,叶昭阳不禁冷笑。那些个帮主一个个东西过去,白条过来,光见吃进,不见吐出,现在首要的目的还是该让他们剥一层皮,把吃进去的吐出来,把实存填满,不然这问题永远不能解决。
叶昭阳回到住处的时候,便听到奴仆们说墨啸跟着一群人去醉红院去了。想也知道他去干什么,叶昭阳没什么反应,倒是红芜先不高兴了。
“公子都来了,将军怎么又走了。”红芜道,“若是他在还能找他帮帮忙。”
“姑娘说笑了,这些打白条的帮主里,墨将军手下的可不少,难道还让他挖了自己根基么。想来是出去避避风头,等咱们大人亲自去请呢。”宋鸣风笑道,看着叶昭阳。
叶昭阳原本是坐着闭目养神,听了宋鸣风这话,睁开眼,说了句“走”,也不等两人跟上便大步离开。
宋鸣风与红芜还以为他是去找墨啸,谁知竟跟着来到莫雨的住处。
莫雨本在跟王遗风说话,见叶昭阳来了,看向王遗风。王遗风也不避着,一起听叶昭阳汇报。
叶昭阳话说完,莫雨黑着脸,沉默不语。
倒是王遗风哈哈笑了起来。
“看来,这些年我们疏忽了。”王遗风抚着胡子,“那叶公子打算如何。”
“首先要将这些白条都清掉,才好做下一步。”叶昭阳回道。
“嗯……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王遗风笑道。
“用什么方法随便你,在下次攻防之前,我要看到这些白条全部清了,东西也要全部备好。”莫雨冷着张脸。
“徒弟啊,何必如此着急。”王遗风道。
“不急,那些据点帮会也不知道利害。”莫雨挥挥手,示意叶昭阳退下。
叶昭阳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将各个欠债的帮主们叫来,探探口风,于是便派人给各帮主送信,请他们明后过自己这边开会,并没说事为了什么,不过那些帮主都是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对自己做了什么当然一清二楚,又听说叶昭阳这几日一直在查账,少不得就有些人开始联络通气。
墨啸当然也收到这消息,对叶昭阳的目的自然是清楚,只是对叶昭阳没有亲自来说而是只派了个奴仆前来报信有些意外。
虽然大家都有准备,可叶昭阳说出要大家把欠的钱都还上的时候,所有人还是炸开了,整个雪魔堂如集市一般吵吵嚷嚷,任凭叶昭阳如何说理,只是一味哭穷,要么便是吵嚷不体恤据点守城之辛苦,或是说那浩气也不会如此不近人情之类的话。叶昭阳冷笑,直接让人把整个雪魔堂在场百来号人都围起来,明令在场所有欠了内谷债的都签下军令状,规定日期内不还,就地正法。
在恶人谷,比的就是谁更强势,那群大汉提着刀进来把人团团围住,甚至是当场砍了几个意图突围的人后,这群人终于老老实实把军令状签了。
这事与墨啸也没什么关系,他又没欠谷里什么钱,都不跟叶昭阳说一句,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叶昭阳看着墨啸的背影,心里十分烦乱。账上那些白条,说是拿着干什么也说得清。关键还是在墨啸这里。墨啸手下那派人在恶人谷势力极大,这个势力是在墨啸的师父张谷一掌权的时候就形成的,在张谷一隐退之后,墨啸全盘接管了这个势力,再加上自己本身有的势力,可以说整个恶人谷已没有人能对抗得了他。莫雨为何要选自己坐这个位置掌财权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削墨啸的权。墨啸经营多年,这些大大小小的帮会帮主谁不要看他的脸色,这打白条借出来的东西,一部分也是给墨啸送去的,墨啸又把这些东西作为人情还给那些帮主,这么一来,那些帮主自然感激,一来二去,这些帮会倒不像是恶人谷的据点帮会,倒像是墨啸他私人的武装了。凡有什么东西,先给墨啸送去,墨啸决定怎么分就怎么分。最后能够入恶人谷帐的反倒只是其中少数一部分。
想到这里,叶昭阳不禁自嘲。以前那些金银钱粮从自己手里过,还以为那是谷里的,原来都是墨啸自己的,不过是左手进右手出,都是一笔进出两本帐罢了。所以莫雨会那么急,只怕也察觉到再任由这样下去,会越来越无法处理的。
人已经渐渐散了,叶昭阳走出雪魔堂,看着头顶暗沉的天空,感叹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自己不管倒向谁都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
夜晚醉红院依然人声鼎沸。
几个帮会的帮主会后没有回去筹钱,直接拉着墨啸来醉红院买笑。
墨啸就着姑娘们捧上来的酒喝,笑道"你们倒是有意思,不急着去筹钱,倒跑这地方寻欢作乐了。"
"嗨,别提了,将军大人是不知道,我们这心里憋的啊。那小白脸,啊,不过是咱们将军大人养的一条狗,只不过被莫雨少爷看上了,安排点事,就这么不把咱们将军大人放在眼里。他以前也是在将军大人手底下做事的,难道还不知道那钱去哪了。"逐浪帮主将酒杯往桌上一扔,怒道。
"你这话是如何说的?好像那些钱是我拿了似的。告诉你,我可一分没拿,不都是你们弄了去,说是守据点要的?"墨啸冷笑,"叶昭阳这人我还是了解的,别看他平常更闷嘴葫芦似的,不多说一句话,可是心里的心思可多着呢。"
"自然,您的枕边人,您自然是知道的。"云阁帮主涎着脸道,见前来斟酒的姑娘肤如凝脂,眉眼秀丽,早就忍不住了,嘴里更加没轻没重,"那小子也不想想,靠着趴将军大人床才得的如今这地位,还不多奉承着,这会儿捡了高枝就飞去了,也不想想这枝会不会断。"
"就是下次让老子碰到他,干脆找几个汉子轮了他,看他还嚣张不。"碧岩庄帮主淫笑道。
"就是,看他那娇俏的样子在床上一定很浪。"云阁帮主道。
话音刚落,一个杯子就直直砸到云阁帮主头上,顿时一道鲜血流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那两人更是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你们也自重些,以为我是聋的,由着你们胡来?一个极道魔尊,是你们说侮辱就能侮辱的?你们真敢做,就算我能饶了你,少谷主和谷主也得扒了你们的皮。"墨啸冷冷道,
逐浪帮主见场面冷了下来,推了推自己身边的绿烟,示意她去给墨啸斟酒,笑道:"啧啧,怎么回事,怎么音乐都停了,还不快快揍起来。"乐师们这才回过神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奏乐。
"将军大人也别生气,这出钱的事自然愁不到您,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叶大人也是为了恶人谷好,这我们心里是清楚的,反正军令状都签了,便是没钱也得凑出钱来啊。"逐浪帮主上前敬酒。
"江雪你这脸倒是变得快。这钱欠下来,多少也有我的关系,你们也有难为的地方,少不得我自己委屈点,给你们垫一点。你们只管去准备,只是犯不着急着还,待我说什么时候可以还了,你们再还。总该让他吃点苦头,才知道我们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墨啸道。
众人听了,喜笑颜开,忙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