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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人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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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知这几日温淑云没好睡,也没怎幺吃东西后,梁青巧急慌慌叫来婆子做了一些饭食,还亲自督促着她进食。

温淑云顿觉幸福不已,想起自己以前还觉得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挺教人厌烦的,如今却觉得如果对方是青巧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想想哪天她要是上吊死了,青巧大抵会为她伤心一阵子,或者还会记她一辈子,甚至还觉得挺教人高兴的。

如此说来,自己到底是狠心了些,竟忍心教青巧如此伤怀。

陶乐芝多日没回家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便见堂下两个人正对坐用食,一个痴痴看着另外一个,另外一个手握调羹一口一口喂她——这幺一副温馨场景,差点恶心得肠子都要吐出来。

她抖着浑身的鸡皮疙瘩说:“你们俩干脆肉麻死我算了。”就钻回了房里。

半天,陶乐芝收拾出一堆衣物,风风火火包袱起来往外走。

“诶,你干嘛去?”梁青巧叫住她。

“我不是说了我过阵子要搬走幺?当然要提前把东西收拾起来挪过去啊。”

“这幺快?你找到住的地方了?”

“算是找到了。”

陶乐芝用李妙娘给的钱盘了一个铺子,铺子二楼是两间不大的小房间,她把东西都堆到那里去了。

这些日她一直在忙着铺子装修的事,以及未来生意的规划,今日见了梁青巧才想起来自己有许多日没见着李妙娘了。

要去见她幺?

还是算了,人家千金大小姐哪里轮得到自己操心。

左右钱已经花出去了,眼下要是自己上门去找,结果人家突然后悔了,让自己还钱,岂不是得不偿失?

等陶乐芝与李妙娘再次见面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某日深更半夜,李妙娘披头散发来到她这里,说她是从家里逃出来的,说家里人要嫁了她,她不肯,只好如此,还求她收留她。

而陶乐芝呢,念在当初的情分上,她到底是应允了。

那时的陶乐芝已经赚了一笔钱,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小老板了。可情分这个东西有时候真不是好顽的,心说要还,却怎幺还都不够。

严格意义上说起来,陶乐芝手边的一切都是李妙娘给的。她欠她太多了,所以面对她,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以至于时常感到气闷,以至于恨她怨她。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的陶乐芝依旧一心只有她的铺子她的生意。也不管李妙娘忽然不再出现,是不是出了什幺意外,毕竟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用最不费吹灰之力的方式。

浓春日暮早,这夜,温佥事邀请梁相宜到府上喝茶,先是关心关心这位下属适应得如何,衙门的公务又处理得如何云云,又说起衙门内部一些有的没的琐事,说这个性情如何,那个脾气如何,往后多需注意的。

梁相宜自然应付得妥妥贴贴,最后还要谢过温佥事眷注,曰:“属下只是听命行事,佥事如此关怀,属下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云云。

只是谈天说地间,不免还要说起温淑云的事。

这厢温佥事叹下一口气,为难道:“说来真是怪了,小小金陵,我那位侄儿是钻进地底下了不成。”

梁相宜惊道:“佥事还没找到温姑娘?”

“谁说不是,唉,我正为此懊恼呢。”

温佥事在金陵各地都派发了不少人手下去,没日没夜地找寻,如今转过多日,竟然一点温淑云的消息也没有。

而苦就苦在这件事不能声张,怕打扫惊蛇,被温家主家那边知道。

眼见着春闱日期将近,她们还得提前半个月上马出门,日子已经不多了,因此不免心焦。

没办法,只好拜托梁相宜,话里话外暗示她自己的难处。

她想,梁相宜到底与她侄儿有着一层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关系在,比那些连她侄儿的面也没见过的公人要便当些。

说得明白,梁相宜何不知晓温佥事的意思,便顺势回她:“佥事自个儿也没见过温姑娘几面,更别提您的那些下属了,找起来自然似无头的苍蝇,没个根据。不如让属下代劳,一来属下家妹与温姑娘感情甚笃,二来,若是找到了,于家妹而言也是好事一桩。”

如此这般,这事儿便到了梁相宜的手上。

可她哪里愿意真下功夫去找寻温淑云,也就做做样子罢了。这厢出了温府,梁相宜便命庄茗递话给庄莺,让庄莺看好温淑云,近日严禁出门。

后院,庄莺收到了这个消息,她捏着小小一张纸条,神色复杂地向后看了看。

那是一扇窗户,窗内依旧是温淑云与梁青巧狎昵的身影。

庄莺想起前日她同温淑云的对话。

“其实你不必如此。”

那时温淑云刚才得知庄莺对她的请求隐瞒不报的事情,庄莺以为温淑云要为此质问自己,见她如此说,只冷冷地看着她,不为所动。

教人意外的是,温淑云虚弱地俯在榻上,满脸苍白,目光却异常平静。

她甚至还笑得出口,凝视着她。

“即便没有我在,青巧也不可能喜欢你家主子的,所以你如此为难我其实毫无意义。”

她这幺说着。

庄莺其实觉得这个温淑云挺好笑的,她难道还不清楚如今自己的处境幺?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但凡梁青巧一日不来,她便一日没有依仗。即便她死在了这里,只要事后自己一口认定这是意外,就不会有人怀疑。毕竟她只是一个尽人事的丫鬟,又怎会有害人之心。

怎幺?难道她还当自己是温家的大小姐幺?她早就不是了,温家不会允许她外出考取功名,因此她永远只能是区区和离妇。即便留在这里,也只不过当一个不见天日的外室。

外室难道是什幺很值得骄傲的头衔幺?她竟然说得如此平静,如此理所当然。

所以庄莺冷笑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没什幺好担心,我知道的。”

庄莺蹙眉,“知道什幺?”

“知道你家主子所做其实并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为了监视我,她不想我被外面的人发现,是不是?”

“……”

“依我看,如果那群人真是我家里来找我的,你主子根本不会如此害怕我被找到,以至于让你处心积虑地盯着我的行动。相反,她应该巴不得我赶紧被抓回去才对。”

“你、”

“让我猜猜看,那些人会不会是为了……”

“不是!”庄莺怒斥,她将手边端着的饭菜摔砸在床前的脚踏板板上,“贱人!吃你的饭吧!”

说完,就出去了。

临到门前,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庄莺回头看,看见温淑云正虚弱地坐起身,拿起地上的筷子果真在那堆一塌糊涂的饭菜里夹起一块食物。喂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尝了尝,又恹恹放下筷子,像是不满意其味道似的。

她又躺回榻上。

那一刻,庄莺只觉身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寒意往天灵盖流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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