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这里是关键选择了，继续预警，不会有完美结局，但有相对较好的结局。

（确实咕的有点久了，还有人在看吗＿（:з」∠）＿）

-----正文-----

恢复自我意识？

你看着那个对话框，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恶寒。

什么是“系统监测”？什么是“玩家”，又什么是，“恢复部分自我意识”？

方才所感知的一切异常再度在你的耳旁炸响，尖锐的嗡鸣声搅得你无法思考，你感觉自己正从一场噩梦中苏醒，可在睁开眼前，你不知道你将看见的，是否是比梦中更可怖的画面。

可是……你总归是要醒来的。

你无法对那些异常视而不见。

你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天空那个庞大而可怖的对话框说道：

“我要恢复我的自我意识。”

“收到您的要求。”对话框闪烁了一下，“亲爱的玩家，您不认可您当前的自我，但游戏继续，您仍然是这个■■的主角。”

你看着那两个黑框，无法辨认出它其中的含义。

响彻在你耳旁的杂声如洪流般吞没了你的意识，你在这嗡鸣的洪流中奋力辨认，渐渐听见这杂乱的声音变为明确的音符。那是一股熟悉却庞大的信息洪流，它蛮横粗暴地拉扯着你被囚困的感知，让它肆意延展开来，直到重新完整地构筑出另一个世界。与之相比，你脑中所熟记的二十八年记忆单薄的如同泡影。

而那本来就是泡影。

你终于回想起了一切，或者说，你认为自己回想起了一切。你想起你是一名大学生，想起一款名为《‎‎调‍‎教‎‍‍‌の深渊》的游戏，在游玩过程中，你成千上百的重复，直到最后彻底“攻略”了学长，而随后游戏揭露了它可怖的真相。你怀抱着对学长的愧疚与对真相的好奇，选择进入游戏的世界，亲身体验游戏剧情。

然后，你就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在未知的力量下，忘记一切，封存一切，成为了这个游戏的“主角”。

你其实并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抬起头，黑白二色的巨大对话框仍浮现在天幕之上，你开始产生某种恍惚的倒错感——对于屏幕之中的“游戏人物”来说，他们的天幕，与“玩家”的屏幕，究竟有什么区别？

一股恶寒攀上你的脊背，你不再思考下去，你重新审视着这个世界：谢天谢地，也许是你已经亲身来到了这个世界，对于你来说，眼前所见的一切仍然是三维的。只不过，你过于丰富的感知仍捕捉到了太多的异常，在对话框未被遮挡的地方，天空是纯粹均匀的蓝色，几朵白云贴在上面，白与蓝的色块间没有任何交接的部分。而树木与树木有着同样的树形建模，复制粘贴的枝桠延展着，将地上的阴影切割成一个个规律的碎片，街上的行人纷纷，他们似乎不曾察觉天空中的异象，而更令你恐慌的是，你无法清晰地辨认出他们的容貌。

你需要非常努力，非常专注地注视他们，他们的形象才会在你眼中显现，但那也不是多么富有特征性的形象，你无法记住他们，就像你无法记住现实中与你擦肩而过的路人。有那么几个瞬间，你视线的余光中，仿佛看到他们脸上是简笔画般的黑色阴影。

压抑的恐慌与窒息扼住你的喉口，你如此清晰地发现，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单薄陌生。你来到了游戏的世界——一个制作简陋的，仅为搞黄而存在的世界。游戏的设定即为世界运行的准则，单薄的准则之下，唯有同样单薄的感知才能维护你的存在。

可现在，你已经恢复了自我意识，扩充的感知撕破了用以保护的屏障，你暴露于此，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不，怎么会这样？这个世界，这不合理……”你有些无法接受，大脑一片发白，你感觉自己正在耳鸣，某种单调而又震耳欲聋的嗡鸣声持续撞击着你的耳膜，连带着支撑你身体的力量都似乎开始溃散。你踉跄了一下，漫无目的的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又停下来，你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抬起头，向天空看去。

“……我需要做什么？”

“亲爱的玩家，您在亲身体验游戏剧情。”覆盖了大半个天幕的对话框如是显示道。

“我要怎样离开这里？”你继续提问道。

“亲爱的玩家，您是这个■■的主角，您目前需要的是扮演角色，完成故事。”

“你的意思是，故事完成后我就可以离开？”

“是的。”对话框这样显示道。

你反复看着那两个字，在确认无误后，你感觉自己终于能够呼吸，你的身体放松下来，一直萦绕在你耳边的嗡鸣开始减弱。

“等等，”你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多久，在迫切的利己本能退去之后，你的良知——你来到这里的最初愿望，忽然开始复苏。

“那么……还有学长，学长会怎样呢？”

对话框缄默了片刻，随后，一个又一个白色的字符顺序地显现：

“您不是已经知晓了他的结局吗？”

在这之后，你不再得到任何回答。

巨大的黑白色对话框无声地在天幕中隐去，徒留你站在原地，对着空无一物的蓝色天幕嘶声追问。你身边来去匆匆的模糊人影不曾驻足，你感觉自己被世界隔离，被世界漠视。

你开始试着向他们搭话。

但你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回应。

你的确听到他们口中的只言片语——与游戏里制作粗陋的NPC的一模一样，无论你如何发问，你只能得到重复的语句。

越来越重的压抑与惶惑压倒了你，你抓紧了手中的购物袋，犹豫了一下，随后向游戏中的“家”跑去。在这个过程里，你似乎撞到了你身边的行人，他们发出相似的抱怨声，你看不出他们的反应有哪里不同。你的感知已不再与这个世界适配，你几乎无法辨认出他们的模样。

好在你终究是幸运的，至少跑步这一项“设定”，在你的世界与游戏的世界中，似乎并没有发生特别大的区别。

你顺利地回到了家中，你推开门，气喘吁吁，狼狈不已地与房间里正在看书的学长对视。

望着面前这张清晰可辨认的，属于现实世界中学长面容，你长舒出一口气。

“你……怎么了？”学长放下书，脸上原本的笑容变成担忧的神态，他站起身来，快步向你走来。

他伸出手，像是想要碰碰你的脸颊，可动作之时又有些犹豫，最终只是扶住了你的肩膀。

感受到肩膀处的热度，你的眼角酸涩，几乎感到哽咽。

“学长，对不起。”你想这样说，太多太多的情感堆积在你的喉口，你想向他倾诉，向他忏悔，向他袒露一切。

你们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同类。

“……”

但你发现你张开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面前的学长仍维持着俯身扶住你的动作，他的神情关切，黑色的眼眸里装满担忧，是与那些NPC全然不同的，鲜活与真实。那只扶在你的手温暖且坚定，似乎能带来无限的力量。

然而，一切都是静止的。

你在学长的眼眸中找到你苍白惊慌的脸庞，它同样定格，定格在时间停止的瞬息。

你的意识忽然从躯壳中抽离出来，你的躯壳停留在原地，而“你”则获得全方位的视角，视线透过封闭的房顶，看见天幕上黑白二色的对话框。

“警告：检测到玩家存在偏离人设行为。”

“警告：检测到■■剧情可能发生偏移。”

“警告：检测到未知ÄÅ◆，ψΓΓ数据即将产生大量冗余。”

“警告：～％かげ★◆でと■たちとてぜとだとμΓΒψΓΓΗÇÈÇÄÅ。”

你看到一连串的警告在框中闪烁，最开始的文字还可以辨认，随后渐渐加入乱码，最后那些字符扭曲起来，变成你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

你根本来不及反应，这些异常的文字又突然消失。

对话框闪烁了一下，随后出现你可以理解的正常文字：

“亲爱的玩家，容我们提醒，您正在扮演游戏中的主角。”

“很抱歉，由于这个世界中所有的可能存在固定的数量，您将无法做出选项外的举动，对您游玩过程中造成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你注视着这段礼貌的文字，感觉身体发冷。

你只是，只是想说一句话。

而这已经是“选项外的举动”。

你忽然想起你的笔记本，为了通关，你曾在上面详细地罗列出游戏的每一个选项，以及关于这些选项指向的剧情分支。由于游戏中随机事件的出现，以及完全保密的数值计算，你不得不做出大量排列组合，找出那个唯一通往HE的方法。这无疑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你为此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你得承认，你当时痛恨于这些过于复杂的选项。

而现在，你开始意识到，这些选项远远称不上复杂，它们单薄且清晰，如同命运之上无法动摇的枷锁。

在游戏的世界里，只有有限的可能。

“当然，我们完全理解您的困扰。”

像是察觉到了你濒临崩溃的情绪，文字框闪烁了一下，再度浮现出那种礼貌的，客气的文字：

“作为对您恢复自身意志的奖励，系统将给您一次自由选择的权力。”

“仅此一次自由选择，您可以继续您之前的选择，选择向学长告知一切。也可以放弃，维持故事原本的进展，系统将为您保留此次自由选择的权限，您可以在这之后随时提出你的要求。”

“友情提醒您：‘学长’在游戏中所经历的一切皆为真实，包括所有或死亡或被攻略的剧情分支，而在您的提示下，他或许将会回复被存档覆盖的所有记忆。”

“这将导致剧情的全面失控。”

“而您应该记得，您离开这个世界的条件，对吗？”

“现在，请您做出选择吧。”

你选择：

A：向学长袒露一切。

B：暂时保留自由选择的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