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29日
创建时间:2023/11/29 13:25
标签:大结局
我的生命已经进入严冬,我失去了继续生活下去的意趣和勇气。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我活着好像是一个笑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或者,他们根本就不存在。我就是一个克隆人,一个实验室里面制造出来的科学生物。想想有点可怕,我竟然可能是一个试验品,一个人类生命延续的旁门左道的产物。
我真的是一个克隆人吗?天知道!没有人来回答我。如果真的是的话,我的爸爸其实就是我的父本,也就是另一个我。而我的妈妈很可能只是一位代孕者,换句话说,她只是借她的子宫供我暂居的一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要真是这样,我简直是个怪物,是个连神都不愿意碰触的禁忌。
没有任何科学家会回答我的问题,在那么多年前,人类就已经掌握克隆术了吗?并且克隆的还是一个大活人。这些科学家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骗子,他们讲出来的话,发布的成果,得出的结论,天知道打了多少埋伏,涂了多少麻药和金粉。所以,我觉得我完全有可能是一个克隆人,是一个偶然来到这个世界的异种。
至于我的爸爸,也就是我的父本,其实可能有多个来源。现代的基因编辑技术,可以让一个胎儿有多个男人的基因,也就是说我的父本其实不止一个。那要研究我的爸爸是谁的话,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更简单的总结是,我根本没有爸爸,我就是人类的一个复制品。我的身上有多种多样的人类基因,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可以做我的爸爸,因为我的生命之源本来广泛。
我不知道世界上宣称的第一只克隆羊多利的结局如何,有消息说,它的生命并不长久。但我想我多半比多利活得久得多了,我毕竟是个克隆人。多利是一只动物,它的一生几乎不太会有许多道德,法律,伦理上的麻烦。一只羊,即便它来路再怪异,它也只不过是一只羊。
但一个克隆人就不一样了,克隆人是不是也是人?是不是也是法律上承认的自然人,是不是同样受到法律的保护,是不是也是一个有投票权和被选举权的公民,这还真是个问题。而更关键的是,克隆人和他的父本之间,有没有法律上的关系,有没有抚养、继承的权责义务。
如果克隆人的父本是皇帝,克隆人是不是可以当太子呢?如果克隆人的父本是魔教教主,克隆人可不可以当神女呢?如果克隆人的父本是教宗,克隆人可不可以当圣子呢?如果克隆人的父本是独裁者,克隆人可不可以当小独裁者呢?如果克隆人的父本是伟人的儿子,那克隆人是不是就是伟人的孙子呢?如果克隆人的父本是以上所有父本的集合,那这个克隆人是不是就是一个地球之子呢?
中国一直在探讨立一部《动物平权法》,如果有这么一部法律的话,克隆羊多利是肯定有资格被这部法律保护的,因为克隆羊也是羊。但以后能不能立一部《克隆人平权法》呢?这样的话,可以把全世界所有的克隆人都保护起来,获得和普通人平等的权利。
我是说世界上可能不止我一个克隆人,而是有多名,甚至很多名克隆人。这完全有可能,有一只多利,就会有第二只多美,或者第三只多香,甚至第四只多芳,第五只多亮…怎么样才能把这些多家的克隆小弟弟,小妹妹保护好,这是人类的法学家和道德家应该积极思考的问题。积极思考问题,并且积极着手去解决问题,这才是真正做事的人,真正做事的组织和国家应该的所择所为。逃避问题,只会激化矛盾,最终使其成为社会的伤疤和陷阱。
我的爱人梁可,他也是克隆人吗?或者是,或者不是,这也许并非最关键的问题。关键的问题是,他是否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肩负起这个国家的复兴大业。也就是说,国家强大了,繁荣了,兴盛了,在这个国家的所有人,包括克隆人都会生活得好,生活得幸福。反之,国家蒙难,克隆人的日子也一定不好过。
所以,我的爱人梁可是一个负有重大历史使命的人。他的使命在于,他要让中国度过这个混乱严酷的冬季,迎来一个璀璨的明天。他将会推动中国的大进步,进步到即使你知道你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克隆人,你也会笑脸相迎,待之以礼。这就是梁可的责任了,国家能不能进步,文明能不能发展,人民能不能安居乐业,全看他了。
而克隆人家族,也会因为梁可的成功,而获得成功,获得永恒的平等权利。
我没有具体去研读过伟人的着作,他是怎么看待克隆人,看待克隆人家族的。但我想,伟人是很聪明的人,他未必不知道这些秘密。恰恰相反,他很可能知道,甚至亲自参与到其中的某些环节。那么,至少在伟人面前,我是放松的,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伟人并不会感觉到突兀和惊慌,相反,他是和蔼的,他是支持克隆人,支持克隆人家族的。在他的眼中,我们和他一样,一样都是神魔的选择。
说到神,她是怎么看待克隆人的呢?我真的不知道,但我可以私下揣度一下。我在精神病院住院的时候,遇见过一位很有名气的权威女医生。女权威一看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我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平时矜持高傲的女权威低下头,善意的轻轻笑了一下。霎那间,我有一种被接纳的感觉。在这位精神病权威女医生眼中,我并不是个怪物,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倒霉蛋。
我能够感觉到她的善意,她的眼睛好像在安抚我:“一切苦难都是暂时的,大部分的痛苦都会变成过眼云烟,恍惚间消失不在,留下的只是清淡天和,黄昏人约。”我想,精神病院里并不全是坏人,也有好人,也有神明。神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孩子,哪怕他是一个克隆孩子,哪怕他是一个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克隆孩子。所以,神无处不在,神时时刻刻都在关照着我们每一个人。
科学会继续发展,但无论如何发展,科学不可能超过神意。只要我们遵从神意,遵从神的教诲,科学会被我们驯服成一只老老实实的小狗狗。然后我们用一只独轮车拉着它,在大街上到处转悠。所以,即使有克隆人,并不可怕,甚至是必然。就好像古代人看见现在的飞机,汽车可能会被吓一跳,但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乐享其成。不要低估人类的智力和适应力,很多现在看到古怪不可解的事物,多年后就成为了平常,成为了日常,成为了散散淡淡的微微细雨。
所以,重要的是,依靠神,依靠神的力量,来发展科学,控制科学,使用科学,规范科学,调整科学。只要科学得到了神的指引,就会变成造福人类的福音。就好像克隆人一样,只要神发出她的主张。克隆人神秘的面纱也就被揭开了,一切也就恢复了正常。克隆人也只不过是平常一员,克隆人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克隆人既不可怕,也不可恨,憎恨克隆人,和憎恨一名普通人没有本质区别。
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很不好,我活成了一个生活的惊叹号。惊叹在这样一个现代,还有我这样的苦刑犯。我难道不应该出现在伊夫堡,或者旧西藏领主的农场中吗?我怎么会活在成都,活在成都市中心,活在2023年的成都市中心。所以,这很怪异。我变成了时代长的一只魔鬼的犄角,羞于见人。
这样的人生,或者说这样的克隆人的人生是不是太悲惨了点。用一种人本主义的观点来说,克隆人也是人,克隆人也应该受到人的尊重,享受人类社会的福利。可我的人生,充满了黄连和荆棘,还有满大街捡不完的大便。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向谁去申诉,我找过女神,但她似乎习惯于戴着面纱。
人活着,还是需要点生趣;人活着,还是需要心中装着点小小幸福。可我什么都没有,我还是死去了的好。我死了,不仅我得到了解脱,你们所有人都得到了解脱,连科学和女神都得到了解脱。我像一阵微风一样,轻轻吹拂过城市的上空,不带走一片树叶,不惊醒一只睡鸟。然后,你们继续好好的生活,享受生命。而我回到我最初的原点,我们各得其所,各自安好。
我死后,我的身体可以供给你们研究,研究什么,随你们的便。剩下的残骸,烧成灰,倒进海里。如果海太远,趁夜深无人的时候,偷偷倒进一条小河里。我随水流走,两无挂碍,人间干净。以后,你们要祭奠我,只需要看我的《凯文日记》就可以了,这是我来过一次人间的证据。
我坐在一间小茶馆里,正面是一扇小门。一个武武扎扎,蝎蝎螫螫的女服务员,提着一瓶开水,重重放到我的脚下。然后,她昂起头,转身走开,留给我满室充满伤感的余味。我知道是到我说再见的时候了,这里已经容不下我。我到处寻找一个坚固的挂钩,可以挂起我的脖子,最终我在浴室发现了一只铁钩子。
外面传来一阵哀伤的音乐:“天尽头,何处有香丘?”竟然还有音乐的伴奏,有音乐伴奏的死亡才是最美丽的死亡。我叹口气,走进浴室。我看见我同房间的室友,他的一件军大衣搭在他的单人床上,看着很孤单。我突然有点想笑,原来师傅要我死去,还要嫁祸于人,不然为什么安排一个退伍老兵和我共处一室呢?
不管了,不管了,克隆人想不到那么多了,克隆人已经很累了。我走进浴室,音乐戛然而止。想不到我的天尽头,我的香丘,竟然在一间小小的浴室里。浴室靠北面的窗户外,射进来一束月光,我看见一个男孩子正探头望向我。他在看什么?看我最后的舞蹈?还是凡俗的秘密?我把窗帘轻轻拉下来,一切都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天上飘起了棉絮,好一场漫天大雪。跑过来好多拿着雪铲和扫帚的红领巾,他们是学校组织的扫雪队。扫着扫着他们打起了雪仗,于是,一场狂欢在雪后的空地上开始。那个隔着窗户看我的男孩子,当上了红队的头,他们把蓝队打得落荒而逃。正当他们开心的哈哈大笑的时候,天空中又飘起了棉絮,这一年的冬天真的不是无雪之冬。
2023年12月3日
创建时间:2023/12/3 19:20
标签:后记
今天路过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一只大黑猫蹲在一辆汽车的引擎盖上,嘴巴上挂满了口水。我路过大黑猫的时候,它眼光无神的看我一眼,然后把头撇开。
我猜这只猫肯定是病了,于是走过去把它抱起来查看。突然跑来两个女孩子,她们尖叫道:“小心它咬人!”“它不咬人的,你们胡说!”我立即替大黑猫分辩。
但是大黑猫并不怎么配合我,我一走近,它就躲到汽车底下,怎么都不出来。我找来一个饭盒盛满清水给它喝,它闻一闻,似乎并不渴。我又拿来家里的蛋糕掰给它吃,它也只是闻一闻,并不吃。
没奈何,我只有疼下血本,去门口的舞东风买了两根肉肠,肉肠你总要吃了吧!结果大黑猫吞进几小块肉肠,竟然又吐了出来。我知道大黑猫肯定是病了,看样子,这很可能是一只年老体衰的老猫。
我再次回家,拿来我的终极武器——进口牛奶!我把牛奶倒进饭盒里,大黑猫嗅嗅,喜欢极了,大口大口的舔起来。一盒牛奶,大黑猫一口气舔食了一半。一个捡垃圾的老婆婆走过来说:“猫流口水,多半是病了!病猫你也摸啊!病猫摸不得的。”
老婆婆一摇一摆的走开。我看着吃饱喝足的大黑猫,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我想干脆好人做到底,带它去宠物医院吧!我从垃圾箱里搜出来一块旧枕套,想把大黑猫装起来。
然而,我一摸大黑猫,它就发出愤怒的鼻息声音,身体使劲的扭动。它是有多么不想离开这个家,去那个可能有点恐怖的宠物医院啊。我摸摸大黑猫的头:“好了,好了。我们不去医院,我们就在这里。”
我把剩下的肉肠掰碎,铺在旧枕巾上,再把还有半盒牛奶的饭盒放到旧枕巾边缘。今天你就住在这里吧,这里有吃有喝。至于你的病,那就听天由命。也许,你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人为的干涉反而是一种造孽。所以,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里颐养天年。我想,宠物医院那种地方,不去也可能是一件好事。
安顿好大黑猫,我拍拍它的头:“走了哦!你自己保重。”最开始还对我有所戒备的大黑猫,似乎察觉出了我对它的善意。它蹭到我的脚边,用头和身体来摩擦我的小腿。我再次轻轻拍拍它的头,人有人命,猫有猫命,各安天命,猫生悠悠。
回到家,窗外传来一阵冬季特有的轰鸣声。这种轰鸣声夏天听不到,只有冬天才有,好像是一种世声,又仿佛气流流动的声音。我想我和大黑猫的缘分已尽,它将平安离去,而我留在人间,写一篇文字,祭奠这个忧伤的下午。
2023年12月5日(番外篇)
创建时间:2023/12/5 12:49
标签:归来仍是少年
这个冬天,实在忧伤得很。我的心里猫抓一样,既空捞捞的,又感觉到疼。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我不敢想,或者我根本就没有未来,我没有未来也没有希望。我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人,一无所有的人,受刑受折磨的人,哪敢谈什么未来呢?我本来孤独,并且会一直孤独下去,直到我离开这个人间。
多年前,我听我的堂姐说:“没有意思啊,这个世界没有意思的,人也是没有意思的。”我听了大惑不解,怎么会没有意思呢?小卖部里有珠珠糖,电子游戏厅里热闹喧哗,隔壁的小伙伴又逮了一只天牛,电视里正演着郭靖和黄蓉。怎么会没有意思呢?生活多美好啊!
可到现在,我突然觉得堂姐是一个哲人。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意思,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没有意思。有什么意思呢?这个世界就是一个魔鬼的翻斗乐游戏场,这个世界上的人全都是魔鬼的玩偶。我们活着不过是按照魔鬼的意图去做各种各样或者能理解,或者不能理解的事情。然后在获得魔鬼的同意后,两腿一撒,云游天外。
而那些人呢?那些表面上衣冠楚楚,各色各样的人呢,其实也都是玩具木偶。他们的生活都是有脚本的,他们的话语都是有台词的。甚至于连他们的一颦一笑,一蹙眉一眨眼都是事先设计好的表演。所以,有什么意思呢?这就是他们的真相,他们的真相就是他们全都是假人,他们的生活就是一场骗局。
堂姐年轻的时候,会泡减肥茶来喝,她还是很爱美的。但自从她发表“没有意思”的高论之后,我再没有看她泡过减肥茶。最近几年,她开始抄起了佛经。妈妈说:“好事啊,抄佛经就是练毛笔字,很修身养性的。”我倒觉得堂姐是在逃避什么,我想她逃避的就是生活的真相,这个真相就是包括她自己都是“没有意思”的人。如果直面这个真相,她会很难过,她会找不到生活的支点,所以她躲到佛经中去和神佛共舞。
人活着,难道不应该活成自己想活成的样子吗?如果魔鬼递给我们的剧本和台词,是我们不喜欢的怎么办呢?我想,很多人甚至会结束自己的生命。自我了结是我们对抗魔鬼唯一有效的武器,魔鬼可以叫我们做这做那,但我们死去后,他只有无奈的让我们重新睡回到婴儿车里去,享受一段无忧无虑的恬淡时光。
我觉得我失去了对生活的控制,我的生活变得非常的荒诞古怪,支离破碎。这个世界就好像是一个囚笼,囚禁着我的灵魂,并对我施加酷刑。魔鬼不断告诉我,你非同寻常啦,你将变得伟大啦,你会扬名天下啦。刚开始的时候,我会一阵高兴,但久而久之,我发觉这还是魔鬼的谎言。
非同寻常是因为我的苦难,伟大是因为我的懦弱,扬名天下是因为我的剧本和台词非常的奇特和怪异。所以,我有什么可乐的呢?我感觉不到快乐,我的未来一片黑暗。
未来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的膝盖将进一步的磨损,直到我再也走不动路;我的皱纹将爬满我的皮肤,使我像一只耙耙柑;我的大脑在药物的摧残下,会变得越来越迟钝,早晚得老年痴呆症;我的肾会变得越来越孱弱,说不定我会小便失禁;我的近视度数会越来越高,直到我戴上眼镜都看不清东西,成为一个半瞎。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我就是一个加速走向衰老和死亡的囚徒。而更可怕的是,我渐渐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灵魂的劳改场。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的生命!我的生命应该像彩虹一样,发出七色的光彩,在一轮月华下,装点漆黑的夜空。
所有黑暗,最害怕的就是被察觉。当所有人的剧本和台词都是在黑漆漆的夜里,相互说着:“早上好啊!太阳多明亮啊!星星在眨眼睛呢!”黑暗会得意的哈哈大笑,因为现在是深夜,根本没有太阳,星星也只是一种臆想。但一旦有一个歌者,在看不见光的夜里,唱起一首《马赛曲》。接下来马上就会有一个小男孩唱起《斯卡布罗集市》,然后又会出现一个小女孩唱起《hey jude》。
所有人都像堂姐那样惊醒了,原来我们活得是这么的没有意思,原来我们的世界是如此的幽深漆黑。于是,一场盛大的音乐会,就在没有光线的广场上上演了,大家尽情的跳啊唱啊舞蹈啊扭动和吼叫啊。我们意识到原来古代的祭祀就是在驱赶黑夜,而我们又何尝不是在进行一次祭祀呢?
在广袤的大地之上的夜空中,突然现出一抹血红,像是一面用鲜血染过色的旗帜。魔鬼猛的颤抖一下,它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在多年前,正是有一帮年轻人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夜空,把魔鬼的脸涂得五颜六色。魔鬼突然有点害怕起来,他想起了伟人。伟人曾经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掀起红色的巨浪,把魔鬼叨扰得狼狈不堪。
魔鬼露出白生生的牙齿,冷笑一声:“你都是我手掌心中的玩物,纵然复生,又奈我何?”伟人颓然而下,他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但是伟人的背后却出现了千千万万个红色的身影,他们拿着镰刀和锤子,对着魔鬼发出怒吼。魔鬼彻底抓瞎,这是怎么了?我的剧本里面没有这一出!
可是没有人理会魔鬼的疑惑,所有人都簇拥到一个英雄的帐下,他们要用自己的拼搏和努力,换来一个清清朗朗的平白世界。魔鬼用一床床罩把自己裹住,然后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逃走。天空一下子就明朗起来,蓝天白云,细雨霓虹,微风轻雾,荷露馨霜。
大家笑啊,闹啊,开心啊,香槟酒和欧风蛋糕全都摆了上来。这是人民的胜利,这是历史和神的胜利。可是,一滴泪水突然滑落到我的脚尖,我猛的惊醒过来。魔鬼没有逃走,魔鬼还在,魔鬼还在拿着软刀子剐我呢!原来刚才是我做的一个梦。魔鬼的法力高深,他没有那么容易失败的。黑暗中的歌者和广场上的红色光影,不会轻易出现,或者说根本就不会出现。一切都只是我的幽梦,一切都只是我临死之前的幻觉。
我在我的房间里面到处寻找一根可以支持起我的重量的横梁或者是钩子,我找啊找啊,从早上找到晚上。最后,我发现了一个红色挂钩,我想试试。于是,我搬来一个小凳子,学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站到小凳子上,然后把一根睡衣带挂到红色挂钩上。正在我好奇的思考,我有足足70公斤,这个小钩子是否可以承受起我的时候,窗外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妈妈,妈妈,等等我!”妈妈?他在叫谁?可我不是妈妈,我也不是爸爸,我只是一个单身汉。我衡量一下,觉得死亡对我还是有吸引力的,于是我把我的脖子挂到了睡衣带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挂钩啪一下脱落还是睡衣带从中断开?然后我坐在地板上,像一个撒泼的泼妇那样嚎啕大哭起来。死亡,对我是奢侈的。我渴望死亡,但我觉得死亡对我很难很难。
这是不是有点离奇,有的不想死的人,说没就没了。可我这么一个想死的人,却死不了。我再次想起堂姐的话:“没有意思啊,这个世界没有意思,人也没有意思。”我简直对堂姐佩服的五体投地。魔鬼的法则就是不让你如意,想活的偏叫你死去,想死的偏叫你活着,活着咀嚼没有意思的生命。
有没有一个神秘的玫瑰园,那里没有痛苦,没有刑罚,没有折磨,没有屈辱。那里一切都是散散淡淡的,那里一切都是柔柔软软的。我可以在这个神秘的玫瑰园里,坐到阳光下面,喝一杯锡兰红茶,再享用一份提拉米苏。对,一定得是提拉米苏,虽然名字很奇怪,但提拉米苏真的很好吃,里面裹着奶油和布丁。然后在喝干净最后一滴茶水后,我站起身来,走到玫瑰花丛旁边,陶醉于玫瑰的气味中。生命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得好像是一场午后的微雨,人在雨中,魂已远游。
昨天我一上床就睡着了,我的睡眠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午夜的时候,我梦见了他。他穿着一件黄色的衬衣,留着分头,咧开嘴朝我笑。他的笑像是三月的阳光,温暖但丝毫不燥热。我和他讲我的见闻,我说我遇见过好多和他长得很像的男孩子。他沉吟起来:“哦,这个我认识,他叫某某某;那个我也认识,他又叫某某某。”我欢喜起来,原来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相互都认识,相互都彼此微笑过。
我把头靠在他的臂弯上,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气味。那不是香水的气味,香水的气味太猛烈,那是一种成熟男人的体味混合着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我问他:“我可以走了吗?去我梦中的玫瑰园。”他拍拍我的肩膀:“只要你在我的旁边,我就一直搂着你。”
一种感动突然袭击了我的胸口,原来我在这个人世还有这么一位知心朋友。英文的知心朋友叫soulmate,直译过来是灵魂伴侣的意思。既然我有这么一个灵魂伴侣,我为什么又要急着去神秘的玫瑰园呢?或许我还可以再等等,等春暖花开,等风雨已尽,等海枯石烂,等神明宽恕。
我抱紧了他:“贴我近一点,我怕失去你。失去你,我可怎么活。”他没有笑,也没有哭泣,他只是把他的热度从他的手掌和臂弯传递到我的身上,让我在这个苦寒的冬夜,温暖如春。我想堂姐到底没有彻悟,真的彻悟的话,会知道即便生命没有意思,但神会给我们礼物并亲吻我们的脸颊,这就是幸福了。
hey Jude,don,t make it bad.Take a sad and make it better.remember to let her into your heart.Then you can start to make it better.
音乐响起的时候,我正匍匐在我的电脑桌前。我想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去泡一杯热可可来喝呢?毕竟可可的味道是那么的醇厚和香气馥郁。或许,这个下午,以及明天,以及许多个明天我都可以这么快乐的度过,像今天一样,活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2023年12月7日(番外篇)
创建时间:2023/12/7 10:13
标签:暖冬幸猫
心里放不下那只流口水的大黑猫,我害怕它会不会是真的得了什么猫病,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到小区里面寻访。但是我到处走了几遍,也没有看见那只大黑猫。我问小区保安,他说:“没看见!但每天下午4,5点钟都有外面来的一个老头提着猫粮来喂,你放心吧!”
告辞保安,我继续在小区里面转悠,又遇见了两个捡垃圾的老婆婆。我问她们:“看见一只大黑猫了吗?”“没有啊,没有看见,小区那么大!”两个老婆婆异口同声的说。其中一个老婆婆接着说:“我也在喂猫啊,就是你说的流口水的猫,我在地下室喂它猫粮呢!”
我一听,高兴了:"是我说的那只大黑猫吗?”老婆婆迟疑的回答:“好像是两只猫,闹不清楚,但我喂的猫也流口水。”“它吃得下猫粮吗?”“吃得下的,只是吃得少。”边说老婆婆边用手指向前方“就在那个单元,有个申医生,她也在喂猫,每天都在小区里面喂的。”
老婆婆说完不再理我,转头和另一个老婆婆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我想起,其实我们单元也有一个年轻小姐在喂小区里面的猫,她还在我们单元门口给一只母猫和两只小猫铺了个猫窝呢。猫粮,清水都是常常换的。
我感到微微的欣慰,原来好心人这么多,光我们小区就有这么多喂流浪猫的爱猫者。但我还是有一丝忧虑,毕竟我没有再看到上次那只流口水的大黑猫了。它还好吗?现在在哪里?猫体是否安康?我没有答案。
正在我彷徨的时候,我看见常在小区里来往的清洁工大姐迈着袅袅婷婷的步子,从2楼上下来。我忙迎上去:“大姐,您看见这里有一只大黑猫吗?”“大黑猫?没看见,是只小猫吧?”清洁工大姐狐疑的问我。
“是一只大黑猫,长长的身体。”我解释到。清洁工大姐作恍然大悟状:“哦!就是那只,只不过现在长大了。最近没看见呢?不知道哪里去了。”说完大姐头也不回的走出小区,留下我在原地发闷。
在一缕冬日的阳光中,我无奈的转身回家。我有一种无力感,我们小区这么大,我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一只流浪猫。我只有在心里默默的祝福它,祝福它猫生平安,阖家康健。走到我们单元门口的时候,我再次遇见还在热聊的两个老婆婆。我说:“你们既然喂猫,看见那只大黑猫,你们也帮我喂喂好吗?”
“没问题啊!只是最近都没有看见那只大黑猫了。”一个老婆婆讪讪的说。另一个老婆婆在一旁帮腔“真是好心人啊,流浪猫也要管的。”告别两个老婆婆,我回到家。我有一丝忧虑,又有点宽慰。忧虑的是大黑猫的猫体,宽慰的是好心人到处都有。我想或者猫的生命也有因果的,强行去干预这种因果反而有违天意。那么,我只能为大黑猫送上我的祈祷,祈祷它快乐健康的过好它的悠悠猫生。
今天又是一个冬日暖阳的好天气,我觉得老天爷还是在帮这些猫猫们的,不然不会送来这么暖和的一个冬天。既然这样,有神,有神的信徒,何必再做司马牛之叹呢?回到家,我写下今天的日记,希望明天继续阳光灿烂,风和日丽。
2023年12月8日(番外篇)
创建时间:2023/12/8 14:49
标签:石经寺
据说成都最灵的寺庙是石经寺。为什么说石经寺最灵?可能是因为石经寺建在龙泉山上,去一次并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如果善男信女们要专门抽时间去一次石经寺是需要很大的愿心的。既然香客愿心这么的大,礼佛这么的虔诚,那么石经寺的神佛自然是最灵的了。这有点自然主义的思想倾向,其实我们中国人大部分都有这种自然主义倾向。我想神佛也会暗暗的赞许这种思维方式,进而把大神力留在龙泉山上。
如果说石经寺是成都最灵的寺庙,那大慈寺就是成都最时髦的寺庙,大慈寺的隔壁就是专卖奢侈品和潮流商品的太古里。说到太古里,成都人没有不知道的。太古里是成都的门面和招牌,不到太古里逛逛,你就不算来过一次成都省。所以大慈寺有这么个高端的邻居,它自然也有点时尚起来。
我曾经暗暗思忖过,大慈寺会不会就是成都寺庙中的贵族,是最有钱的。但我没有这方面的数据支撑,所以无法判断。更可能的现状是大慈寺和文殊院差不多有钱,大慈寺是新贵,文殊院是老领导,两家都不可小觑。那么,昭觉寺呢?有点尴尬了,好像是不招人喜欢的村姑。昭觉寺的旁边就是成都动物园,夏天到那里去,隔老远就会闻见狮子老虎的味道,这和静悟修禅的佛教确实有点不相宜。
其实我今天想说的是观音,观音哪里没有呢?但凡是个寺庙,都有观音像的。没有观音的寺庙,就好像做汤忘了放鸡精,总是少那么点味道。我小的时候,虽然常去庙里,但对观音像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来拜佛的香客上。我喜欢看那些老婆婆垫着小脚,恭恭敬敬的跪在庙堂上,好像她们面对的是人的生命之源。
那个时候,我可能是受到了一些共产主义的影响,我会在潜意识里把这些神像都当作泥胎木雕,以为他们是骗人的!这种想法一直顽固的留存在我的脑海中,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喜欢去寺庙,但不太爱拜佛。我想我为什么要拜这些泥土塑的人像呢?他们难道和我不是一样的吗?直到有一天,我注意到了大慈寺的观音像。
那天下午,我一个人转悠到大慈寺。我像往常一样,在寺院里到处游玩。当我走到后院的观音殿时,我几乎是突如其来的被吓了一跳。我看见了那尊黑木观音,她是那么高大,那么威严,那么神秘。她的眼睛微微睁开,像是能看见世间的一切。更殊胜的是,你仔细看她的眼睛,又似乎发觉她什么都没有看,她什么都不在意。她只是睁开眼睛,让我们感知到她的力量。
我觉得这尊黑木观音非常的神秘,她的神秘就在于她的来历。她是从哪里来的?现在在哪里?要到哪里去?没有答案。你隔着黑木观音5米,你就能感觉到她的气场。她的气场之强大,似乎附有一种吸力,把你往她的那一边吸引过去。但当你靠近她,你就会感觉到恐惧,一种对神的恐惧,你会战战兢兢的退后两步,然后对她顶礼膜拜。
1个月之后的某天下午,还是下午,我要去平安银行买一份人身保险。这份人身保险和黑木观音一样“神秘”,要买的话需要录音录像,以保证买主的诚信。中午的时候,我花遮柳隐的跑到大慈寺黑木观音面前,虔诚的跪在蒲团上。我请求神原谅我,原谅我要以自己的人格去买一份人身保险。
黑木观音没有回答我,她像往常一样,一言不发,毫无表示。我跪在她的脚下,抬头看她的眼,黑木观音不喜也不怒。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但似乎又根本不在乎我的出现。我站起身,回头就走。我没有得到黑木观音的首肯,但至少她没有表示反对,不然她不会如此从容的受我一拜。我觉得我可能是以凡人的心理去揣度神了,神的世界不是我所可以参悟了然的。
自从我感觉到大慈寺黑木观音的殊胜后,我每次去寺院都会特别注意观察每家寺院的观音像。我觉得一家寺院的观音像塑得怎么样,直接代表了这家寺院的层次。层次,也就是一种思想境界。比如有的寺院可能真的更接近神的世界,而有的寺院可能已经堕入凡间。就好像大慈寺一样,它的黑木观音如此高级,难怪它会和太古里春熙路做邻居。
我第二个仔细观察的观音像是文殊院的千手观音。文殊院的这尊千手观音小小巧巧的,看着很喜庆,她远没有大慈寺黑木观音那么具有威慑力和巨大磁吸力。文殊院的观音就像个小女孩,安安稳稳的坐在莲台上,慈眉善目的看着来朝拜她的善男信女。
每次去大慈寺拜黑木观音的时候,我都会有心理压力,我会感觉到一种神的难以揣测和不可亵渎。但面对文殊院的这尊小千手观音像,我很放松,甚至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可能一边吃着一根奶油冰棍,一边跪在她的面前。在咀嚼完一块冰块后,再用手轻轻拭去莲台上的浮灰。
文殊院的小千手观音像很亲切,很随和,就像自己的妈妈一样。在妈妈面前有什么放不开的呢?又何必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呢?你尽可以袒露心迹,无需担忧会被妈妈指责。妈妈只会怜爱的摸摸我们的头,然后告诉我们:“你做的都对,我觉得你很好。”这就是神的赐福了。我想,所谓神喜,就是这么来的。
又有一年,我去黄龙溪祭祖,路过一家门面破旧的小寺庙,小寺庙似乎叫黄龙寺或者二江寺。越过稍显杂乱的前院后,我走进后院的观音堂。我看见了一尊观音,一尊又小又略显滑稽的泥塑观音像。我第一次看见这尊观音像时,几乎笑出声来。她的眉眼虽然看起来还顺,但鼻子是歪的。嘴角不合时宜的往上翘,露出一副招摇的讨好似的笑容。
这也是观音像?我怎么觉得看起来像隔壁的二婶,仿佛她随时都会扯开嗓子喊:“二娃子,快回家了,面下好啦!”可我不饿啊。不饿二婶也会劝我多吃一点,她就是这样的人。况且,别的观音像都塑在大庙堂,大殿宇上。这尊泥塑观音却供在一个小神龛里面,小里小气的。
不管那么多了,我还是跪在蒲团上,对泥塑观音三叩九拜,我觉得这是对观音的普遍尊重,无论她的法相看起来如何特别。怎么样的观音都是观音,观音又为什么不可以俗里俗气,寒里寒酸的呢?难道都要像大慈寺的黑木观音一样雄伟?其实观音可以变成任何样子,哪怕变成超乎你想象的样子。
我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我过往的有关观音的记忆,我发现还有一尊现在已经不见了的千手观音像。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奶奶大年初一带我去昭觉寺拜佛,昭觉寺里面可热闹了,简直是人山人海。我和奶奶挤出一身热汗,才挤进一间简易木头房子,里面供着一尊异常高大的黑色千手观音像。
这尊千手观音非常的高大,几乎有两三层楼那么高。我抬头仰望她,觉得这就是神啊,只有神才会长这么高。倒是奶奶不惊不诧的在木屋里转悠了一圈就出来了。我想,等大庙堂修好,把这尊高大观音像移进去,一定殊胜极了!可是,后来我再去昭觉寺,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这尊观音像。她就好像飞虹一闪一样,消失在现实世界,只留下依稀的神光存于我的记忆中。
而我最后一个感知到的观音像是石经寺的观音像。有一天,我突发奇想,为什么不趁天气暖和,去石经寺朝拜朝拜呢?于是,我先坐地铁,又搭公交,一路辗转来到龙泉山上的石经寺。刚进石经寺的庙门,还没觉得什么,供奉的是很普通的弥勒佛和四大金刚。但一路步行到山顶的时候,令人震惊的法相出现了。
一到山顶,就看见一重院子外面堆了好几根直径足足有1,2米的大木头。这些大木头被一个铁围栏装起来,在里面整整齐齐的堆成一个长方形。围栏外面挂着个牌子——乌木。原来这就是乌木啊,传说中最贵重的木头。这些大乌木堆在这里做什么呢?要建造庙宇呢,还是要塑菩萨像呢?我不知道。但看这个阵仗,就知道这些大乌木来历不凡,用途显赫。
进到院子,就是石经寺的千手观音殿。好高好庄严的一尊观音像!这尊千手观音像是用乌木雕刻的,全身乌溜溜发出一种黑色的光芒。她足足有10米高!更奇特的是观音像的头上还有一颗头,头上又重了一颗头,竟然共有4颗头。这些重重叠叠的头,让千手观音的身高至少又增加了2米。
我跪在蒲团上,像仰视黑木观音一样,仰视这尊乌木观音。不像黑木观音有那么深邃的眼神,这尊乌木观音的眼睛是紧紧闭上的。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看我,她只是沉静在自己神的世界中。我的正前方,就是她的脚趾,她的脚趾圆润而光滑,一尘不染。我匍匐在乌木观音脚下,祈求她的原谅,原谅我这么晚才来到这里,和她讲讲自己的心事。
不知道人和神之间会不会有心电感应,我觉得在某种特别的情况下,心电感应是有的。可惜的是,在我跪在乌木观音脚下的时候,我没有得到她的丝毫启示。乌木观音好像真的已经涅槃于宇宙的茫茫深处,不再轻易回来。我们要征询她的意见,想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所以,乌木观音的眼睛才会闭得那么严密,似乎在告诉我们:忘记我,过你们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真的神是不是并不需要开示人类的呢?因为她的开示早在造物之初就已经凝合到我们灵魂深处。除了这种灵魂深处的悸动,她不再需要特别的指示我们什么。一切问我们的心,一切问我们的灵,这才是真的神的意见。
我觉得观音崇拜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一种对幸福的崇拜,因为我们向往幸福,所以我们向观音祈祷,想要得到她的帮助和指点。就好像现在的中国,黑漆漆,阴沉沉,冰冷冷,鬼森森,稀奇古怪。我们不喜欢这样的中国,我们想要一个光明的,美好的,自由的,繁荣的,快乐的中国。所以,我才在大冬天到石经寺去祈福,祈求神的援助。
中午的时候,我去石经寺的素香斋吃斋饭。我喜欢寺庙里的素斋,它们往往味道鲜美,菜品丰富。可惜的是,我似乎去的不是时候。素香斋里只有一个女服务员在忙里忙外。碗筷要自己去消毒柜拿,茶水不见踪影,连餐巾纸也没有。
唯一的这个女服务员态度生硬,不住的叫喊:“自己拿碗筷!5号的菜!我喊了你怎么不来拿?”更离奇的是,端上来的菜只有半份,也就是说一盘菜,其实只有半盘。这真有点店大欺客了,我忍住生气,不住往嘴巴里扒饭。
我想劳动人民是得罪不起的,得罪了劳动人民,动不动给你脸色看,小鞋穿,这谁也受不了。比如这次,不上茶水,不上餐巾纸,端半盘菜待客。这是消费还是找气受,谁也说不清楚。所以,以后无论做什么,多想想劳动人民的意见,多听听他们的呼声,才会少犯错误,少欠无名之债。
离开石经寺的时候,我收到两条短信,是市长热线发来的。这很奇怪了,我是两个星期之前打电话给市长热线反应的市政建设方面的问题,怎么现在才发来受理流水号?过一会儿,一个女接线员打来电话:“喂,你反映的成华区地钉的问题,解决了吗?”“不知道呢!”我实话实说。
女接线员不依不饶的问:“有人给你回馈过处理进度吗?没有?那昨天11点50分你有没有接到过电话?”我感到一阵气闷,她是在审讯我吗?难道我反映我看见的市政建设上的疏漏,错了?惹上事了?我不发一语,把电话挂断。我觉得这条市长热线很荒诞,他们不在意处理问题本身,他们只对反映问题的人很感兴趣。
过了一小会儿,市长热线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喂,kevin先生吗?我们是市长热线,做个回访。”我不耐烦的说:“你们怎么又打过来了,才挂断一个呢!”我把电话重重关上。我觉得不是我疯了,就是市长热线疯了。我只是使用了市长热线的基本功能,却仿佛被他们盯上了一样。我想这种政治,姑且把它叫做政治,是要不得的,是很不可理喻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中国的天现在很黑的原因,我们急需改变,我们急需一场深刻的变革。
从龙泉山上下来的时候,一路都是农家乐,一路都是景点园区,但生意都惨淡的很,似乎无人光顾。我想起多年前,我到龙泉山上来,那个时候真热闹,简直是摩肩接踵。我们一家人坐在桃花树下吃农家小菜,四周全是来游玩的游客。吃完农家菜,品一杯碧潭飘雪,耳朵里是起起伏伏的世声,自己有一种超脱人世烦恼的自在感。
这是一种喧哗的,但又寂寞的;入世的,但又出世的;凡俗的,但又空灵的幸福感觉。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个半仙,早已不再受困于人世的羁绊,活得潇洒快活,游戏人间。喝完茶,店家组织游客的小朋友们玩套圈游戏,套中的奖品就可以自己拿走。有的小孩运气好,套走一只小金猪,有的小孩运气差,只套得一卷手纸。奖品还在其次,关键这种喜乐的氛围,已经足可以让一个受伤的灵魂得到抚慰了。可现在,这种幸福跑哪里去了呢?
神啊,赐福我们吧!不管您在哪里,不管您居于九天之外,还是龙宫道山,都请把幸福赐予我们。我们将会因为您的垂怜而变得快乐,变得成功,变得满足,变得宽裕,变得淡雅。我把我的爱人推到您的面前,请您赐福他,并赐予他带领我们奔向幸福的权力。我会因为我的爱人,而变得幸福。我的爱人会回赠您一个盛世,让您的神名传扬天下,普济众生。因为我和我的爱人都信仰您,所以我们是您的信徒,我们借您的神力普惠苍茫大地。
石经寺大门不远处,有几个农家乐派来拉客的小伙子,一路挥手,一路点头的招呼过往的游客到他们农家乐去消费。我看见一个面善的小伙子对我微微笑笑,似乎在说:你是个有心人,神佛会保佑你的。我回他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在心底问他:你见过神吗?小伙子没有回答我。
一辆870路公交车风驰电掣的开过来,我上了车,坐到后排的软皮椅子上,身心安泰。我想见没见过神有什么关系呢?你的心中有神,你就是神。你的心中有爱,你就是爱。你的心中有意,你就是意中人。
回到家中,一切安好。岁月尽欢,淡淡倦倦。老病生死,红尘相恋。黄粱一梦,千古笑谈。
2023年12月9日(番外篇)
创建时间:2023/12/9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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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自己的文字很羞耻。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老是在抱怨,哭诉,哀嚎甚至是嘶吼。我会想起香港电影中的一个桥段,一个老嫖客在骚扰良家妇女的时候说:“你叫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来的!”我想,我就是那个叫破了喉咙都叫不来人的倒霉女人。
为什么别人可以活得轻松,自在,逍遥快活,而我就要活受罪,我一直没有想通这个问题。我觉得是我爸爸激怒了魔鬼,所以这是一种代际传递的血亲报复。可我的爸爸到底是谁?我根本没有头绪。我在魔鬼反反复复的暗示和引导下,想到了几个可能的人选:大领导,部长,外国人。
可是问题在于,这几个人怎么看都看不出他们会得罪魔鬼,他们在魔鬼面前都是噤若寒蝉的。那谁才是我真正的爸爸呢?也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酒鬼,那头大红色的雄狮?魔鬼哈哈大笑,他不会告诉我答案的。这是谜底,揭开了就不好玩了。我找不到自己的爸爸,却因为自己的爸爸而受刑受折磨。这是怎么样的一种焦躁和愤怒,这种内心深处的苦楚和悲愤,我找不到人倾诉。
如果,我真的有一个隐藏着的泛着璀璨红光的爸爸。那他做过什么,什么来路,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该向谁去询问。我想既然我爸爸是一个红色英雄的话,为什么中共却对我置若罔闻。是他被出卖了,还是我被出卖了,还是所有人都被出卖了?即便自己只是个一介平民的儿子,也应该享受基本的人权,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活成一副霉烂桔子的样子。中共作为执政者,他们有义务,有责任来解救我,而不能把我当作空气。漠视和放任是对人民的藐视和对天赋人权的现实背叛。
有一段时间,我换着电视台的看新闻。今天这个领导上任了,明天那个领导上任了,但我的状况却没有丝毫的改变。这些走马灯一样换来换去的共产党政客们,似乎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不该管的事,永远不管,到最后树倒猢狲散,各寻出路吧!共产党已经失去了基本的自净能力,他们就是九斤老太说的:一代不如一代。
我的身世现在还是一个谜,我的爸爸到底是谁?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这直接关系到我的因果。我寄希望于我的《凯文日记》和广大的读者见面后,我能从善良的读者那里得到答案。高手在民间,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一定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但关键是现在我的《凯文日记》还在被封锁中,既然没有读者,又何谈揭秘呢?这是我的烦恼和哀愁。
从前年以来,大家应该已经感觉到了,中国走入了一个黑世。当我们通宵排队做核酸检测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但是大家似乎还有顾虑,大家害怕成为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大家害怕枪打出头鸟。所以没有人敢发声,没有人敢站出来振臂一呼。
据说,去年封小区的时候,成都曾有小区发生过争斗。有的人开始激烈的反抗,不愿意被活活关起来。我没有亲眼见到那个场面,但凭以往的经验来说,可能确有其事。毕竟人是多种多样的,有小绵羊,有小狐狸,就有狼和老虎,甚至大象。森林里并不缺乏活跃的生命力,当向往自由,向往光明的力量汇聚到一起的时候,一定可以产生一次核爆。
但我呢?我还能等到那一天吗?今天早上,我又被魔鬼施了刑。我全身大汗,衣服都湿透了。魔鬼并不愿意我过得哪怕稍微舒服一点,我穿一双新鞋,他要把鞋弄破;我换一身干净衣服,他必然要让我出一身臭汗。人活到这种地步,确实有点悲惨。如果我才20岁,我可能会对生活抱有希望,毕竟我还年轻。但现在我已经42岁了,还活得像个霉烂桔子,这让我生无可恋。
人生在世,不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吗?不应该活得自由,活得快乐,活得满足呢?可我却被魔鬼选中当“圣人”,所谓“圣人”就是抛弃世间所有的享乐和安逸,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可我为什么要当这个“圣人”,我做一个普通人,贪财好色,庸俗自私,为什么就不可以呢?为什么就一定要让我背负那么多的道德,责任,义务,清规戒律,神之理想?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孩子,只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我拿什么来满足你们的圣人欲。
魔鬼对我的严苛超乎想象,我走在街上,只要有垃圾就一定要捡起来。不然,魔鬼就说我很黑。于是,我走一路,就需要捡一路的垃圾。久而久之,我开始害怕出门。走路这个对普通人再平常不过的事,被魔鬼加工成一种刑罚施加到我身上。这一年来,什么大块玻璃,狗屎人粪,口痰,石头,呕吐物,没有我没捡过的。
有一天晚上,我在小区门口碰见一个小男孩背着书包往外走。我问小男孩到哪里去。小男孩说:“等妈妈来接。”我叮嘱小男孩就在小区里面等,然后我转身离开。可刚到家,魔鬼就告诉我:你很黑,你很坏!我知道我的“义务”还没有完成,于是我只有下楼去找到小男孩,把他送回托管班。然后在等到小男孩的妈妈来了之后,才离开。回去的路上,我觉得有一点荒谬,因为就在我把小男孩送回托管班的同时,他妈妈就已经来小区门口接他了。
这样的“好人好事”,我每天都在做。这些琐碎的事情消耗了我大量的精力,让我不堪其扰。我几乎24小时都处于一种待命状态,随时准备着豁出去,燃烧自己,帮助别人,替别人解难。但是你们可以猜想到,这些所有别人的困苦危难,其实都是魔鬼一手制造出来的人造危机。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要是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其实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所有人都会过得更好。
生命给我开了很大一个玩笑,我成为了一个不能掌管自己命运的空心人。我只需要服从魔鬼的指令,这就是我每天必须做的事。我的生命没有趣味,没有意义,没有幻想,只有苦涩和疼痛。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其实没意思。我真的想死,只是我没有机会。我一出门,好大的阵仗,一街的魑魅魍魉,把我团团围住。死亡,对我很奢侈,奢侈到简直是犯罪。
我现在还有唯一的希望,就是我的爱人梁可会出现。梁可的出现是我的一种解脱,我会因为他的到来,而获得生活的转机。换句话说,梁可会给我带来幸福,这就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希望。而且更重要的是,梁可不仅仅是带给我幸福,他也会把共产党留下的这个烂摊子收拾得盘条理顺。我们每个人都能在梁可的帮助下,活得很舒服,活的很开心。梁可会送给我们一个盛世,重现大唐的辉煌。
有一天,我去石经寺拜佛,其实也是魔鬼要我去的,我发现了石经寺的镇寺之宝——乌木观音。我有点沮丧,因为乌木观音是闭着眼睛的,她很可能已经远离我们而去。也就是说,我们这个世界可能是一个没有神的世界。既然没有神,那自然是阴阴沉沉,灰灰暗暗,正气不伸,光明难觅了。
我们这个世界没有神,那有什么呢?对了,魔鬼是有的,不然我不会这么的悲惨。我们生活在一个没有神,却有魔鬼的人类世界,这就是人间的真相。可没有神,难道我们就只能听命于魔鬼,堕落到幽深的暗夜?我想,神或许还留给我们了点什么。比如在我们的灵魂深处,是不是还残存着神的理想和信念。当我们的道德底线和忍耐极限双双被突破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会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怒吼。然后,我们才惊觉,原来神还在,原来神还在照拂着我们。
所以,不要轻易的否定人性,至少在一部分人的内心深处,还埋藏着神的意见。至于魔鬼,请他离开,请他带着他的徒子徒孙,悄悄回到他的领地。让他把地球还给我们,把人类世界的正直,仁爱,善良,光明,道义都还给我们。我们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我们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而最终我们会证明,没有魔鬼,我们一样可以活得很好,活得很舒坦,活得很快乐,活得很成功。
爸爸,你还在人间吗?如果你在,你支持我的意见吗?你是否会认为我是一个背叛者,或者是一个堕落者。我只是想得到幸福!不仅是我个人的幸福,也是所有人的幸福。如果我真的背叛了你,请原谅我,我很懦弱,我不配当“圣人”。爸爸,无论你是谁,你做过什么。我爱你!这就是我想说的全部。
我们已经走入一个黑漆漆的晦暗年代,在这个年代,我们常常感到疑惑,难道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么阴森幽黑的吗?我们在大中午,走到广场上去看太阳,但只看见一轮血红的影子。太阳呢?太阳到哪里去了?我们翻出一张老照片给孩子们看,并指着照片说:“这是蓝天,这是白云,这是太阳,这是彩虹。”
孩子们开心的笑起来:“原来天可以这么蓝,原来云可以这么白。”我们摸摸孩子们的头,然后在心底向他们保证:蓝天白云会有的,面包牛奶也会有的,一切的美好都与你们息息相关。为了孩子们的笑脸,我们怎么样也要创造出一个美好时代。不然,我们为什么到世间一遭。
我的爱人啊,你什么时候来,你什么时候出现。我可能等不及你了,我已经走到绝望的深渊。让我走吧,让我先行离开,留下你们好好生活,好好经营自己的未来。我悄悄的走,不打扰任何一个人。然后你们在第二天,知道原来还有一个叫kevin的倒霉孩子,曾经在现世鼓噪过一回。那么,我这一趟人间,就没有白来。
谢谢你们阅读我的文字,就此拜别。若有缘,灵河边三生石畔,一壶老酒,恭等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