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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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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说的话:】

千万别骂我ooc……

我尽量跟原着一样了

-----正文-----

楔子

“张老师。”

“嗯?”

“您相信哪个?”

“什么?”

“您课堂上讲的,笛卡尔的故事。”

……

“你呢,现实和童话,你又相信哪一个。”

第一章 苹果

“叮铃铃——”

下课的铃声响起,老师讲课的声音停了下来。

课堂开始骚动,同学们鱼贯而出。

朱朝阳收拾好东西,慢吞吞地出了教室。

少年宫的热闹,在夏日的阳光下,多了几分黏腻的烦闷。

朱朝阳被人群挤在中间,一步一步走下阶梯。

他在楼下站定,抬头向上看去。

白色的弧形窗户外,有一处小小的绿植阳台。

红色的果实藏在枝叶间,像粘稠到近乎凝固的血液。

这是朱晶晶掉下来的位置。

“朝阳!”

“朝阳哥哥!”

两声呼喊将朱朝阳拉回现实。

朱朝阳回过头,看见了自己的两个好朋友。

严良和普普。

下午四点,阳光很大。

严良和普普额角有汗水滑落。

朱朝阳买了三瓶汽水,三个小朋友去了新华书店。

他们在二楼坐下,严良用力吸了一口汽水,才有空问他:“你怎么才出来?”

朱朝阳漫不经心:“老师拖堂。”

普普咬着吸管:“朝阳哥哥,你问过张东升吗?”

朱朝阳摇头:“张东升今天没来上课。”

严良喝汽水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

他眼睛狭长,看人的时候习惯撩起眼皮,漆黑的眼珠下露出一点眼白,带着少年的凶悍。

“他是不是不准备给钱了?”

朱朝阳问他:“如果他不准备给钱了怎么办?”

普普的眼神落在严良的脸上,她在等着他拿主意。

严良蹙着眉头,和普普对视了一眼:“报警。”

气氛忽然沉默了下来。

过了很久,朱朝阳说:“我去找张东升要钱。”

普普犹豫:“可是……”

朱朝阳打断她的话:“如果报警,普普弟弟的救命钱就没有了。”

这句话一出,另外两人就默不作声了。

谁也不想报警。

那三十万,真正需要的人不是朱朝阳,而是普普和严良。

朱朝阳为了友谊,这么热心的帮助他们,严良和普普实在是感动。

普普担忧地开口:“朝阳哥哥,那你一定要小心。”

朱朝阳点头:“好,我会小心的。”

根据习惯,严良和普普在外面等待。

朱朝阳背着书包进了小区。

电梯角落的摄像头闪烁着红点。

朱朝阳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电梯停在了六楼。

张东升的家,到了。

张东升正在收拾东西。

客厅里堆放瓦楞纸箱,里面装着的都是徐静的东西。

透明的胶带被他撕开,慢条斯理地将纸箱封口。

好像将自己最后一点情感也封存掩埋。

张东升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轻松?

终于终结了一段过往。

难过?

深爱的妻子到死也不愿施舍他一点爱。

但事情还没有回到正轨。

还有三个小孩,躲在隐秘的角落里,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们掌握着他的犯罪证据,将他的生活一次次推向不可控。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张东升下意识抓住裁纸刀,凝神走向门口。

门被打开,张东升的视线顺着一点点拉开的缝隙看出去。

朱朝阳站在门外,穿着白色的立领短袖,背着书包,脸上仍旧是那副平静而无辜的表情。

“张老师。”朱朝阳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张东升见过很多次。

学校里那些内向的孩子在面对老师时,会经常露出这种表情。

一点点腼腆,一点点羞怯,又夹杂着一丝对长者认同的渴望。

很无害。

但张东升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内心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张东升抓紧裁纸刀。

他个子比朱朝阳高,看向对方的时候,带了一点上位者的审视:“你来干什么?”

朱朝阳实在不会威胁人,他装作强硬地开口:“我来要钱,张老师,这个星期的三万,您没给我们。”

张东升内心升起一股愤怒,又有一股惧怕。

他打开门,目光朝外看了一圈,没有看见另外两个孩子。

他们依旧十分警惕。

张东升压抑住内心的杀意,目光跟朱朝阳对上。

朱朝阳没有跟他对视。

“先进来吧。”张东升侧过身子。

朱朝阳收回眼神,大大方方地进了房间。

他将后背十分放心地交给张东升这个杀人犯,笃定对方不敢下杀手。

这个怯弱的男人,又平凡,又普通。

连维持正常生活的勇气都没有。

更何况,严良和普普还在外面。

如果他在六点之前没有出去的话,另外两人就会报警。

朱朝阳坐到沙发上,看见张东升将手中的裁纸刀放下,坐到另一边。

张东升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想维持,他没有给朱朝阳倒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要钱。”朱朝阳将之前三人商量好的话说出来,“三十万,请在明天下午之前,打到卡上,一分不能少。”

张东升心中陡然浮现出无力感,他弓着腰,垂着头,十指‎‌插‍‍‌进‎‍‎了发丝中:“我没钱。”

“没钱我们就会报警。”朱朝阳的视线从张东升身上移开,看向了客厅里还没有完全封好的纸箱。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张老师,我听说您妻子去世了。”

张东升猛然抬起头,愕然开口:“你……”

朱朝阳身子沉了沉,靠在沙发背上,狭小的书包被他的身体挤压成一团。

“她也是死于意外吗?”

张东升背脊炸出一层冷汗。

他看着朱朝阳,感觉到了沁入骨髓的寒意。

必须要杀了他。

必须要杀了朱朝阳。

不然所有的秘密都会被他知道。

张东升重新抓住了裁纸刀。

他盯着朱朝阳,眼神阴冷,似乎已经看见了后者脖颈喷血,带着不可置信地表情仰面倒下去时的画面。

这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快意。

但是张东升没有动手,他抓住裁纸刀的手激烈颤抖着。

最终,他拿起了桌上的苹果,沉着脸将薄薄的刀片抵过去,细长的苹果皮沿着刀片缓缓滑落。

那一瞬间,朱朝阳感受到了他的杀意。

他盯着张东升看了半晌,身体下意识往相反的方向偏了偏。

不算宽敞的客厅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削苹果时传来轻微的咔擦声。

果汁顺着张东升的手指淌下,他没有擦,只是沉默着削苹果。

“咔擦咔擦——”

张东升飞快地转动着手中的苹果,果皮垂落的速度逐渐加快。

朱朝阳不喜欢这种沉默的氛围。

这让他觉得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时针指向了五点。

距离严良报警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朱朝阳不能再等待下去。

他皱着眉思考了半晌,抬头盯着张东升。

对方戴着眼镜,又垂着头,愤恨的双眼始终牢牢黏在手中的苹果上。

朱朝阳双手握在一起,掌心汗涔涔的:“最后三天,如果三天后,收不到三十万,我们就选择报警。”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张东升,慢吞吞开口:“反正你杀了三个人,是事实。”

张东升的动作戛然而止。

大拇指传来刺痛的感觉,薄薄的刀片划伤指腹,鲜血喷涌,染红了果肉。

一只削瘦的手横里插了过来,将张东升手中的苹果拿走。

张东升的视线不由自主跟随了过去。

朱朝阳回避了他的眼神。

张东升的刀片没能割开朱朝阳的喉咙,只割开了他的手指。

但鲜血却是一样的喷涌。

朱朝阳低着头,咬了一口果肉。

沾了鲜血的果肉被他吞食入腹,浅色的双唇上留下一抹艳丽的红色。

张东升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忍不住颤栗起来。

朱朝阳沉默地啃完手中的苹果,又将果核丢进垃圾桶,这才扯了一张纸巾,胡乱地擦拭着双手。

指尖沾了鲜血,渗进指纹中,他用纸巾擦了半晌,也没有擦干净。

朱朝阳双眼牢牢盯着手指。

他蹙着眉心,即便是在空调房内,额头依旧泌出了汗水。

最终,他将指尖塞进口中,吮吸干净。

那一丝鲜血,消失不见,他的双手重新变得干干净净。

张东升的嗓音有点干涩,他甚至不太敢跟面前这个孩子对视,只是认命般开口:“我会准备好钱的。”

今天来的目的终于达成了。

朱朝阳不想跟杀人犯多待在一起。

他立马起身,走向门口。

房门被他拉开,朱朝阳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

张东升依旧弓着腰垂头坐在沙发上,手中那把裁纸刀上鲜血已经凝固。

朱朝阳跟他道别,像每一次下课时跟老师道别一样。

“张老师,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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