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两周,被他蹂躏过度的身体好些后,顾盼回去上班了。
她一回来上班,就被告知Anne无故遭到总编的辞退,她找总编如何哭闹都没用。
顾盼之前就听同事茶余饭后闲言Anne与总编有猫腻,她工作能这么悠闲大半也是总编在背后撑腰,可这次总编竟铁了心要辞退她,真让人生疑。
顾盼下班和同事坐在一起吃饭,听他们交头接耳说是Anne为了赚外快去给报刊做伪证得罪了冥企的总裁,幸亏人家高抬贵手只让她丢了工作,至少还能待在香港。
这些事情是顾盼请假在家养伤时发生的,突然的让当时在场的同事都措手不及。
顾盼本来还只是猜测,现在听同事这么一说,她一时心虚被饭粒呛到,谎称去喝水,抱起饭盒就跑回办公室。
因为那天的高级蛋糕和她乘坐豪车布加迪的传言,那之后同事对顾盼亲切许多。虽然再没见顾盼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又变回穿地摊衣服吃饭盒的小市民,但中午吃饭时他们倒也会客气唤她一声。
Anne被解雇的事虽然是他在背后操纵,但间接却是因她而起,要是Anne做的真是伪证,顾盼也不会这么介怀,但人家说的却是事实。
顾盼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来来去去翻弄手机,想给他打电话求个情。可,哪有脸打啊,是她自己信誓旦旦说两人以后不要再见面联系,他也确实履行了她的话,跟她完全断绝音讯。
若她打了,他会不会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犯贱,被玩到只剩半条命还干巴巴黏上来。
顾盼唉声叹气,将手机收起来。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会让总编辞退Anne应该是觉得周刊乱写有损他的声誉,就算事件的女主角不是她,结果也一样。
顾盼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窝囊。她反问自己,她想打电话难道真的是为了帮Anne求情?难道不是因为跟他太久没见面,想听听他的声音而已吗!
对,她就是贱骨头,前后穴都被操弄到撕裂流血,离开他后竟然还整天想着他。看到他遗弃在家里的衣物、生活用品,还有床上的男人味,她闻着闻着也会莫名其妙流眼泪。
她还能敞开心扉接纳其他男人,还能正常结婚生子吗?
再没人比她更渴望平凡安静普通的走完一生,可从他身边离开后,她还能走回正轨吗?
她太不中用了,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一场劫难给她带来的影响。
顾盼难得这么认真思考人生,却发现她的脑子不够用了。
唉,跟他在一起虽然时时要提心吊胆,但起码不用动脑子,一切唯他马首是瞻就够了。
顾盼穿着冥潜遗留下的衬衫躺在沙发上苦思冥想,他的衬衫好大,顾盼洗完澡,里面只穿一条内裤就套上他的衬衫。
她只是觉得他不要的那些衣服都好贵又很新,丢了可惜,她又没有男性朋友可送,而且哪有送人旧衣服的道理,所以她就拿来当睡衣了。
顾盼被残留在衬衫上面的味道环绕,脑子晕乎乎的,像被他搂住,脸颊升起红晕。
他的手臂修长力气又大,晚上总喜欢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一手环着她的腰身,一手处理公务。顾盼看不懂他的公务,也不想打扰他,想脱身去睡觉,他却不肯放人,说出“我在忙,你也要陪着我忙”这样的歪理。
顾盼将手臂压在鼻子上使劲闻,身体好像被某种力量控制,拿起手机就想不管不顾给他打电话,哪怕被他讥讽嘲笑,起码可以听到他的声音。被他骂犯贱就犯贱,她又不是没被骂过,当初向亲戚借钱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没被骂过,骂一句又不痛不痒。
可等她调出他的号码后,脑子又清醒了。
唉,她在发什么疯。
这时,手机却响了,吓了顾盼一跳,一看来电显示,原来是任磊打来的。
自打他们碰面后,二人还是首次通电话。
“喂,任磊哥。”
“哦,出去吃饭啊,嗯,好,我收拾下这就去。我们约在哪里?不用不用,地点你们定吧,我很快就到。”
任磊约好三人见面的地点,顾盼噌噌蹭跑上楼脱下衬衫,换上一身体面的衣服,收拾好自己,走出门后又回头看静静躺在床上的衬衫,反身从衣橱里取出衣架套好,重新挂进他放衣服的衣橱里。
顾盼看着满橱的高档男装,叹道:这男人衣服比女人还多,而且还有那么多没拆标签的,她要不要快递回冥家?
又想了想,算了,她哪有脸再跟冥家往来!
顾盼、任磊和张晓三人约在尖沙咀环球贸易广场101楼的天空龙吟餐厅,顾盼到达时才发现,怎么又是家日本料理店!
她看店面挺高级的,她上下打量身穿的衣服后走进去,刚要开口询问店员,就看到任磊从餐厅一角向她走来。
“顾顾,怎么不告诉我地址让我去接你。”
任磊打电话约顾盼时就说过要去接她,但顾盼潜意识里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住在香港的高级住宅区,就推脱餐厅离她家比较近不必再让任磊绕路来接她。
顾盼坚持,任磊没法,随后又接到张晓的电话,只好让顾盼独自过来。到达餐厅后又没见着顾盼人,他正担心,菜单也没心思点,反复望向门口才看到她安然无恙过来。
“不用这么讲究,我住处离得近。”
“瞎说,离得近怎么还比我晚到。”
看她安全抵达,任磊心情松弛下来,说着就去捏她的脸颊,这是他从小就经常做的事,顾盼也是这么一路被捏过来的。可几年未见,再次重温这样亲密熟悉的举动却让顾盼很不自在,但她没有挡住任磊的手,由着他捏。
任磊的身份算是她半个亲人,他从小就对她好。虽然两人现在的社会地位差别很大,可相识十几年,更何况是从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玩伴,即使在她最困难的那两年没有他的陪伴,顾盼也依然愿意亲近任磊,也愿意让他亲近自己。这跟男女之情不同,这是在十几年的陪伴下养出来的惯性。
而顾盼之所以会对任磊的碰触不自在,是因为她想起冥潜了。
“哎呀,你别捏我的脸,我再过几年都三十了,你要捏到我八十吗!”
任磊满脸柔情,半认真半玩笑的说:“好啊,那你待在我身边让我捏到八十岁。”
任磊温柔的脸让顾盼想起冥潜冷冰冰的俊脸,下体好像又疼了,本来也没恢复完全。
她不敢往下接任磊的话头,呵呵傻笑转移话题:“进去吧,别让张晓等久了,走吧走吧。”
推着任磊的肩膀往里走,没走几步才想起她不知道是哪桌,又尴尬放开任磊让他带路。
任磊弹她额头,牵起她的手往里走,顾盼皱眉,却也没将手抽出,自己要是表现地太生分会伤了二人之间的情分。
顾盼心想:任磊哥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像小时候那样对我罢了。
张晓从任磊离座后就伸长脖子往门口看二人有没做出过分亲密的事,见他们远远走来,赶紧重新坐回椅子上假装在看菜单。
“张晓,你来地好早。”
张晓衣着艳丽还有些小露,顾盼奇怪她平常在办公室不这样穿呀。
“我和学长一起到的,他开车去接我。”
张晓摆弄放下来的长发,说地风轻云淡。
顾盼听不出张晓的话意,但任磊是律师怎么会听不出。张晓这样说让他心里不舒服,但见顾盼很起劲翻阅菜单,对她的话根本没在意,他笑笑也拿起菜单。
这家店他自己有来过,也有陪客户来过,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店里的菜单有什么特别,看顾顾那么兴奋。
顾盼确实比较兴奋,一来是可以吃好吃的,二来她终于可以自己点菜了。
之前陪那个男人吃饭,菜单不是法文就是日文,顾盼猜他肯定是故意的,就为了显摆他的学识。
三人将想吃的菜点完,等上菜的功夫里闲聊起来。
“张晓,我之前都不知道你跟任磊哥认识。”
任磊为顾盼、张晓倒了清茶,不等他开口解释,就被张晓抢先了。
“我大一时就认识学长了,我们都是学校摄影社的成员,当年大一时还是学长介绍我入社呢,一直到学长出国读研,我们都在同一个社团里。”
张晓说地很详细,看向顾盼时生出一种优越感。
“哦,这样啊,任磊哥在大学时就很受女孩子欢迎,太风流了。”
“我哪里风流,大学都忙着背诵法律法规了连交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任磊轻拍顾盼的脑袋,字里行间都是掩饰不住的纵容。
张晓知道任磊和顾盼认识是因为大四时看见任磊拍摄的摄影集里有顾盼,她自发认为二人是在顾盼大三时认识的,但现在看他们互动这么亲密,便开口询问: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都没听顾盼提过有这么一个利害的律师朋友。”
“她啊,是个跟屁虫,从小跟在我屁股后面跑。”
顾盼一听不乐意了,这明显是损她的话:“谁是跟屁虫,你不偶尔也跟在我身后跑!”
“那是因为你把我作业本拿去折飞机了,我不得一个个捡起来重抄一遍。”
自己小时候干地那点坏事全被任磊翻出来,顾盼臊地呀,说不出话只好往拼命往肚子里灌茶水。
张晓才知道原来二人是旧识,再看学长看顾盼的眼神,分明对她有意思,便开口说了些让顾盼很意外的话。
“学长,你不知道顾盼来香港后有多受欢迎,前不久同事还看见有辆豪车来接送她出去吃饭。”
顾盼已经和冥潜分开了,也可以说是人家玩腻她了、不要她了。
她本来心情不错,可张晓的话让她又想起那个男人,心里很不好受,尤其是早些时候她还想义无反顾给他打电话找骂。
顾盼默默转动手里的青花小茶杯,忆起上次他们在和风单间里嘴对嘴喝茶的情景,心里更不是滋味,更想他了。
任磊本来以为这话是张晓无中生有,但见顾盼原先还笑吟吟的粉脸听过张晓的话后就黯淡起来,心里讶异,难道她交男朋友了?
张晓看自己的话奏效,不经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她也是试探的说那些话,可顾盼的异样让她猜测莫非真有个有钱的香港富豪看上她了?
张晓心里扭曲,她顾盼一无是处,凭什么男人个个围着她转!当初要不是为了防止她跟学长在香港见面,她何必跟总编说好话帮她找到工作。
菜上齐了,因张晓的一席话,顾盼心里难受,话也变少了,于是任磊也跟着话变少。倒是张晓一直说个不停,大多是大学时期她和任磊同在一个社团里发生的趣事。
任磊随声附和她几句,却一直给顾盼夹菜,张晓看在眼里,恨在心里,面上却不露一点痕迹。
也许是一起吃饭的人不同了,虽然同样是日本料理,但顾盼觉得这家的口感却不如冥潜带她去的那家,而且这里也很吵杂。
冒出这样的想法,顾盼一惊,暗地里谴责自己:顾盼,你胃口是不是被那个男人养刁了,当初吃剩饭剩菜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家的剩菜味道不如那家的!唉,真是富贵毁志气。
三人正吃着,张晓起身去洗手间。
这时店员送来一碟好看的甜品,顾盼看着这甜品像是草莓做的,接收到任磊的目光,抬头看他。
“这是店里有名的分子草莓,你从小喜欢吃草莓,我就点了一份,你尝尝,好吃的话再点一份你带回去。”
顾盼心里感动,在香港重逢后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任磊,发觉他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一个自信又有魅力的男人,如果自己没遇到冥潜,她想必早就心动了。没有一个女人遇到条件好的男人会不心动,更何况任磊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关系已经从朋友跃升到亲人的程度。
本来以为在香港她是孤零零的一人,但知道任磊也在香港后她心里踏实,有底气多了。
任磊知道顾盼在打量他,他就整个人敞开来任她仔细打量。
任磊的目光跟冥潜每次看她时的目光有点像,顾盼隐隐约约猜到点什么,她立即调回视线,默默品尝甜品。
“顾顾,你……”
“嗯?”
顾盼听他话说一半没了下文,便抬头询问。
“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任磊双眼紧盯顾盼,心里有点紧张。
顾盼心想:他们算是男女朋友吗?不,不算吧,他顶多觉得她软弱无能好欺负,才留在身边逗弄,再说现在两人也分开了。
他是香港的名门望族,顾盼不想背地里去占他的便宜说他曾经是自己的男朋友,估计说了也没人信,就很肯定的对任磊说没有。
顾盼看任磊听自己说完后似乎很高兴,拿起餐巾帮她擦拭嘴角沾到的草莓汁,顾盼从他手中接过餐巾自己擦。
“这甜品真好吃,而且又漂亮,呵呵……”
顾盼不自然的笑声没笑几声就停住了,因为张晓捂着手臂快步走过来,被她敷在手臂上的纸巾都染红了。
张晓受伤了!
顾盼赶紧起身,要查看她的伤势,任磊按下她,不让她碰血。
轻轻拿开张晓盖在伤口上的纸巾,任磊看伤口很整齐,疑惑的看向张晓。
张晓硬说是被洗手间里破掉的玻璃割伤,任磊心里奇怪店里洗手间的玻璃怎么会无缘无故破掉,但她的手臂还在流血,便也没说什么。
张晓一脸痛苦,顾盼让任磊先送她去医院包扎,她等下自己回去就行了。
任磊还想说什么,顾盼连声催促,张晓又在旁边呻吟,他只好让顾盼留下来多吃点,扶着张晓去医院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盼有点懵,二人走后,她呆坐着看剩下的菜,上次因为那个男人突然发飙,也是剩了很多菜。
顾盼抓起筷子埋头往嘴里塞食物,吃了几口,她幡然醒悟,张晓都受伤了,她还吃什么吃,应该陪她一起去医院才是做人朋友的道义啊。
她放下筷子到服务台结账,被告知已经付清了,便匆忙乘电梯追出去,可哪里还找得到他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