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7月16日
创建时间:2023/7/16 10:39
标签:我看的书
我读的文学名着并不多,和很多饱览群书的读书狂人来说,我还是个初级阅读者。记得我最早看的文学名着是《红与黑》,为什么要看这本书,原因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了。这是一本封面印着帅帅的于连抱着德瑞那夫人的简装书,文字很翻译体,并不是那么的生动。
说实在的,我看不太懂这本小说,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学生。我想不通于连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我有点迷糊。而且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去枪击德瑞那夫人,他们不是深爱着彼此吗?看完《红与黑》我一脸懵,觉得好像吃了一块没有盐味的面饼,心口发堵。
我去咨询我的语文老师,她看过不少名着。语文老师淡淡的笑着对我说:“我小的时候也看名着,也看不太懂,不怪你,以后慢慢就懂了。”这本《红与黑》说实在的,我不想再看第二次,我觉得有点恶心。
有一天,我突发神经,去买了一本但丁的《神曲》,这也是名着啊,世界名着,回来一看,我彻底郁闷了。《神曲》竟然是描写地狱的,里面充斥着一群我一无所知的西方名人。我看了前面大概四分之一,实在看不下去。这不是通俗小说,这是一本人神梦见的呓语。我浪费整整10多块钱,买了一本我无法阅读的名着,我感到很沮丧,从此,我对名着开始抱有一种怀疑的态度,感觉有些名着并不适合所有人阅读。
但也有我喜欢的名着,初中的时候,我看完了高尔基的自传三部曲,我特别喜欢里面的《童年》和《我的大学》。高尔基的童年和我的童年似乎有某种内在的相似性,我们俩的童年都是傍晚时分的阴天,并不黑暗,但也没有艳阳高照,有一种淡淡的忧郁,而忧郁的外表下又藏着一颗滚烫炙热的心。
我很喜欢高尔基的倔强,他深恶旧俄罗斯的黑暗和荒唐,他要去找寻一种光明,一种更接近于外婆的理想的美好世界。这种对光明和美好的向往,深深打动了我。我想象中的高尔基就是手上攥着一个纸烟盒,站在傍晚阴郁天空下,回转头望向外婆慈祥笑脸的一个固执而倔强的孩子。而他旁边全是凶狠的,阴冷的,恶毒的,嘲笑的,邪魅放荡的眼神,高尔基蔑视的环顾四周,然后挺直腰,走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我读大学的时候,去图书馆借了一本《高尔基传》来看,我的大学同学名很惊讶的说:“你看这种书?”我说:“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我想,在名的想象中,这种书是红色政权对中国人洗脑的一种工具,而竟然还有痴人自己去找来看,简直匪夷所思。但我确实喜欢高尔基啊,这又怪得了谁呢?
我有一段时间喜欢上看法国小说,我觉得法国小说更通俗更好看,最喜欢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我喜欢看复仇的故事,何况这本书非常的有趣有意思。我觉得大仲马简直就像法国的金庸,他们都是在写一种通俗传奇故事。只不过大仲马的力量来自于“钱”,而非高深的武功,这非常符合资本主义社会的理念。基督山伯爵在伊夫堡找到宝藏,变成大财阀,像不像张无忌跌下悬崖,练成《九阳真经》?基督山伯爵和张无忌的区别仅仅在于,一个靠外在的财富,另一个靠虚幻的神功。
基督山伯爵因为发了大财,所以变得充满力量,什么贵族,法官通通被他拿下。但这本书的槽点也正在于此,一切向钱看,钱是万能的,钱领导一切。可是,在真实的世界中,钱并非是万能的,钱也只不过是一种身外之物,它的作用其实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大。这个世界上的很多问题,社会的问题,人的问题,并不是钱全部能解决的。钱本位是《基督山伯爵》这部成功的通俗小说的一个硬伤。
记得高中的时候,寝室里开卧谈会,我给临床的汤同学讲故事,讲的就是《基督山伯爵》。汤完全被这本小说的故事情节迷住了,他缠着我一直讲给他听。最后,汤说:“kevin ,你帮我买一本《基督山伯爵》吧,我太喜欢这本书了。”周末的时候,我去附近书店买了一本精装本的《基督山伯爵》,送给汤。汤还抱怨我买的新书,有一页有折痕,可见他有多么喜欢《基督山伯爵》。
法国的通俗小说确实好,我觉得法国的小说适合大多数人阅读,它没有那么深奥,但丝丝扣扣关乎现实生活。此后,我还读过《高老头》,《悲惨世界》,《羊脂球》等。《高老头》是篇讽刺小说,其实高老头的两个不孝女儿,在中国也随处可见,比比皆是;《悲惨世界》故事情节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里面夹杂着大段的景物描写,看着让人气闷;《羊脂球》是一篇非常深刻而优美的小说,真正的爱和美好,没有藏在修女身上,藏在一个妓女身上,对人类社会的反思,淋漓尽致。
法国小说充满了对社会的反思和批判,而英国小说则有深厚的人文关怀,看着让人发自内心的喜欢。我看过毛姆的《人性的枷锁》,这是一本很好的小说,文字顺畅,含义深刻。人性的枷锁到底是什么?毛姆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我觉得所谓的人性的枷锁其实就是历史的局限性。当历史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很多旧的枷锁也就松绑和解脱了,包括可能在以前会受到批判的某种人性。
毛姆写人性,杰克伦敦也写人性。我说过,我很喜欢杰克伦敦的作品。他写出了狼的血性,狼的血性其实人也有,不仅人有,狗也有。我以前养过一条狗狗,叫旺旺。有一次,我把旺旺关到狗笼子里,而狗笼子外面正好有一块肉骨头。旺旺彻底被激怒了,它龇牙咧嘴,眼神狂野,不住的发出呜呜的怒鸣。
我以前还看见过另一条狗狗,它被关在笼子里,不断用牙齿去咬铁笼子,牙齿都流出血来。我觉得狗狗是有血性的,和狼一样的有血性。有血性的狗是一条真正的好狗,哪怕这会损害它的温柔形象。狼有血性,狗有血性,人的血性呢?我想,杰克伦敦的作品就是呼唤一种血性的回归,无论你是狼,是狗,还是个人。
美国小说比较轻快,适合下午茶的时候,一边喝杯咖啡,一边慢慢阅读。最好的美国小说是什么?我想《飘》当之无愧。郝思嘉没有那么高大,也没有那么深刻,甚至有点荒诞,但她坚强,勇敢,独立,对人没有恶念。这像不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美国妇女,活生生,真真实实。媚兰是神,郝思嘉不是神,甚至算不上一个好人,但她代表了大多数美国女人的形象:我们不是神,但我们不反对神,这就是善了。
我想读《飘》最有趣的环节就是讨论郝思嘉更适合白瑞德还是卫希礼。卫希礼是一个理想中的白马王子,但他有点“飘”,他的脚步是轻浮的,像飘在天空上的一朵漂亮的白云。白瑞德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俗人,庸俗,能干,有财有势。最终,郝思嘉选择了白瑞德,选择了一段世俗的生活。
卫希礼的影子一直住在郝思嘉的灵魂深处,所以,神又把白瑞德从郝思嘉身边夺走,让郝思嘉真正的飘了起来,飘在感情的半空,落不了地,找不到依靠。所谓的“飘”,我想就是指郝思嘉是一个飘在卫希礼和白瑞德之间的状态,地下是蚂蚁般的白瑞德,天上是诗歌一般的卫希礼,郝思嘉应该上天还是入地呢?让我好好想想。
说回中国的小说,中国的小说我稍微读得多一些。最开始我读的是《白鹿原》、《平凡的世界》、《穆斯林的葬礼》等。《白鹿原》是一本可以看,但我不是太喜欢的小说。我不喜欢把中国写得如此的幽暗,其实,我们生活中充满爱和趣味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为什么一定要把古老的中国打扮得这么老里老气呢?我们不能轻松一点,愉快一点,活泼一点吗?《白鹿原》向我们展现了一个腐朽的国家,而且我没有从中感觉到生机勃勃的新气象的萌发,这让我感觉遗憾。
《平凡的世界》前面都是一种官本位的文风,崇拜权力,哪怕是一个公社书记,都像土皇帝一样。主人公就在各种权力的交织中,挣扎和翻滚。后面却突然写了一段主人公和外星人的第三类接触,让人啼笑皆非。从官本位一下过渡到了不可掌握的神秘主义,想来有点神奇。 《平凡的世界》就是一篇很“神”的小说,好看,但稍微有点荒诞。
《穆斯林的葬礼》是一部很老的小说。为什么说它老,因为不管是文笔还是故事情节都活在80年代,让一个00后,甚至10后去阅读这部小说,连我都觉得有点过时。《穆斯林的葬礼》就是一本过时的,好的小说,我这么以为。
我看过一部中篇小说《高山下的花环》,出人意料的好。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军事题材的英雄浪漫主义特别能打动我,看这篇小说,我是看出了眼泪的,哪怕它并不特别的长。我觉得真正好的文字,自己喜欢的,深得吾心的文字要“碰”,要偶遇,要邂逅,专门去寻找反而往往无果。《高山下的花环》就是一篇我偶然读到的中篇,我很喜欢,推荐给你们阅读。
台湾作家里面,我最喜欢三毛。我记得我看三毛是高中的时候,我拿着一本三毛的选集,入神的阅读着,直到老师走到我桌子面前,我才反应过来。三毛的文字是淡雅的,是忧郁的,也是美好的。因为三毛,我喜欢上一种在旅途中的感觉,一切都在漂泊,一切都在变幻,好像生活不再是一潭死水,变成了一部浪漫的好莱坞大片。三毛是电影的主人公,荷西是电影的主人公,我是电影的主人公,你们全部都成了电影的主人公。
爸爸对我说:“三毛的书少看,三毛心理不健康。”我觉得有点郁闷,三毛是个很好的作家啊,为什么不能看?我喜欢三毛在洪都拉斯,坐在咖啡馆的大玻璃窗户后面,忧伤的望着外面的小贩和讨钱的小乞丐。想为什么我和他们要活在两个世界,为什么呢?只能请神来回答,能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就已经有神性了,那么也只能神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我再次去请教我的语文老师:“您看三毛吗?”语文老师点点头:“我看啊。”我嘟着嘴说:“我爸爸说三毛心理不健康!”我看见语文老师的眼神忧郁了一下,然后她没有再说什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表示老师的一种什么态度。但我想,我和老师都是喜欢三毛的,这就很好,很珍贵了。
可能有人会问我,你读巴金,老舍,冰心,矛盾,郭沫若的书吗?老实说,不太读。冰心的文字我看过一些,能看,但没有一直阅读下去的欲望。矛盾,老舍的文字实在读不下去,巴金的《家春秋》我有阅读的兴趣,以后可以抽时间仔细拜读。郭沫若就有点离谱了,我不太想去看,留给历史去检验吧。
其实鲁迅的作品我很喜欢,迅哥还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盏明灯。我喜欢看鲁迅骂人的话,我喜欢看鲁迅在黑暗中指天画地的舞舞扎扎。我觉得真正的文学家,不应该只是一个巧妙的文字搬运工,而应该是一个思想的火山喷口。就是要喷你一脸黑,然后看你敢不敢当众洗脸,文字的力量到这个时候才显现出威力。如果只是花前月下,功歌颂德,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文字还是要搬运一点意义和神圣的,不然和睡觉有什么区别,一闭眼,两眼黑。
我有一些喜欢的作家,比如萧红,李劼人。萧红的文字那个幽怨啊,像在黑暗中对着大众叹气,就是要叹给你们看,然后你们才知道原来天是黑的。李劼人的书很有趣,它有点俗,但俗中有趣有乐有生活的恬淡。李劼人像一个老实人在讲一个并不老实的故事,暗地里透着一股黑色幽默。
当代作家里面,我通过一些文学刊物阅读过一些。梁晓声的文字蛮好,虽然不是每部他的作品都那么高质量;池莉的作品有点庸俗,少了一点阳春白雪的向往;王安忆唠唠叨叨,扯三扯四;方方是我喜欢的一个作家,她有一种男性的思维方式去看待社会。虽然后面她的《武汉日记》引发争议,但这位作家本身还是高素质的。汪曾祺的文字也不错,散散淡淡,没那么高大上,但看着清爽,心情愉快。
话说回来,真正好的文字不在于是不是出自名家,好的文字就是一场艳遇,遇到了就是运气。有很多我现在还印象深刻,但已经说不出作者是谁的文章,还储存在我的脑海中。这些文章的作者可能并不知名,甚至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写作者,但他们贡献出的营养并不比名家少,他们一样是奶牛,贡献出牛奶,滋润我们的精神世界。
小的时候,我有一次去家附近的书摊买书,看见一本莫言的《檀香刑》。我很想买来看,但那个时候我太胆小,什么叫檀香刑,那是一种残酷的刑罚啊。我斟酌半天,到底没有买,我宁愿去买一本《侠探寒羽良》,看寒羽良觊觎路边美女的美色。我到底是喜欢轻松和愉快的,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在回避现实的残酷。到现在我也没有看过一本莫言的小说,向这位大作家说一声抱歉。
最近,我打算读读史铁生的作品,我已经不再年轻,我开始更加关注生命和生命的意义。我希望能从作家的笔下看到他们的人生,他们对人生的理解和他们对人生的期望。那么,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已经安排在我的读书计划表上,有空闲的时候,我将和铁生大哥,神交一番。
草草一篇文字,写下我看的书。其实和浩如烟海的文学大海相比,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我已经人到中年,阅读还是我的爱好,不过由于精力渐衰,看书只能挑选着看,再不能如少年时,如饥似渴的大量阅读。我希望我能看到更多更好的文字,我也希望我写的文字能有人喜欢,能有人从中得到哪怕一丝的感动和启发。那么,我也就满足了,我也就获得了一种我自己生命的价值感。
希望你们都有阅读的习惯,一切美好和你们息息相关。
2023.7.16(外一篇)
创建时间:2023/7/16 21:05
标签:我害怕魔鬼
我害怕魔鬼,
因为我觉得我们被隔绝了,
每一个孤单的,寂寞的,受伤的灵魂都被隔绝了。
我们在暗夜里哭泣,
却找不到同伴,
没有人陪我们一起哭,
甚至没有人知道我们在哭。
我们被封闭在一堵堵水泥墙之中,
孤苦无依,
孤苦无依的不止我们的身体,
还包括我们的思想和目光。
这是魔鬼的法力,
它把我们变成了一个一个的个体。
我们找不到同类,
就像燕子找不到家,
小蝌蚪找不到妈妈。
狂野的浪荡子可以去迪斯科舞厅,
躁动的青春可以去篮球场,
酒徒和戏子可以逢场作戏,
野心家和阴谋家在晚宴上频频举杯。
而我们呢?
一个正在哭泣的人,
应该去哪里?
总不能去坟场,
哭喊给已经逝去的先辈听;
总不能去医院,
抽泣给病魔缠身的患者听;
总不能去幼儿园,
和摔了一跤哇哇大哭的孩子一起流泪;
总不能去教堂,
哭给耶稣看,
让耶稣把他神圣的手摸到你的头上。
但耶稣已经死了,
那个体谅你的神已经死了,
死了很久很久,
你又到哪里去找第二个耶稣,
让他来抚慰你受伤的心。
我们需要同伴,
我们需要我们流泪的时候,
有一个关切的眼神,
而这个关切的眼神,
和我们只隔着三米的距离。
但我们找不到,
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
我们找不到一个我们哭的时候,
他也哭的人。
我们开始怀疑,
怀疑这个世界,
是否是个魔鬼的圈套,
我们只是来受苦的苦刑犯,
而苦刑犯还傻乎乎想着幸福。
幸福是留给天堂里的天使的,
苦行犯只能受折磨。
这里是地球,
一个监狱,
一个牢笼,
一个沼泽,
一个陷阱。
可我们还没有那么堕落,
我们还保有神最初赐予我们的善良,
我们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刑罚和罪,
我们到底触怒了谁?
触怒了撒旦还是魔王,
我们为什么连一个在深夜陪我们哭的人都找不到。
我们打开电视,
里面全是假面。
我们收听广播,
没有一句肺腑之言。
我们连上网络,
上面只有虚假的广告。
我们翻开书籍,
发现连书籍,
都长出了霉斑。
原来,
你们连我们看书,
都害怕。
干脆刺瞎我们的眼睛,
让我们活在永夜,
活在永恒的黑暗中,
满足你们的征服欲,控制欲,虐待欲。
当你们以为你们成为了王,
我就摘下树叶,
为你们编一顶王冠,
郑重其事的戴在你们的头上,
让你们荣耀无比。
你们可以在我们的面前,
露出高高在上的鄙夷目光,
我们只会承受,
我们只会承受你们的伟大和伟力,
因为我们本来卑贱。
而我们的愿望,
仅仅是找到一位同伴,
一位和我们一样,
在深夜的寂静的冷清的失落的孤单的暗夜中,
哭泣的同类。
那个和我们一样悲伤的灵魂,
在哪里?
在哪个城市的哪个巷陌的哪个角落,
揩着眼泪,
喊叫。
我们只是想找到他,
告诉他,
不要哭,
因为我们和你在一起。
有没有那么一天,
鸽子飞向蓝天,
太阳露出笑脸,
蚂蚁找到蛋糕,
乞丐捡到钞票。
那一天,
一定是一个节日。
每一个人都欢笑起来,
因为我们不再在深夜哭泣,
既然我们不哭了,
我们也不用找一个一起哭的孩子。
我们开始笑,
白天笑,
傍晚笑,
午夜笑,
黎明笑,
我们笑的时候,
是多么的好看。
我们喜欢笑,
我们喜欢笑着生活,
眼眶中的泪水不见了踪影,
剩下的只有喜悦的眼神和欢乐的舞蹈。
电视里明星访谈大爆笑料,
广播中谈论着旅行和修道,
网络上各抒己见,
书店里人山人海。
孩子一天乐个不停,
他中午一盒冰激凌,
下午一小块奶油蛋糕,
晚上香喷喷的油泼面条,
宵夜还有牛奶和香蕉;
妈妈一天乐个不停,
练歌房的包厢又打折,
电影院的新片齐上映,
香奈儿的柜员嘴巴甜,
咖啡馆的拿铁免费续;
爸爸一天乐个不停,
公司的业务又上台阶,
好兄弟的业绩年年涨,
新出的宾利宽敞豪华,
暑假的旅游计划成真。
一个快乐的年代,
一个欢喜的年代,
一个成功的年代,
一个不需要功歌颂德,
就能让我们铭记的年代。
我们在这个年代,
活得开心,
活得潇洒,
活得富裕,
活得美丽。
我们也要穿上盛装,
去西岭雪山见见女神。
让她知道,
我们已经没有在暗夜里面哭泣,
我们午夜睡醒的时候,
是笑的,
是嘴角上扬,
满怀欣喜的。
女神会感到满意,
她会因为我们活得好而满意,
正像当初她赋予我们生命,
本希望我们幸福。
我们活得幸福,
就是女神的初衷和本意,
而这个时代,
离我们并不遥远。
当我们在幽远的角落哭泣的时候,
我们看得见,
不远处的光,
光里有女神的微笑,
和我们的幸福生活。
我们只是有点疑惑,
这样的快乐人生,
能够持续多久。
会不会是一场黄粱梦,
会不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会不会是魔鬼的玩笑,
会不会是神的料想之外。
我们去找魔鬼,
问他我们还能幸福多久?
魔鬼摇摇头,
又点点头,
笑一下,
又叹口气。
最后,
魔鬼说:
“时代的风浪远没有到来,得乐且乐。”
我们不甘心,
我们又去找女神,
问问她,
我们的幸福生活还有多久?
女神微微笑着,
毫不迟疑的说:
“永远,你将永远幸福”
谢谢您的恩典!
我们做您的儿女感到光荣。
这个城市,
有点冷清,
远处传来一段缥缈的歌声,
惊醒了熟睡中的人们。
人们开始相互询问:
“出什么事了?”
你问我,我问他
最后问到天府广场的伟人像下。
伟人横眉怒目,
说:“我每天看着你们,而你们胆敢忤逆。”
众人吓得心慌,
纷纷说:“原不是我们的错,是野心家和阴谋家的诡计。”
伟人挥舞大手,
泛起一片红潮。
红袖套和红领巾,
红胸章和红卫兵,
红帽子和红腰带,
红宝书和红旗子。
赤色大潮涌起,
有人偷偷笑了起来。
不用担心,
不用害怕,
无需忧虑,
只要谨慎,
并无灾祸。
叫嚣的是一种宣传,
死去的是一只老鼠,
舞蹈的是表演家,
歌唱的是艺术人才。
一段不应该的年代过后,
真正的幸福就来了。
蝴蝶和蜻蜓依然健康,
海水和河水依然清澈,
孩子的笑脸还是那么童真,
男人女人谈起恋爱,
一样卿卿我我。
我们失去的只是一种禁锢,
我们收获的是一个光辉的时代。
就像暴风雨过去,
空气才会清新。
烈日暴晒后的土地,
不长细菌。
我们将迎来一场爱情,
多年前寒风呼啸的夜晚,
我和他许下的誓言。
他说他会照顾我一辈子,
我说我喜欢靠着他的肩膀。
他鼓着肌肉,
显示他的健壮,
而我把头深深埋进他的臂弯。
最开初,
我们恍恍惚惚;
后来,
我们迷迷茫茫;
中途,
我们隔着人海;
接下来,
还有雨中的再会;
你们可以质疑我们的爱情,
即使你们根本没有资格,
因为你本不了解我们,
不了解我们俩的追寻和灵魂。
你们的质疑,
只会变成一种鼓励,
鼓励我们,
向你们昭示我们爱情的纯洁。
当你们感觉到我们的炽热,
你们才明白,
为什么爱情总是和美好连在一起。
一个最好的时代,
一定有一段最好的爱情;
一个最美好的时空,
一定有一场最浪漫的邂逅。
当你们在滚滚红尘中翻腾,
当你们看惯了尔虞我诈。
这一次,
你们理当看看我们的爱情,
看看我们的爱情是不是那么高尚,
看看我们的幸福是不是有持续性。
到最后你们发现,
我们的爱情,
是神赐予你们的礼物。
我们的爱情将带来一场盛世,
而这场盛世将超过你们的想象。
所有的悲伤,哭泣,疼痛,悔恨与忧郁,
都会随着我们的爱情故事,
消失无踪。
你们会感知到爱,
你们会得到幸福,
你们变得喜悦,
你们甜如蜜糖。
这一天,
就在未来不远的某个雨后下午,
一切的美好,
姗姗而来。
这个充满着爱和悲伤的人间,
翻转腾挪,
回到最初的模样,
简简单单,
喜喜欢欢。
到时候,
我和你们打个照面,
你们才知道,
原来我一直在和你们的伤感,
打太极拳。
而最终我将获胜,
我的获胜就是你们的获胜,
一个快乐的时代会因为我的获胜而到来。
爱和你们同在,
爱满人间,
爱佑世人。
2023年7月17日
创建时间:2023/7/17 10:24
标签:新华医院
我家附近有一家医院,一家并不很出名的医院,叫新华医院。这家医院以前只有矮矮的平房,看着很潦倒。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投资,修了很高很大的一栋单体建筑,由此也变得华丽起来。这栋新修的高楼成为我家附近的一个标志性建筑,在低矮楼房居多的成都东门,看着非常的耀眼醒目。
其实,以前我没有去这家医院看过病,因为它确实不够那么的高大上。直到我用一把菜刀隔开我的手腕,鲜血流了满地满床,我才慌乱的跑到这家医院去求医。我捂着手腕,一脸哀怨的到达急诊室。急诊科的医生说需要手术,我又转到楼上的骨科病房。我被安置在一个单间,里面只有半截窗户开着。骨科病房楼层很高,透过窗户从上面往下面望,看着很怕人。
这个高度刺激到我,我用手去掰窗户,看有没有从上面跳下来的可能性。但窗户纹丝不动,医院的窗户都经过特殊设计,只能小小巧巧开个口,根本钻不出去一个人。窗户外面是城市的夜景,天空繁星点点,人间万家灯火。病房里很安静,确切的说是整个楼层都很安静,听不到什么声音,似乎所有人都睡着了。
这种安静让我感到一种平静,我被这个世界忽略了,哪怕我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也没有人在意我。我并不感到伤悲,因为这在我预料之中。我反到感到一种放松,我因为自己的冲动,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但这件事并不严重,至少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其他人都很镇定,镇定到完全不会注意我。我是自由的,我是隐藏在角落的一只小猫,我并没有让你们感到难过。
我躺到手术台上,很快,他们给我注射了麻药。我搞不清麻药是通过注射的方式进入的我的体内,还是我脸上戴的面罩里面流出来的气体有麻醉的作用,我很快失去了意识。我最后一个印象,是一个老护士问我:“现在给你打留置针,有一种贵的,不痛。你要不要?”我忙问:“要多少钱?”我并不是个贪财的人,我只是下意识的问出这个话,哪怕我都已经想要死去。
老护士说:“800!”我吓了一跳,完全是自然而然的觉得贵,其实我都想死的人,为什么还要和她计较这几百几百的。我说:“不要!”老护士一脸的不悦,但又说不上厌烦。这是我麻醉前的最后记忆,然后我就陷入一片意识的迷幻。
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间安静的病房,身上接上了心电监护仪,脸上戴着氧气面罩,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那个时候,已经是深夜,或者说是凌晨时分,正是一天当中最黑的时候,再过两个小时,太阳就将缓缓升起,新的一天将到来。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并不难过,甚至也不想去死,我只是感到很疲惫,好像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工作。可我的工作难道就是自杀未遂?这太离奇了。我并不想证明什么,哪怕它确实证明了点什么。
我为什么要用死亡来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什么?顽固还是决绝?愚蠢还是高尚?或者都不是,仅仅是一个答案,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回答了什么的答案。我有一种超脱的感觉,好像自己真的死去了一次。好像死去一次,就仿佛洗清了我的什么罪名或者嫌疑。我躺在床上,整个城市万籁俱静,而我只是一条停泊在港口的小木船。
白天到来,护士,医生,医保的人陆续出现。我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到点什么,找到点我到底是个怎么样存在的线索。但没有发现,这些工作者仿佛都戴上面具,看不出一丝的悲喜。我恍惚明白了,我只是一个影子,无论我怎么作践自己,或者自以为是,都没有关系,我只是一个影子。一个影子是谈不上低贱或是高贵的,一个影子有什么资格要求人间的评价。人间的评价是留给人的,不能送与一个影子。
在新华医院住院的时候,正好是新冠肺炎流行的那一年,医院实行封闭管理,住院的病人不能出楼层门。我就好像被关进了监狱,我每天的活动范围就是从病房走到楼层中间的一个小厅,然后再从小厅走回病房。好在,躺在床上输液的时候,可以看电视。那段时间,我看了很多电视。从电视剧到电影,我发觉很多电影其实很好看,意蕴深刻,画面优美,情节舒缓。
我转移目标,我开始在电视上寻找答案,寻找为什么我要自杀,而又不能死的原因。但我还是找不到答案,我看到了很多线索,但并不是最关键的核心。换句话说,就好像寻找一个谜底,我得到了很多形容这个谜底的形容词,但这个谜底本身是怎么样的,却三缄其口,扑朔迷离。
几天后,我的心电监护仪和氧气面罩都摘了下来,我被转到一个双人间,同病房的是一个80岁的干瘦老太太。老太太其实是个有福气的人,虽然80岁了,但身体很硬朗,只不是偶然摔断了腿,才被送到骨科来医治。老太太的儿子每天送两顿饭来,提一个饭盒,里面装着看着还行的饭食。老太太请了个护工,一个小伙子。小伙子就睡在老太太床旁边的一张沙发椅上,每天足不出户,吃饭睡觉洗澡上厕所全部都在病房内解决。
这个小伙子应该是个农村人,城市里的小伙子吃不下这个苦,当护工表面上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其实就光待在这个憋闷的病房,日复一日,就够难受了。老太太白天躺在床上似睡非睡的休息,一到晚上,精神焕发,一整夜一整夜的叫唤。她一会大叫:“要死啦,要死啦!”一会又叫:“你们来不来救我,来不来啊?!”
这样的深夜演唱会往往一唱就是一宿,我在旁边也根本无法入睡。第二天去找护士,要求换病房,护士露出为难的表情说:“没有多余的床位呢。”后来有一天晚上,老太太实在吵闹得不行,护士才让我暂时到隔壁一张空病床上睡了一晚。那一晚,只有小伙子陪着老太太,隔着墙壁,还听见老太太的喊叫声,听着怕人。
老太太晚上大吵大闹,白天却很安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偶尔睁开眼睛打量我,很好奇的样子。她儿子来的时候,给老太太解便,拿一个便盆,满屋的臭气,我赶忙躲到外面去。老太太的儿子对我说:“护工一天200元钱,我专门请的。”我看着老太太,又看看小伙子,觉得他们俩似乎还蛮有缘分。
10多天后,我即将出院,老太太似乎也比刚来的时候,虚弱了些,可能每晚的叫嚷也让她疲惫。医生来查看老太太的病情说:“状态不好,送重症监护室吧。”来两个护工,推着病床,把老太太送走了。小伙子和我道别:“我走了,找下家去了。你也保重哦。”我微笑着说:“好,你也保重。”其实,我蛮佩服小伙子的,当护工挣这个辛苦钱,并不轻松。
老太太走后的第二天,我就出院了。出院的时候,医生给我开了满满一口袋药,我一翻看,里面竟然还有几盒伤湿骨疼膏。我搞不清楚割腕和这个伤湿骨疼膏有什么关系,管它的,拿回家慢慢用。回到家,屋里安安静静,人一下就轻松了。医院好像一个监狱,我是被囚禁的囚徒,一回家,我就自由了,我就刑满释放了。这种内心的欢愉比我自杀失败更让我快乐。
一年过后,我开始在家附近捡垃圾。我捡垃圾并不是为了拿去卖,仅仅是为了环境干净,或者更直白一点说是一种赎罪,赎一个我知道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罪名。我再次回到新华医院,我里里外外的在医院院子里清扫。先是绿化带里的狗屎,有很多养狗狗的人会把狗狗带到绿化带里拉屎拉尿;然后是一路上的纸屑和烟头;最后是垃圾站里面散落一地的垃圾。
我在垃圾站旁边发现一处祭祀点,一个小沙堆,上面插着很多燃烧过的香蜡,还有一个破瓷盆里有很多纸钱的灰烬。我把香蜡抽出来扔进垃圾桶,把纸钱灰倒掉,再把破瓷盆藏到垃圾站的后面。我还看见沙堆里有很多碎玻璃,不知道哪个没功德的小子,把碎玻璃渣倒在沙堆上。我一点一点的捡玻璃,最开始很小心,生怕划破手指,后来发觉只要捡的时候,用力巧妙一点,并不会划破皮肤。
我捡啊捡啊,把面上的碎玻璃捡了个七七八八。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还没有吃晚饭,我到医院门口的一个烤红薯摊买了一大一小两个红薯,坐在花台上,大口吃了起来。卖烤红薯的老太太看着我直笑,她可能觉得把烤红薯当饭吃的都是劳苦人,而我确实也是个劳苦人,不然为什么大晚上还在捡垃圾?
到晚上11点钟,街上行人稀少,新华医院旁边的夜间烧烤摊的生意却不错,很多人坐在小桌上,吃烤串,喝啤酒。一个护士和她的男友也坐在烧烤摊上吃着宵夜,他们在享受生活,而我却在接受惩罚。我们活在两个世界,哪怕我和他们近在咫尺。
我走在双桥路上,街道上是白天的喧嚣留下的寂静忧愁。路过一个按摩店,我捡拾门口的垃圾。一个漂亮小姐在按摩店里面疑惑的望着我,好像在想:这个人是做什么的?客人不像客人,路人不像路人,该不会是个鬼?我点点头,您觉得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该回家了。
回去的时候,我又停在一家水果店门口,水果店门口的地面上散落着一大摊瓜子壳。我蹲下来,仔细的一点一点捡瓜子壳。店主不好意思的出来,是一个眼镜帅哥。他说:“别捡,别捡,我拿扫把来扫。”我看这个帅哥怎么这么帅,在这个深夜的街头,有一种迷离的美。
最后清点战利品,我捡了整整10多袋垃圾堆在新华医院门口的垃圾桶旁边。大大小小的排列着,看着像站一排军士,正在等待将军的检阅。好了,结束了,我的深夜捡垃圾的功课,在深夜12点整的时候,画上句号。
在小区门口的红旗连锁,我买了一瓶雪碧,今天晚上,我连一口水都没喝。咕噜噜的灌下去三大口,好甜,有一种劳动之后的爽快感。回到家,妈妈还在等我:“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连忙摆手:“不吃了,不吃了,我喝水就好。”躺在床上,百骸消融,我今天整整捡了8个小时的垃圾。我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此后,我又多次去新华医院清扫过院子和垃圾站,连保安都说:“你是个好人啊,帮忙捡垃圾。”我不好意思起来,我是在接受惩罚呢,如何说我好?我又好在哪里?我不过一只蚂蚁,替蚁王蚁后,搬运点沙土和米粒,分内之事,并非圣贤。
一天深夜,我正在熟睡,忽然手机铃响。妈妈打来电话说:“快来新华医生,你爸爸…不行了。”我一个激灵起身,穿上衣服往新华医院大步走去。那个时候,是凌晨三点,新华医院门口亮着两盏明晃晃的路灯,看着像一个静夜中的宫殿。我到达新华医院的骨科,正是我上年割腕住院的那间病房,我看见爸爸已经没有了知觉,在接受最后的抢救。
我没有哭泣,一切都发生的自然而合乎情理。爸爸走了,不管他是否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经历了疼痛,他走了。我觉得他是幸运的,我觉得他走的时候是安详的,他并没有受到什么或外在或内在的折磨,他只是被死神邀请回了玫瑰花园,等待下一次的轮回。如此而已,并没有人间说的苦啊,难啊。一切都是和谐的,一切都是安安稳稳的。这一步,每个人都要走,并没有丝毫的独特之处。
我用一张毛巾替爸爸揩干净身体,手指,嘴唇和额头。从某种意义上说,爸爸其实很幸运,他的人间之旅,闲适和福分远多于曲折和磨难,我想这就是对在世的亲人最好的安慰了吧。
我路过新华医院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朝里面张望,里面有什么?老太太的嚎叫还是爸爸的安静,或者是我的忧郁,其实都不是,只是一种淡淡的愁绪。好像我们这个人间,忧愁掺杂着喜悦,悲伤混合着快乐。人间一趟,不过如此。留下一段传说,给后人淡淡品味,已属不易。那么,我来人间一趟,游戏并且好似漫游天堂。
爸爸祝福我吧,祝福我找到自己的爱人。祝福我也祝福我的爱人,我们俩在你的祝福下,一定活成太阳公公和月亮婆婆,手牵着手,把光和热洒向大地。
新华医院的门口,离人倦倦,人流如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