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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饭来张口(贫嘴/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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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说的话:】

这本是每周3567晚上21点更新~前十章是田园生活,10章为一节,一共70章

袁允钦是之前《二者得兼》里林漾、林羡的合伙人,那本时间线早一点,也是《向思而盛》里出现的程许前妻的侄子。设定上来说他是军政世家袁家出身,所以有点王子病。

-----正文-----

“允钦,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小姑!那种男人留着做什么?我会帮你教训他!”

“康时北,你知不知道那幅画对Garden的意义,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不,我不要走——别让我离开!”

……

海雾如同妖异的猛兽,无声无息地侵袭着如墨的水面,将原本清晰可见的前方侵染得只剩一片昏暗。船身摇摇欲坠,四周一片混沌,视线被遮蔽,天空中的星光也被尽皆吞噬。

生死攸关之时,他从怀中摸出了一颗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珠子,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心中默念古老的咒语。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响,巨浪愤怒地扑向游艇,一波接一波冲刷着甲板。

避水珠一入口便化作一股暖流,迅速在他的体内流转,形成一层无形的保护。身体逐渐变得轻盈,就在这时,又一个巨浪高高掀起,如同山峰崩塌一般向他压来。

游艇在这股巨力的冲击下终于支撑不住,发出最后的断裂声。他被抛入了一个漩涡,身体不由自主地旋转着,最终失去了方向。

……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脸上,温暖油然而生。

但床垫不够柔软,四周的空气湿度和温度不适宜他起居,被褥的香气不对,香氛也不是他上个月新购入的味道。

袁家该换家政人员了。

随着意识逐渐清晰,袁允钦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陌生的天花板,他从床上缓缓坐起身来。

除了书架上的小玩意,书桌上散落的一些工具和材料以外,这里可谓是——

家徒四壁。

好的,他不在袁家,应该也不在康家或者林家?

袁允钦头疼欲裂,活动了下手腕,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棉质睡衣——衣服被换过了。他忽然一僵,随后看到了窗外完全不同于海清的风景,他又慢慢放松下来。

好安静,屋子里没人吗?那谁来照顾他?

袁允钦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出房间。

通往客厅的走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型作品,他的目光被吸引,不由得一一看去。

陶瓷的细腻、黏土的质朴、木刻的温润、石刻的坚硬,每一个作品都仿佛有生命,散发着独特的灵气。

看来他被一位艺术家或者收藏家救了,这是他的老本行。袁允钦挑了挑眉,已经知道待会儿要怎么报答他的救命恩人了。

他转过拐角,顺着一束柔和的光源,袁允钦的目光落在了坐在桌前的男人身上。他不自觉地靠近墙边,一边走一边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稍显凌乱的头发。

对方背对他坐着,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轻轻哼着袁允钦没听过的歌,声音低沉醇厚。他的手指在纸上沙沙作响,从他挪动的幅度和姿态来看,显然是在绘制线稿。

他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背心,这使得他那饱满的肱二头肌和背肌线条清晰可见,宽阔而厚实的背部在灯下格外瞩目,给人以强烈的安全感,仿佛能抵御世间的一切风浪。

鼻尖好像又嗅到了海水的气息,是他将自己从深海中解救。

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袁允钦可以在自家画廊帮他免费宣传一阵。

“你醒啦。”被凝视许久,男人猛地转过头来,冲‌‎‎美‌‎‍‌‍人‌‎鱼扬唇一笑。

好看的眼睛,深邃的眉目,匪气又不失正气,但……

袁允钦不满地皱起眉头,他看不清这人的下半张脸,因为他胡子拉碴,不干不净,像个野人,真是可惜了这副好身材和好品味,他还以为是位帅气的雕塑家呢。

他有点嫌弃,但考虑到没有对方,他已然命悬一线,当下慢条斯理道:“多谢先生相救。”

“不客气。”男人站起身朝袁允钦走来,他目光如炬,兴致盎然,仿佛捕猎的狮子围住他的猎物。

已经过去了两天,如果袁允钦今天再不醒,他就得找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给他诊治了。

好在退烧之后,这人体质不差,自己恢复了。

陌生人步步紧逼,袁允钦心头涌上一阵莫名,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逼迫感,下意识后退,与来人拉开距离,可男人还是像牛皮糖一样贴了上来,好奇地打量他。

意外的是,他身上的气息很干净,没有烟酒,也没有臭汗,只有淡淡的泥土青草味,和袁允钦臆想中的邋遢不同。

目光向下,指甲很干净,修剪整齐,手指上有小伤口,都已经愈合了。可这胡子……实在有碍观瞻!

袁允钦无奈地闭了闭眼,强烈的雄性荷尔蒙袭来,他很熟悉雄性会在什么时候释放这种气息——求偶的时候——他当下淡淡地问:“做什么?”

如此紧逼,难不成对他一见钟情?

琉璃般的眸子一转,虽然……这也不奇怪。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

“允钦,允诺的允,钦定的钦。”袁允钦想了想,生怕还没出海清地界,有人认识袁家,他礼貌问,“先生,请问我们现在在哪?”

“桐州的县市区,建桐,一个交通不便的小渔村。不用叫我先生,我叫连垚,三个土那个垚。”连垚勾起唇角,他一把搭上袁允钦的肩,真诚且热烈道,“委屈你住在这里,等我有钱了,一定换间大房子。”

他终于醒了。

自打救了这只‌‎‎美‌‎‍‌‍人‌‎鱼,连垚就很好奇他的眼睛是什么模样,如今见到了,果真令他心弦一动,脑中涌起无数构思,轻而易举地打破他这半个月来的瓶颈。

允钦的眼型圆润端正,天生眸中含笑,让人容易生出亲近,但眼尾收势上挑,又透出一股凌厉,正是可远观而不可近看的风范。

他头发半长不短,长相俊秀而身材高挑,气质淡如书卷,说话节奏慵懒,看他年纪不大已然进退有度,应该见识不凡。

连垚好奇而直白地打量眼前的男人,推测着他的身份。

真希望他能多留在建桐几日!

“连先生客气了,等我休养好了,我会将医药费和照看费一并奉上,您要换房子的话,倒是可以再等一等,预算可能可以翻倍了。”被他搂着,袁允钦才知道他的力气有多大,不愧是搞雕塑的,他又看了一眼房子里现存的设计品。

果然,这儿最好的就是连垚的作品。

连垚似笑非笑地望过来,撞进袁允钦高高在上的打量目光中,但一想到他这两日昏迷时眉间沉郁、偶发惊叫,反差真大……不知道他的小缪斯有什么心事。

趁袁允钦不备,连垚拍了他的后背一把,大笑道:“钦钦,不要随便在外面露富,不然一般人更不会让你走了,还好我是好人啊。”

他说话好大声,震得袁允钦耳膜疼,而且……

袁允钦心中冷笑,有人敢动他?他抿唇道:“连先生和我刚认识,喊我允钦就好。”他亲妈都不会这么喊他,这个野人也未免太不客气了。

“有啥刚认识的?”连垚满不在乎地回到开放式厨房里,想着袁允钦估计饿了,给他拿了块蒸糕和豆浆,“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见过,嗯,算了,你们城里人害羞。”

袁允钦:……

“连垚。”袁允钦一个头两个大,他知道了,此人是无赖,对付无赖得换一套办法。

正当袁允钦那一本正经的外壳快要破碎的时候,连垚适时把早餐摆到他面前,挑眉问:“吃,还是不吃。”

肚子咕咕一叫,怒气顿时淡了下去,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现在还寄人篱下。

袁允钦让自己别跟连垚计较,而且康时北作起来,比连垚夸张多了。袁允钦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他那时候为什么要哄康时北呢?

“既然你要伺候,当然可以。”袁允钦坐下,坦然地迎上连垚的视线,摸了摸杯子的温度,吩咐道,“有点冷了,微波炉中高火转三十秒。”

连垚:……

他真把自己当少爷了?

连垚认命地叹了口气,看在他是缪斯的份上——连垚起身,去帮少爷热豆浆。

袁允钦坐在原位,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望着连垚的背影。真奇怪,男人的正面和背面像两个人,正面像匪,叫袁允钦心生提防,背面像侠,无端让人放心。

他正不耐烦地叉腰等在微波炉前,袁允钦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角,但他还算听话,就怕此人和多数人接近允钦的目的一样……

只想着挟恩图报,那就糟糕了。

半晌之后,允钦摩挲着杯子,小口啜饮着豆味浓郁的‍‎原‍‍‌‌味‌‎‍‎豆浆。

杯面的图案是莲花池塘双鱼抢食,那么小的弧面,居然也可以画得这么栩栩如生,鱼食像豆子一样,被两尾锦鲤来去推搡,最后它们都没吃上。允钦正好是双鱼座,随口问:“这是你自己烧的杯子?”

他看家里多数东西都是一个风格,加上连垚在画画,工作间里的摆设和他熟悉的艺术家们很相似,估计这只杯子也是连垚自己做的。

连垚点头:“用一次100元,我已经记账了。”

袁允钦:……

他嘴角一抖,没想到连垚会这么回答,袁允钦幽幽地冷笑。

“还是会笑的嘛。”连垚咧嘴,挑眉道,“连在梦里都哭唧唧的,也不知道谁欺负你了……不过在建桐,没人认识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连垚在吃海鲜面,顺便给袁允钦盛了一碗,少面多汤,给他夹了丸子和青菜,怕他消化不良,暂时没放海鲜。

看着自己面前寡淡的汤面,和连垚丰盛的面条形成了鲜明对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虐待自己这个病号呢。

袁允钦失笑,这人真的是反差极大,看似粗糙,做事细心,看似村野,实际吃饭比他还安静。

“这是你住在这里的目的?”袁允钦反问,考究道,“采风,还是避世?”

连垚拿筷的手一顿,转瞬大言不惭道:“那没有,我就是个普通人,封建迷信又贫穷,老婆都讨不到,全靠庙里娘娘照拂,送了你这个小‌‎‎美‌‎‍‌‍人‌‎来陪我。”

袁允钦:……

真有意思,袁允钦幽幽一笑,他担得起‌‎‎美‌‎‍‌‍人‌‎这个名头,但连垚演不出村霸的架势。

“哪家恶霸这么有文化,说得出‘照拂’二字?”袁允钦低下头去,细嚼慢咽地吃起面条。

“多亏九年义务教育。”连垚一脸诚恳。

袁允钦:……

懒得再与他贫嘴,袁允钦吃完后把碗放在桌上,餐后血糖上升,一阵困意袭来,他准备回房歇息。

“洗碗300。”连垚忙喊道。

“记账。”少爷头也不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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