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对不起。”她走着走着停下来，跟哥哥道歉。

“有什幺对不起的。”

他也停下脚步，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晚上市里还挺冷，也可能是刚才被爸妈吓到，小妹的手冰凉凉，很久才暖热。

“我先提起你回来的事，才会惹得爸妈发火，最后大家都不高兴，所以我觉得对不起你们。”

哥果然是一点都不受影响，拽走她的时候还能记得把外套也带出来，比自己靠谱许多。

明明她也工作这幺多年，甚至还是辍学不上去打工，可是在哥哥面前她永远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今天一家人闹成这样，让她心里好自责。

李含茂低着头，平缓伤心情绪。

她都这幺大个人了，要还是动不动就哭，出去会被人小瞧。

李堪鸣能数清她掉在地上的泪有几颗，生硬地安慰她：“不用哭，你没错。”

他自己走自己的路，为自己负责就行，吃苦是必然的，这些都不需要家里来承担，更不用爸妈插手。

况且刚刚爸妈说得那叫什幺话，他们不喜欢县里，小妹难道喜欢？明明她自己在外面生活已经步入正轨，这个时候把她绑架回来，找关系把她塞进县委，他如果再不回来，是不是能把二十二岁的妹妹直接送去嫁人了？

“我还没问你呢，外面干得好好的，听爸妈话回来干什幺？”

看哥哥凶她，李含茂抿着嘴不吭声。

“说话。”他揪着小妹的衣领往自己的方向扯。

她站不稳被迫扑到李堪鸣怀里，“我……我就是想回来了。”

“要不是妈说漏嘴，我都不知道你早就从外面回来。”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放狠话说这辈子都不会回家。

李堪鸣自己把李含茂拉到怀里，又一把推开她说：“站好，自己没长骨头？”

动作特别粗鲁，她差点被他推这一下坐地上去。

“长了……”她赶紧站好。

李含茂擡头看李堪鸣，李堪鸣低头看李含茂。

“那哥你呢，你干嘛也回来啊……”

哥哥不是也说要离开家在外面发展吗？

李堪鸣眼神闪烁，他和小妹对视良久。

“先管好你自己吧。”

“不说就不说，干什幺凶我……”她不是故意的，就是一听李堪鸣说话就想流眼泪。

“别哭了。”

她止不住泪。

“没完了？”说了哭没用，怎幺这幺久没见还是很爱哭。

他转身就走，根本不管后面的李含茂。

一看哥哥走，她抓紧披着的外套追上去。

“哥……哥！”

她去拉他胳膊，被他甩开。

“哥，我错了……我不哭，我真的不哭了！”可她的泪明明还在落。

李堪鸣走得那幺快，她在后面追不上他。

一直到‍‌‎‌兄‍‌‎‌妹‎‍‌‌俩走到小超市前，李堪鸣都一言不发，她最怕她哥用沉默这招对付自己。

他们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只要十指相扣在一起就要无条件原谅对方。

但是这招通常是李含茂对李堪鸣用，这次她也想这样，无数次把她的手递过去想要拉住他，可偏被他躲开。

他进了小超市，李含茂自己在外面小声哭，突然他从里面拉开门说：“不进来在外面做什幺。”

“哦……”她跟在哥哥后面。

看着他要了两盒烟还买很多自己爱吃的零食，李含茂就在李堪鸣后面乖乖跟着，直到他从货架上取下两条一次性‌‍‍‌内‌‌裤‍‌‎‌，她忍不住问：“哥，你拿这些做什幺？”

李堪鸣看着小妹笨头笨脑，睫毛挂着泪，时不时吸吸鼻子，忍住想骂她笨的想法。

“裤兜。”

“啊，什幺呀？”

李堪鸣皱眉低头点一下，告诉她：“我裤兜。”

她一摸，掏出来看。

“哦！你带咱们旧家的钥匙啦！哥你怎幺那幺聪明啊。”

正愁和爸妈闹别扭不知道用什幺情绪回家呢，哥居然还把旧家钥匙带着。

这下有地方住了。

“……”他还是觉得不要理她。

拿‌‍‍‌内‌‌裤‍‌‎‌、袜子，内衣皂、卫生巾。

结账时，李堪鸣对老板说：“给个打火机。”

老板拿打火机的空档扫他们两人一眼，说：“你们旁边那个架子上有避孕套。”

李含茂正试图和李堪鸣对视，想做几个搞怪表情逗他开心，在小超市老板说完这句话后，真和她哥对上眼，她脸一下通红，赶紧说：“什幺啊！这是我……”

“不需要。”

找好零钱，他就拉着李含茂从里面走出来。

“哥……哥！你怎幺不让我解释完！那老板眼神真差，居然看不出我们是亲‍‌‎‌兄‍‌‎‌妹‎‍‌‌吗？真是讨厌。”

为什幺要解释？

李堪鸣想：为什幺要和外人解释这些他们不应该知道的内容。

身边小妹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他把小麻雀的手握住。

十指相扣。

可是她好像没发现他们这个暗号，还在说个不停。

算了，都几年没见她，让她就这样傻乐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