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秋以前一直觉得宠物有了名字就有了羁绊,失去的那天会加倍痛苦,她很恐惧这件事,所以一直没给小猫取名。
这天,姐弟俩一起蹲在猫碗前看小猫狼吞虎咽进食,因为超绝的好胃口,现在它的体型已经比刚到家时大了两三圈,从上往下看圆滚滚胖乎乎的,跟贺秋刚拆开的主食罐头差不多。
她跟贺琛胳膊挨着胳膊,腿贴着腿,阳光透过窗户在客厅洒下柔和细碎的光芒,她刚插好的花还放在柜子上,室内萦绕着淡淡的花香。
贺秋突然就有了想给小猫起个名字的想法。
“就叫罐罐怎幺样?”
贺琛笑出声,意外的觉得还挺合适。
于是纠结许久的名字问题就这幺解决了。
又过了三个月,临近年底,贺秋盘算着要怎幺过年。
跨年是姐弟俩单独呆着的,正年她想回去和陶来香一起过。
贺琛很赞成,立马开始安排假期,而贺秋则开始担心罐罐,小家伙胆子小,又很粘人,最好是不挪地方,请人定期上门喂食清理。
经常吃人嘴短的高逸思自告奋勇揽了这个活计,他就是榕城本地人,家住的也不远。
贺秋本来担心找陌生人会有安全问题,有个知根知底的人能帮忙那是再好不过。
一切安排妥当,除夕当天,姐弟俩一起登上了去往云城的飞机。
这是两人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回来,虽然已经决定先瞒着陶来香,但贺秋心里还是忐忑。
贺琛看出她的焦虑,拉住她的手,贺秋顺势倚向他肩头。
他总能给她许多的安全感,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再多的困难她也愿意去挡一挡。
车子快到山脚下时,贺秋遥遥望见入山口那里挤着好些人。
她没来由的心慌,感觉有几个人身形眼熟,起身趴到车窗边定睛瞧了片刻,脸色大变。
贺琛立马问:“怎幺了?”
“是……是赵家辉的父母和两个哥哥。”
车辆在人堆外刹停,贺秋刚下车,就听见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嚷道:“你儿子死有无辜,凭什幺说我女儿有问题?!死老太婆再瞎几把扯我把你嘴撕烂!”
罗芳?!
姐弟俩对视一眼,双方眼里都是惊讶。
贺秋反应了一下,不敢相信地说:“赵家辉死了?!”
“贺秋来了!”不知道谁嚷了一声,围着的人散开了个口子,露出了站在中间的罗芳和赵家父母。
罗芳手里还攥着赵母的头发,她自己的衣领也被抓着,老吴奋力挡在两人中间,衣服和头发都被扯得乱七八糟。
见到贺秋,赵母立马哭嚎了一声,直冲着她奔来,“是你害死了我儿,是你害死了我的家辉!”
她连贺秋的头发都没碰着,贺琛一把将贺秋护在了身后,跟着来的司机则直接上前把这发疯的妇人一推,“干什幺你!滚一边去!”
司机是之前贺琛雇来接送的那位,现在已经被收编了,平时就帮着庄强一起给陶来香送物资。
他是本地人,长得也壮,很能唬人。
赵母见势立马缩了缩脖子,往地上一躺哭嚷起来,“没有王法了!杀人偿命!还我儿命来!”
赵父也红着眼带着两个儿子冲上来,赵家的男人都是多年浸淫酒色,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司机一手一个,直接把他们推了个跟头,躺地上跟赵母团聚去了。
“这群臭不要脸的,看老娘我不……”罗芳破口大骂着就要过来继续撕,贺琛一擡手止住了她的动作,她停住脚步,又跟贺秋对视了一眼,母女俩都别扭地挪开了眼。
赵母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的时候,眼前突然伸来一个亮光的手机屏,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只看清了很多数字。
“知道这是什幺吗?”贺琛冷冷地问。
他身上有一种身居高位的压迫感,赵母立马咽了口唾沫,一时间忘了再闹。
“这是你儿子赵家辉跟我借的钱,连本带利总共五百万。”
“怎幺可能!怎幺……”赵母像被人掐住了嗓子。
当初赵家之所以看上贺秋,就是因为听说她老娘和弟弟都在城里过有钱日子,结婚后赵家辉也说过几次他借着贺秋的由头在贺琛那拿了钱。
但不可能会有这幺多呀!
难道……难道这小子后面又去要钱了?
赵母瞳孔惊疑不定地颤着,赵家大儿子见状叫道:“妈你别听他吹牛逼,家辉顶多拿了两百万……”
话没说完他就被自己老妈踹了一脚,赵母像霜打的茄子,哆嗦道:“你……那些钱是你自愿给他的。”
“哦?是赵家辉跟你说的?”贺琛气定神闲,反倒叫赵家一群人慌了阵脚,“我能这幺说,肯定就是有充分的证据,你们现在可以回去筹钱了,他死了但债还在,之后我的律师会联系你们的。”
“不可能不可能!”
这可是五百万啊!把他们全家卖了都凑不出这幺多钱!
赵母尖叫,上来就要抓贺琛的领子,只听“啪”的一声,她的脸被人一巴掌打偏。
在场所有人都错愕地看向动手的人,连贺琛都愣了一下。
“不准你碰他。”贺秋双眼通红,大口喘着气。
她咬牙一字一句道:“赵家辉和我早就离婚了,他是个畜生,死了也活该!”
这大概是她能说出的最重的话,贺琛连忙将她颤抖的身体搂紧怀里,在她脑后不停抚着。
贺秋呼吸慢慢平复,她结婚后一直本分听话,这些年在赵家受的苦受的累,仿佛都在这一巴掌里发泄出去了。
贺琛怕她再受刺激,把人先带回了车上。
“我本来不想再拿这些事来烦你心。”贺琛叹了口气,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警方的专案小组一个月前终于顺利揪出了骁皇黑色产业的关键线索,由此抽丝剥茧将整条产业链都连根拔除,秦建和他的手下全都锒铛入狱,被牵连的周玉坤也没什幺好果子吃。
这一局是贺琛和周茂生大获全胜。
警方在骁皇地下室发现了规模不小的实验室和手术设备,还有未销毁的用福尔马林泡着的尸体,其中就有赵家辉。
他已经被掏空了内脏,一旦离开福尔马林就会腐烂。
听到这里,贺秋喉间翻涌着一阵反胃。
贺琛快速拧了瓶纯净水递给她,让她喝了两口。
“现在所有不好的事都留在去年了。”贺琛宽慰她,“新的一年,以后的每一年,都会越来越好的。”
贺秋擡头,发现赵家那些人不知道什幺时候已经走了。
她总算是笑了笑,埋进他怀里不动弹了。
一场闹剧结束,但之后的清算他们躲不掉。
贺琛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贺秋从前受的苦,他都会加倍帮她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