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猫没想那么多,爪里捏着瓷白的酒具,颊边泛起两朵万分可爱的桃色红晕,嘴里念叨,“夏目,你也来喝吧——嗝、简直太好喝了!果然收藏的酒真是好东西啊!”
夏目无奈的瞥它一眼,放下看到一半的书开始收拾地上东倒西歪的杂物,“猫咪老师,你喝也就算了,还邀请我?不要忘了我还是个高中生呐高、中、生、”。
“啧!管那么多干嘛……人类的规矩真是麻烦!”说罢又是一大口。
醇香的酒气飘散开来,夏目恍惚一下,忙定了定神,继续手里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身后安静下来,响起呼噜呼噜的喘气声。
夏目心想猫咪老师大概睡着了吧,转过身才要开口,突然砰的一下,大片白雾过后,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巨大妖怪,还甩了甩头。
夏目顿时张口结舌,瞪直了眼。
“老师…………你、你…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变成原形的白色妖怪慢腾腾蹭过来,试图看清和自己说话的人。
夏目心惊胆战的看着因为甩了下头而导致屋子不停抖动的斑,冷汗滴下。
“老师你小心点……屋子会塌的!……”夏目跳脚。
看到斑没什么反应,夏目正觉得纳闷,却发现白色的妖怪一下子朝他扑了过来,牢牢的将他压在身下。
一阵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夏目感到呼吸困难,挣扎着别开头,拍拍妖怪巨大的脸,对上方的妖怪埋怨道:“老师,你好重……”
斑常日里冷静清澈的金色眼眸此刻却有些涣散,仿佛隔着他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一皱眉,正想挣脱。
“……玲子!不要走……我们约好的!你不要离开我……玲子……”漂亮的脑袋慢慢的沉下去,最后抵在夏目的肩窝。
夏目一愣,然后苦笑起来。
眼睛看向他,口中却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斑,该说你天真还是残忍呢?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人,也会难过?
夏目缓缓仰起头,任由它压在自己身上。
不一会儿,夏目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到底哪里不对劲?
斑的头埋在夏目的肩窝不停的蹭动,火热的鼻息带着淡淡的酒香拂过他的脖颈,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夏目突然有些紧张。
不对!斑的反应很古怪!
平时的它喝醉了顶多也就是抱着酒瓶摇摇晃晃爬回屋子里,不会这么失态。
……斑失态了?!
夏目来不及多想,斑已经伸出猩红的舌沿着他的脖子一路舔上去,烫得吓人的舌刷过他的脸颊,眼睑,眉毛,额头,最后又停在眼睛附近,似乎对这双微微发颤的眼睛分外感兴趣。
夏目僵住,一动不动地,心中却翻江倒海。
斑究竟是怎么了?
之前回来时已经有些反常,难道是在外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与其他兽类一样,斑灵活的舌滑过夏目的脖颈,摩擦到耳后,夏目猛地一抖,想要躲开。
任性的长舌不顾身下簌簌发抖的单薄身躯不断的舔舐着,锋利的牙齿扯住他身上质地柔软的衬衫,轻轻一撕,衣服便已没有了任何遮掩的作用。
顿时,衣襟大开,露出里面苍白平坦的胸膛。
趁着月色看去,白皙的胸膛像是渡了一层晶莹的光,看起来异常光滑。胸膛上淡淡樱色的两点,由于接触到深夜潮冷的空气,开始慢慢收缩,凝成一片春色。
斑浅金色的眸子流光溢彩,亮的惊人,低下头朝着那片勾引他已久的胸膛舔去,从下而上,在到达左侧的樱红时,加重了力道,狠狠的刷过。
夏目浑身颤抖,感到酥酥麻麻的滋味集中在那一点上,忍不住低吟出声,“啊……”
斑将那处红缨含在口中,舌头轻卷着反复吸吮,再吐出时,被口液滋润的乳首便泛起莹莹光泽,如熟透的果实般深红欲滴。
夏目的脑袋一片空白,斑这是在干什么……?
费力的抬起一只手隔开那颗头颅,谁知它又凑过来继续舔吻另一侧,夏目的声音不复从前的清澈,带着些低哑,“……老师你在做什……”
话还没说完,手臂便被斑白色的爪按在头的一侧,死死压住。
夏目惊讶的看着自己被按压住的手臂,再顺着视线看向白色的爪子……呆滞的思想猛然反应过来。
这是在做什么?人?和妖怪?!
猛然惊醒,夏目剧烈的挣扎起来,声音发着抖,“放开我……老师!你放开我!……”
发觉挣扎不动,夏目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小声的啜泣。
就在这时,斑的动作突然停下了。
完全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斑只知道自己似乎在做一直以来都很想做的事情,做到了,很开心很开心。
于是就更加兴奋的追逐着,凭着动物的本能。
就在刚才,斑听到了夏目的声音,似乎很悲伤。
它慢慢的回过神来。
看到自己压在夏目身上。
还看到夏目衣衫半开,胸前凄惨一片。
立刻傻了眼。
这时夏目拼命挣动起来,身体摩擦过上方滚烫的躯体,斑眼神一暗,低低呜咽一声。
夏目听到这声低吼,吓了一跳,转开了视线。
结果一转头……夏目就石化了。
他发誓有生之年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东西。
那是……什么啊……
斑的后腿间,赫然挺立着的那根巨大的怒张的……器官。
简直是怪物的尺寸啊……不过说起来也没错,斑本身就是妖怪。
只是那个……也太耸人了一点。
不对,自己在想什么啊!夏目拼命摇头。
现在的状况是,斑在对着自己发情?!
斑怎么会朝着自己发情?!!夏目已经彻底搞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斑看着身下的夏目,眼神闪躲,令人窒息的寂静弥漫在周围,半响,斑蓦地撑起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窗口冲了出去。
夏目仰面躺在地板上,发呆。
这样也好……它只是喝醉了,把自己当做别人而已。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只是,没有想到,原来老师对玲子抱持的,竟是这种感情。
当情感冲破理智的界限,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终于被发现。
想要占有的,赤裸裸的,炙热而强烈的感情。
身边的景色飞快向后倒去,斑失神的在幽深寂静的树林狂奔,内心烦躁异常。
其实在夏目压抑着发出声音时,斑便已经知道,那不是玲子。
那只是玲子的外孙,名叫夏目贵志的少年。
但它选择了忽略那一刻的惊讶,或许是潜意识里,不去想自己为什么在知道了不是玲子时还想要继续下去。
可能是那一刻夏目不轻易展现出的脆弱和致命的性感。
它不明白小小的一个人类,全身上下排骨一样没有任何足以吸引它的地方,沉默、总是走神,甚至有时会让人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可就这样一个人,简单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怎么就会勾起自己埋藏许久的强烈欲望?
眼前又闪现出夏目全身泛红,眼睛湿润,微微挣扎的样子。
斑呼吸一窒,该死,竟又起了反应!
斑懊恼的想,玲子对自己来说应该是最重要的人,包括今天会喝这么多酒,也是因为白天在出去时听到的事情。
午后,它像往常一样跑进树林扑蝴蝶,却在树后听到两只妖怪窃窃私语的声音。
它悄悄走近,听到一只年幼的妖怪一脸兴奋和好奇的对身边那个明显看起来就苍老很多的妖怪说道:“孖~你知不知道玲子啊?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夏目玲子?”
叫做孖的妖怪白它一眼,哼了一声,“怎么会不知道!那时候,她在妖界可是鼎鼎大名,是令人闻之丧胆的可怕女人啊!”
“真的吗?听说她一无聊就跑去找各种各样的妖怪打架,赢了便夺走妖怪们的名字,让它们只能听她的话。这些都是真的啊!”小妖怪兴奋的说。
“放心吧~夏目玲子在很多年前就死掉了。不过她留下了一本友人帐,那就是用来记录妖怪名字的。”
“啊……要是人类拿去了多危险!”
“其实夏目玲子一直是个很孤独的人,身边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即使是她的遗物,也没人会感兴趣的,会对友人帐感兴趣的,只有妖怪。”年迈的妖怪露出一副很了解的样子,又慢吞吞道,“不过听说最近她的孙子找到了友人帐,很多妖怪都去找他了。”
“夺回友人帐,是不是就可以不受她孙子的控制了?”小妖怪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没错。只是,现在她孙子旁边有个很强大的妖怪跟着,目前连它的企图是什么我们都不清楚。”
“强大的妖怪?是谁啊?”
老妖怪沉默了一下,缓缓的说:“就是那个,斑。”
小妖怪瞪大眼睛,斑?如果真的是那个斑的话……可是,它不是传说中的妖怪吗?怎么会出现在玲子孙子的身边?是不是传言啊?”
妖怪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因为如果是夏目玲子的孙子的话,还是极有可能是真正的斑的。你太小可能不知道,玲子生前到处找妖怪打架,终于有一天,找到了斑的头上。据说是很好奇传说中的妖怪长什么样子,真是搞不懂啊…奇怪的女人。之后两人大打出手,而斑,也是唯一能和夏目玲子打成平手的妖怪。
到后来两人就经常见面了,斑总嚷着要打赢玲子,玲子也就由着它。其实玲子是有机会把它的名字写进友人帐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这样做。”
“为什么?”
“不知道,这件事一直是妖界争论不绝的话题。可能,夏目玲子太寂寞了,听话的妖怪有什么意思?如果有一只妖怪,一直当自己是对手,也是件可以打发无聊时间的事吧。”
小妖怪不解的望着孖,又听它道,“八宝,故事也听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嗯!”清脆的一声从小妖怪嘴里发出。
等到两只妖怪走远了,猫咪才从树后走出。
平时总是不怀好意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玲子,夏目玲子……这个女人,果然走到哪里都会有和她相关的话题……
令它诧异的是,这次竟然提及了它和玲子的过去,心里泛出些酸涩的滋味来。
它想它大概知道,玲子对它的感情,就如同它对玲子,是相同的感情。
只是那个女人不懂得怎样去表达。
玲子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因为太聪明,同时也太敏感,过早的懂得了残酷现实和无聊人生。
斑觉得他应该恨玲子的,痛恨她让自己尝到了有趣的生活,不再孤独,可若干年后,却潇洒离去,连给它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从此,孤独更加孤独,寂寞更加寂寞。
但是,每次咬牙切齿的想着,却还是无法真正恨起她来。
这个任性妄为的女人……任性的出现在它漫长的生命里,让它体会时光飞快流逝,幸福触手可得,又转眼将它推入更深的深渊。
这种纠结的感觉,像是有只爪子在心里挠来挠去,一刻不休。
斑便带着这种感情,每日做着遇见玲子那一天的梦,过了很多年。
久到,快忘记了时间。
切,这些东西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好了。
斑一直是及时行乐、肆意潇洒的,于是便化成人形跑去居酒屋蹭了很多酒,直到喝的面有酣色才想起要回家去。
才一到家,没想到夏目那小子竟然偷来了酒,它正心中郁结,便喝了个痛快。
事实证明酒非良物,切忌多饮。
醉了的后果,就是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