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程没有随着工期结束而消失,每隔一两周,必定要和梁翰嵩共度一个春宵。他很少在消息里搭讪,他的热情需要面对面释放。从他每次操干的力度及频数,梁翰嵩知道他没约过别人,只是知道也忍不住多此一举地验证。
“要是我太久不跟你见面,你约别人吗?”
“约谁?”每次把梁翰嵩压在身下耕耘,钟程的脑子总比平常慢半拍。
梁翰嵩被他顶得一句话要分成两半说:“……我问……啊……你呢……”
钟程反应过来,反问梁翰嵩:“你出差时候憋得难受,找人操你了?”
“谁说我憋得难受?”
“你消息里说的。”
梁翰嵩连喘带哼地把嘴占上,故意不回答,想从钟程的表情里读到哪怕一丁点嫉妒。可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还别人……你觉得我松了?”
“对我正好。耐操。”
说着,梁翰嵩脚踝一紧,后空翻一样被压得更贴床面,整个人像只蜷缩的虾,屁股朝天。钟程跨在他身上,全根拔出,再全根没入。他连叫都叫不出来。
爽到极限就是受罪。钟程去洗澡,梁翰嵩差不多还剩半口气,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完善转天开会用的报告。小组数据一遍遍出问题,他只能耐着性子一遍遍修改最终结果。新换的这份工作待遇虽好,麻烦事也多。职责内、职责外,新员工总要表现得积极些。梁翰嵩困得要命,对着表格里一串串定不下来的数字好似梦游,钟程洗澡出来他没都留意。
“你眼都睁不开了。困了睡吧。”
“你要走了?”
钟程要说什么,裤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接通应了几句又挂断,梁翰嵩翻个身看他。
“有个活儿明天得改,人家不满意颜色。”
“颜色不是他选的嘛?”
“又选了一个。”
“加钱吗?”
“不会亏着干。”钟程坐下来,翻了几下手机架到梁翰嵩眼前,“哪个好看?”是涂层色卡,很接近的两个颜色。
“看着差不多。”梁翰嵩说,“这个吧。这个亮一点儿。”
“房主嫌这个浅了。”
“都刷完了他嫌,早干嘛去了。”
“实际和色卡总有出入。”
“每户都这么改一遍多耽误工夫。”
“应了的活儿就得干完。商量呗。今天不干,明天也得干。一样一的事儿。”钟程来回划着手机屏幕,像在和梁翰嵩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个灯底下看着暗,太阳一照就正好了,这个就浅点儿了……也是……”
梁翰嵩听他淡淡絮叨着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心一下静了,改报告的烦躁烟消云散。他想,人们之所以倾诉交流说心里话,不就是为了从不安、苦闷或者一切不那么舒畅的情绪里解放自己吗?看看钟程的侧脸,比发多少牢骚倒多少苦水都管用。梁翰嵩胳膊一抬,勾着钟程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跟前,朝他唇角啄了一口。
钟程的表情似乎很意外,又有些不知所措。梁翰嵩问他今天能不能不走?
“我得打个电话说一声。”
第一次真正睡在一起,梁翰嵩反而敛不起睡意,索性想到哪和钟程聊到哪。他问钟程想没想过继续读书?
“没有。……也想过。”
“到底什么?”梁翰嵩诧异着一张脸翻个身,想引钟程具体说说。关于钟程的学生时代,他一无所知又充满好奇。他甚至想象不出钟程穿校服的模样。
“没出来过,想换个地方待待。”对梁翰嵩的提问,钟程的回答似乎总领先一两步,不知是他早明白对方想听什么,还是他自己的思路已经跳到那去了。
“家里待腻了?”梁翰嵩问,心里翻着另一种猜测:恐怕是不想见什么人,想躲开吧?
暖黄的台灯下钟程扭过脸,眼神显出些茫然,像在思考什么是腻了。这表情让他多了份学生的青涩。梁翰嵩忽然懂了一些。他不该用自己的思维去套钟程的思维,钟程看到的世界或许本身就和他不一样。
“说说你家是个什么地方吧?”梁翰嵩换了个角度。他们对彼此的身体熟悉备至,这个话题倒从未谈过。
“比这儿人少,但比这儿吵。走到哪儿都能碰见认识的人。”钟程扭回脸,眼也阖上了。
“你更喜欢哪儿?”
没有回答。但梁翰嵩知道他没睡着,他的眼皮一动一动。
“假如你还想接着上学,也可以换个地方。不见得非回老家。”
国庆放假那几天钟程格外忙,梁翰嵩约了他两次他都匀不出时间。最后一晚两人才见上面。
“你不说你每天都得射?自己撸就这么爽?”
钟程一进门,梁翰嵩就把人按到沙发上解裤子。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这样等不得。钟程那根半勃起的东西没舔几下就全然充血,梁翰嵩快速活动着唇舌,同时抬目看他,拿眼神问:究竟哪样好?嗯?
钟程是个说话直接的,但从不骂街,这时也忍不住“你妈的”“浪逼”,挺腰往他嘴里猛顶。
没多久,梁翰嵩被反压在下,钟程单膝跪地,一手按住他的后腰,一手板着他一侧肩膀,大力抽插。茶几上的手机亮了,沉浸在欲望中的两人谁也不去理会,由着它震。等歇下来,梁翰嵩推推钟程:“看看谁打的电话,别是你舅找你。”
两人正身贴身挤在沙发上,钟程胳膊一伸抄过手机。亮起的屏幕上除去一通未接来电,还显示着好几条消息预览,来自同一个人。梁翰嵩只花了两秒就明白了这人是谁,因为他问钟程怎么不回个话?是不是真忘了他了?
梁翰嵩把自己从钟程身上撕下来,半边身子直发麻。他不知该如何调动眉眼鼻唇,才能让自己看上去不像个嫉妒的傻子。最终,他跳下沙发,逃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