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哥哥这些年执着赚钱,第一是一旦空下来,就会想到和小书分开,痛不欲生,他只能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赚钱中去。
第二是哥哥始终相信,小书会回到自己身边,他要变得强大保护爱人。
哥哥是个不择手段的资本家,但钱在他心中,远不及小书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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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金大厦顶楼办公室的270度环幕落地窗外,暴雨倾盆,雨水顺着光滑的玻璃幕墙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被城市霓虹切割成无数闪烁的液态钻石。
宁锦书眉头紧锁,带着几分郁闷,将手中的成分分析表重重地放在办公桌上。
厚重的纸张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就在这时,他目光无意间落到办公桌上,一份文件赫然映入眼帘——焕颜生物的原始股凭证。
凭证上的日期,恰好是林夏提出离职的三天前。
这个发现让宁锦书心中一震,他猛然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虞砚之,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质问:「你早就在布局,对吗?」
虞砚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展开办公桌上的《金融时报》,头版赫然是林夏手持御庭方新款「太空舱精华液」的宣传照。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个优秀的棋手下一步棋,至少要预判到五步之后。」
他目光深邃,仿佛洞悉一切:「从你接手御庭方的那天起,我就开始关注焕颜生物。今天早上,他们的市值蒸发了14%,刚好触发我们之间的对赌条款。」
虞砚之说着,将手中的报纸随意地抛在桌上,动作优雅却带着一丝狠厉,如同猛兽撕开猎物的咽喉,宣告着胜利的姿态。
「现在他们的专利池,就像砧板上的三文鱼刺身,任由我们宰割,御庭方完全可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宁锦书的目光落在茶几上林夏带来的样品上,鎏金的瓶身在灯光下折射出扭曲的虹光,他的语气中疑惑:「所以,做生意的本质,根本就不是用20块钱的材料,做100块钱的商品?」
「低买高卖,那只是最入门的生意经。」虞砚之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实际上,我们卖的是品牌故事,是流行趋势,是护肤概念,是股民对公司未来的信任。」他眼神锐利,一字一句地说道:「当那些白领们相信,涂着‘深海极光提取物’的面膜加班到凌晨三点,还能在朋友圈晒出钻石般透亮的自拍时,这时候,成本就变成了最不重要的数字。真正的利润,藏在K线图的波动里,藏在每个消费者心甘情愿支付的认知税里。」
他按下遥控器,办公室的玻璃幕墙瞬间变得透明,金融区无数闪烁的LED屏正在轮播着御庭方的最新广告,模特肌肤的高光闪烁,如同他们脚下流动的资本河汉。
而另一个LED屏幕上,林夏正在媒体前展示着「太空舱精华液」的鎏金瓶身,她身后的屏幕上播放着NASA的太空实验画面。
与此同时,虞砚之的唇轻轻贴近宁锦书的耳际,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垂,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看,真正的战场在这里,我们甚至不用买通科研机构,消费者和股民自己就会脑补出,我们的产品是在宇宙空间站研发出来的。」
男人的呼吸喷洒在宁锦书的后颈,带着一丝灼热:「消费者为皮肤焦虑买单,股民为幻想狂欢,虞氏资本成功做空御庭方竞品公司的股票,这一刻,我们收割所有人的钱包。」
宁锦书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闪烁的LED屏幕上,那些炫目的广告画面让他感到一阵不安。
他微微皱起眉头,语气迟疑:「这些黄金位广告的投放,耗资巨大,我们真的有必要花这么多钱在广告上吗?」
他顿了顿,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继续说道:「与其把资金投入到宣传上,我们不该将更多的利润投入到研发中去,为消费者研发更好、更科技的产品,这才是长远之计,不是吗?」
「小书,你说的没错,研发对于一个企业来说至关重要。」虞砚之听到宁锦书的疑问,深邃的目光转向他,语气沉稳而坚定:「但现在御庭方的情况特殊,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生存问题。」
他略微停顿,目光落在窗外闪烁的霓虹灯上,继续说道:「在公司濒临破产的时候,利润和现金流才是我们必须抓住的救命稻草,它们就像企业的血液,维持着企业的正常运转。」
他抬起头,眼神中透出一丝锐利:「在怀揣梦想、大刀阔斧地进行研发之前,你首先必须先保证公司的生存。就像一个农夫,在规划未来的丰收之前,必须先确保自己的篮子足够大、足够坚固,确保篮子里的鸡蛋,能够抵御突如其来的风暴,不会被暴风雨轻易震碎。」
宁锦书作思考状,又问:「你之前说,我们卖的是品牌故事?这又是什么意思?」
虞砚之的目光转向宁锦书,语气柔和:「我记得你曾和哥哥提起过,御庭方的创立,源于小姨夫特意为小阿姨,寻到一张慈禧太后用过的宫廷美容秘方。」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这份为爱创立品牌的初衷,是一个绝佳的品牌故事卖点,它能够唤起消费者心中的情感共鸣,从而提升品牌的价值和影响力。可以变成招股书上「创始人情怀」的量化指标,值得我们大力宣传。」
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与其耗费巨资研发新产品,不如将这个故事打磨得更加感人至深,让消费者为这份「爱」买单。」
宁锦书的父亲,曾温柔体贴,对母亲呵护备至。父母的爱情,曾经是幼时的他心中最美好的童话。
但父亲最终熬不过七年之痒,父亲对婚姻的背叛,导致私生子宁世玉的出生,将母亲推向绝望深渊。
两人争吵,父亲动手,家暴的阴影挥之不去,最终,母亲选择吞药自尽结束一生,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虞砚之明明知道这一切,却还要利用这段故事,宁锦书心中顿时充满愤怒和怨恨。
「虞砚之,你听听你在说什么!」宁锦书面目狰狞咆哮出声,他一把抓起那瓶所谓的太空舱精华液,狠狠地砸向幕墙。
防弹玻璃纹丝不动,如同资本一样冰冷和坚硬,而金箔溶液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如同母亲的眼泪,在绝望中流淌。
虞砚之从背后紧紧拥住颤抖的宁锦书,安抚着对方暴怒的心情。
他的呼吸喷薄在爱人的耳畔,语气低沉而温柔:「哥哥知道你心中的愤怒,但愤怒在逐利的资本圈,是最无用的情绪。」
他轻轻咬着宁锦书的耳垂,低语:「不过没关系,明天开盘时御庭方的股价,会将你的负面情绪换算成市盈率。」
国金中心在雨幕中亮起妖冶的紫光,如同金钱的诱惑,闪烁着迷离的光芒。
宁锦书在虞砚之的怀里,望着城市上空流动的绿股票代码,那是无数散户的命运,如同韭菜般被收割。
他忽然想起昨夜书房的场景,虞砚之握着他的手,在并购协议上批注:若三年内IPO成功,联名账户将自动绑定双方99%个人资产。
「为什么是99%?」宁锦书当时不解地问道。
「总要给哥哥留1%买婚戒。」虞砚之当时咬着他的耳垂低笑,此刻却将钢笔塞进他掌心,催促道:「小书,签吧,在小阿姨的心血变成做空机构玩具之前。」
签下这份协议,意味着宁锦书将和虞砚之彻底捆绑在一起。
暴雨在钢化玻璃上爆裂成烟花,宁锦书终于看清资本世界的运行法则——这里没有雪中送炭,只有精准围猎;没有道德标尺,只有欲望杠杆。
他闭上眼,用虞砚之的钢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沙沙声像极毒蛇游过金钱堆砌的伊甸园。
虞砚之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华尔街的收盘数据倒映在他镜片上。
「告诉财务总监,并购基金可以入场了。」虞砚之打了一个电话,他的轻笑声仿佛混着纽交所开盘的钟声,在青年的耳边回荡,那是资本的盛宴,也是人性的迷失。
宁锦书干净纯粹,最初只是想保住母亲的心血「御庭方」不要破产,那是他心中最纯真的愿望。
但资本的洪流裹挟着他的脚步,他在这场金钱游戏里,已经身不由己停不下来。
当第一笔过桥资金注入「御庭方」账户时,宁锦书在虞砚之深邃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破碎的倒影,那是理想的破灭,也是灵魂的沉沦。
那个相信20元材料能做100元商品的青年正在死去,而新生的资本灵魂裹着沉水香,在暴雨中睁开染血的眸,眼中有对现实的妥协。
远处CBD的灯火次第亮起,城市霓虹在暴雨中连成璀璨星河。
「小书最近都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虞砚之抬手将爱人的额发别到耳后:「累的话,枕着哥哥睡会儿?」
他望着怀里熟睡的青年,他的西装外套为他抵御过金字塔顶尖的风暴,却在此刻妥帖地裹住青年单薄的肩膀。
虞砚之这些年一直忙得像个陀螺,一秒都不敢空闲下来,此刻和爱人依偎在一起,终于感觉心静了下来。
这样虚度的时光,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而不是一个赚钱的机器。
他轻轻按下手机静音键,屏幕上很快有十七个未接来电,还有与正在疯狂跳动的收购进度条——没关系,天大的事也等他的小书睡醒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