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耳边让人宛若身历其境的呻吟声,宫总迷迷糊糊的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见的却是一片朦胧。
他记得家里的隔音很好,这声音……是哪家的人在看爱情动作片?还开那么大声……
此时的他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意识有些不清楚,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沉得发慌,就连思维也慢了半拍。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身体的知觉开始恢复,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脚趾──十分困难,好似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只引着那些个部位微微一颤罢了。
无奈,只有再等。
……
不知过了多久,入耳的声音从呻吟声转为哭声。
宫总正觉得奇怪,下意识想要起身查看,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然而下一瞬,跨间那熟悉的快感直达他脑海,随着那处的喷发,他眼前一白,整个人竟晕了过去。
***
倒下的宫总脑中不断闪过一大串不属于他的记忆,他被迫得接受了这些讯息。
这是一个奇葩世界里的一名奇葩男子的一生。
男子名为齐硕,他出生在大赢朝,是个综观过去宫总所知的历史都定然找不到的朝代。由于自开天辟地以来,人类的繁衍一向艰难,是以渐渐地形成了一股由性能力强者为尊的观念。这让宫总想到地球古时候人们出于对繁衍的重视,而对男性跟女性的生殖器官产生了特有的性崇拜文化。
如此一想,宫总淡定许多,可接下来的发展却远出乎于他的预料。
经过数千年过去,这种观念非但没有被淘汰,反而越演越烈。
盖因繁衍实在太难。
──怎么个难法呢?
一对夫妻的一生里面,最高产的纪录是生了五个孩子,而低的,好在还有一个。但绝大多数都在一个到三个之间,最惨的是,平均十对夫妻就有一对会因为没有子女而绝户。
于是一夫多妻、一妻多夫开始盛行,可因为人少,嫁不出去跟娶不上而被迫单着的人变多,等同被迫绝户,很快引起了平民跟穷苦人家的不满,最后经过一番演变跟抗争,除了特权阶级──如皇亲国戚、二品以上官员之外,竟是采取一夫一妻制。
这让被迫接管齐硕身体,而以为在古代能合法三妻四妾的宫总有些失望。
──是的,宫总已经确认过了,这里没有女性,只有一种外观比一般地球男性柔弱的〝哥儿〞存在。根据史料记载,本来是有的,不过不知从何时开始女性灭绝了,反而是部分男性转化为能生育的〝哥儿〞存在。
自此,〝哥儿〞便替代了普罗大众观念里的女性。
不过一些用词却是沿用了下来,只有部分新词语产生,例如:母亲、娘亲、妻子、媳妇儿。另外没有女人,只有哥儿;没有女婿,只有儿婿。
这让作为纯一的宫总安心了许多,他可不想平白多出一个〝女〞媳妇儿。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点。
齐硕生为外观看来在那方面天赋异禀的男人,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
他的生父齐钧作为一名远近驰名的常胜将军,以智勇双全为名,武功更是有盖世之称,生母黄晴也是武将家出身的哥儿,自小习武。是以照理论来说,作为两人孩子的齐硕体质也不可能会差到哪里去。
可坏就坏在两人皆是勇武之辈,一同上了前线厮杀,待黄晴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之时,却是因为过度操劳而晕倒之后。
大夫告诉他们,头三个月齐硕之所以能幸存,没有被流掉还是脱了黄晴的身体底子好的福。吓得两夫妻赶紧补救,各种补救措施被提上前来,好不容易才将黄晴的身体调养过来,可接着,又生变故,友方阵营出了奸细,内部遭到敌袭,反抗中,齐钧受了重伤,黄晴惊吓过度,在怀孕刚八个月的时候产下了齐硕。
古有云:七活八不活,是以两夫妻一直担心齐硕会夭折,照料的很是精细。
可齐硕的身子骨却是怎么都补不回来了,即便二十多年来灵丹妙药不断,更是打小便学了强身健体的功夫,也终归只是徒有其表。
外观看来和他身型高大健硕的父亲相比,也不过是继承了母亲的劲瘦矫健,显得单薄点,该长得肌肉那是一点都没少,可内里,却是压根承受不了过于剧烈的活动──例如打猎。
平时锻炼还可以,但要是配上情绪过于激动的时候,晕倒是小,一不小心可是会丧命。
所以在齐硕十五岁那年母亲准备帮他议亲,特意寻了不只一个可靠的大夫为他详细的诊治了一番,而结论都是:不宜行房。
因为齐硕的身体看着壮,骑马跑一回,架打上一场更是无碍,然而却是遗传了父亲的天赋异禀,那方面需求很强,如果一直清心寡欲着倒也还好,一旦开荤,估摸着定是煞不住的,会一直做到整个人被榨干为止。
黄晴也了解自己丈夫齐钧的情况,对于儿子齐硕〝中看不重用〞的遭遇感到既痛心又愧疚,为了避免儿子遭人议论,特意一直将婚事拖着,也索性将儿子教育成一个性冷淡。
然而繁衍终归是大事,一直拦着在外人眼里久了那便是欲盖弥彰,内有隐情,于是最后黄晴还是为儿子张罗了一个文官家知书达礼,品貌端正的好哥儿柯凌,缺点就是身子单薄了那么一点。
为了隐瞒真相,保护儿子,作为母亲,黄晴也是煞费苦心,力排众议的为儿子娶了柯凌。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头几年没孩子是不着急,三年内没孩子的多了去了,十年内呢?他可以推说是媳妇体弱受孕不易;十几二十年以上呢?他可以推说是运道不好,不是说十对里面就有一对夫妻会生不出吗?他的儿子媳妇只是运气比较差。
于是,齐硕和柯凌大婚后,他对外宣称了为了帮媳妇养身子,两人不急着生孩子,并暗自嘱咐儿子夫妻二人不要行房,对此柯凌很是感动。
可坏就坏在,七年过去了,柯凌的肚子还没有动静。
黄晴这边他自家人知自家事,所以根本无所谓急不急之说,但亲家那边却急着直跳脚,生怕哥儿柯凌会遭到夫家的嫌弃,暗自找大夫为哥儿诊治,确认哥儿的身体无碍后,便暗自频频出招,想让柯凌生下一男半哥儿,藉此稳固在夫家的地位。
这次,他们让哥儿点上了助兴的香。
幸也不幸的,齐硕中招了。
在做到一半的时候齐硕的意识已经偏向弥留状态了,身体却是在药性的作用下自主地动着,彼时不知怎么的,作为本该是局外人的宫总的灵魂被吸引了过来,缓缓的接管起齐硕的肉身,所以宫总意识苏醒过来之后才会觉得身子很重,无法移动。
在那处发泄的同时,齐硕的灵魂彻底地脱离肉身,宫总也彻底的掌控了齐硕的肉身。
最后肉身内储藏的记忆一窝蜂地钻进了宫总的脑海,这才促成了他数日的昏迷不醒──不错,待宫总再次醒来,距离那天,已过了两天有余。
睁开眼,一名貌美如花的哥儿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哽咽地说:“夫君,对不起,我……你……”
“还不快让开!我儿会变成这样是谁害的?要不是你剂量下的那么大,他……”
一道威严的声音自两哥儿身后传来,“别吵了,还是先让大夫给儿子看看要紧。”
是…他爹……?
被迫多了个爹的宫总觉得脑袋又疼了起来。
齐硕昏迷的消息令外出上香方回府的黄晴勃然大怒,要不是儿子还活着,当众掐死儿媳柯凌的心都有了。
所幸儿子无事,醒来后经过了一个月的调养,恢复速度惊人不说,甚至因祸得福,往日他所需担心的事情不再成为威胁,此时的齐硕就算是一夜七次都能金枪不倒,隔天还是精神奕奕。
这让他直呼菩萨保佑,准备此次儿子陪儿媳回趟娘家之后,便再次出府入寺里吃斋念佛三个月以谢菩萨保佑之恩。
“儿子啊,回来后有什么情况仔细跟母亲说说,要是他们胆敢让你受气,母亲定轻易不会放过他们。”
“是,多谢母亲关心,儿子晓得的。”
黄晴的慈母做派让宫总很是不习惯,赶紧应付几句便带着柯凌出门去了。
马车上,柯凌忐忑不安地看着宫总。
自己为了怕弄错剂量,可是再三检查过的,可为何夫君还是……
又想起先前母亲对夫君身体情况的一些猜测,柯凌的脸色渐渐苍白了起来。
难道,镇国将军府之所以会聘他这么一个体弱的儿媳进门,真是为了掩盖自己儿子的〝不行〞?
虽然香料发挥作用的那时,夫君确实很是勇猛,可后来却一连昏迷了两天,又精养了一个月,婆婆才敢让夫君自由活动。
那紧张的样子,结合夫君一向寡淡的饮食跟作息,他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放在长袍上的手一紧,将本平滑的表面抓出好几道皱痕。
经过一番苦思后,脑中骤然灵机一动,想起自古流传下来的一个传统──〝试婿〞。
婚前嫁哥儿的那一方是有权力检视并确认儿婿的性功能的,其中有的人家会直接派人过去与儿婿云雨一番,不过事后证实,此举难保对方弄虚作假。所以最稳妥的方式是由作为将出嫁的哥儿的生母,也就是儿婿的岳姆亲自出手检测,并其岳父作为证人确保并监督整个检测过程。
不过若是本就对儿婿的能力有信心的人家,就会跳过这项传统──例如当初他嫁给齐硕的时候。毕竟夫君生的人高马大,父亲母亲也都是有名的身强体壮。
如今他已出嫁七年,若要试婿是有不妥,却也不能说太过,毕竟也不是没有前例,就是事后夫君可能会觉得受辱,而对他心存怨怼。
但此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大赢朝不禁止和离再嫁,倘若夫君真的……那他也可实时离去,择人再嫁。
他虽然不似男子,承担着重宗接代的压力,却也渴望有个孩子,所以,也只有这样了。
若测试出的结果是好的,那自是皆大欢喜,相信日后经过他的解释,好性子的夫君就算不满也好安抚,而他彻底消除疑虑,对两人的夫妻关系也是有所帮助的。
若测试结果是不好的呢?
和离定是要有原因的,趋时若是真相被暴露出来,齐硕──
想起过去夫君对自己也是十分温柔体贴的……唉!改嫁的事还是算了吧!
无子的罪过就由他来担着吧。
……总之,还是先试过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