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做了什么？”

你输入了这句话。

你知道这是一个宽泛的，不够明确的问题，它显得软弱且迟疑，代表着你隐约预料，却不敢确认的猜测。

你一直有着很强大的联想力，在看电影时，打游戏时，看小说时，你经常能猜到剧情的后续发展。这常常带给你某种意义上的精神满足，而现在，你的联想并不美妙。

失忆的“学长”，以及……被载入的命运？

你即时地终止了你的联想，以防它往更糟糕的方向滑落。你的手指焦虑地敲击着屏幕，你不知道你会得到怎样的回答，你开始希望系统告诉你：它无法识别你的问题，这样你会认为这个游戏是现实且合理的，不存在任何超现实的因素。

至于为什么游戏中能还原出你的手机的影像……也许你之前的猜测没错，这就是一次严重的隐私泄露，这个游戏的软件后台监视了你的摄像头，甚至监视了你的网络。通过无线网络，游戏的工作人员入侵了你的电脑，并借由你电脑自带的摄像头拍到了你手机的外观。

而现在，出于某种你暂时还不理解的原因……也许是敲诈或者是威胁，他们制作了你手机的建模，并当做彩蛋放进了游戏里。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不断跑偏的逻辑强硬地绕开了所有的疑点，在你含糊的幻想中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自洽，而也就在此时，游戏的对话框开始闪烁。

像是的确无法理解你的问题，在漫长的检索后，对话框中终于浮现出如下文字：

“亲爱的玩家，您刚刚通关了一场游戏。”

你猛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场游戏？”

“是的，只是一场游戏。”

你输入的问题被立刻回答，无暇思考对话框的那侧是人工智能还是真人，你的肩膀松懈下来，某种诡异的解脱与放松感包裹住你紧绷的心脏。

太好了，只是游戏而已。

对啊，你想着，你本来就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寝室里打了好几天游戏而已。

最多最多，意淫真人有些不太道德，但这也无关紧要，游戏只是游戏，幻想也只是幻想，在现实的世界里，你又不会真的对学长做些什么。

……

“亲爱的玩家，您的问题已回答完毕，游戏结束，祝您生活愉快。”

也许是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复，游戏默认你的问题已经解决。白底黑字的文字框闪烁了一下，随后慢慢消失在黑屏之中，这个画面突兀而又诡异，你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想要敲击屏幕，但游戏界面已自动关闭，留在你面前的，是见过无数次的手机菜单界面。

你尝试着点击了游戏图标：

“该游戏内测结束，已停止运行。”

你沉默地捧着手机看了好一会，有些想再试试，但又莫名地感到排斥，最终你意兴索然地按熄了屏幕，并将它随手扔到床头。

也没必要再玩这个游戏了，你想着，反正你已经通关了。

说真的，为了通关，那些剧情和CG你都快刷吐了，短时间里，你也确实不想再看见它了。

你往床上一倒，翻了个身拉起被子。

干脆一会就把游戏卸载了吧……你在逐渐升腾的睡意中模糊地想着：不管怎么说，隐私泄露还是太危险了。

你睡了个长长的午觉，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在你醒来的时候，你感觉到你的背后都是冷汗。

落日昏黄的余晖里，你恍惚间还能听到梦境的余响，那是断续的音乐，压抑的呻吟，与……铺天盖地的暴雨声。你揉着酸痛的额角，拿起手机。

只是一场记不清剧情的噩梦而已。

你想着，手指按住游戏的图标。

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而已。

你卸载了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