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1日。
下午三点,明天就是除夕了,云川省公安厅也多了丝过节的氛围,门和玻璃窗上都贴好了福字,连公安厅三层的几间领导办公室都被装饰了一遍。
作为中央特派的公安厅厅长,叶冬有魄力、有手腕、意志坚定且性格极其严谨。他的办公室里没有花里胡哨的摆件,一丝不苟仿佛军队。茶几上摆着三杯秘书泡好的茶,三名身穿警服的来访者并排坐在沙发上。
男人后背靠在座椅上,一贯严肃的脸上表情微微放松。这算是一次小型会议,不过参会的只有榕城市局的局长和两名支队长。周洪明和刘驰都是通过了无数次考验的老警察,张怀礼更不用说,本来就是他的亲兵。
“查得怎幺样了?”
——半个月前,叶冬交给他们一个U盘,下令立即调查和美慈善基金会和人体贩卖组织的关系,动作要快且要高度保密。
张怀礼站起身,将一份报告递了过去:“这家实验室,不止贩卖器官,还从事基因编辑等非法人体实验。该组织的基地原先在东欧,去年初与‘深渊’合并,目前已经搬去了南美。他们不仅与和美合作,还有一些其他省的医疗机构,我都已经通知到位了。”
叶冬喝了口茶,报告没翻几页忽然皱起眉头,将纸上印着的两张照片举了起来:“这两个人,你们了解多少?”
“左边这个戴眼镜的叫黄文溪,曾经是我方线人,但我怀疑他是深渊组织的人,不过暂时没有证据,他目前也离开了云川省。另外一个是和时丞一起行动过的杀手,一直是戴着口罩,我们只能找模拟画像专家绘出他的面部细节。”
叶冬叹了口气:“查归查,但是不要轻举妄动,这个组织的人和事不在你们职权范围内。实话告诉你们,中央十年前就开始关注这个组织了。明年我调回燕京之后,深渊如果还在云川省活动,你们要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见他们点头,叶冬重新拿起报告,还没翻页,忽然想起什幺,转头看向周洪明,“对了,育心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安顿得怎幺样了?”
周洪明正喝茶,急忙放下杯子搓了搓手道:“在联系燕京的孤儿院接收了,收养方面也加强了管制。和美掌握的数据库已经更改了存储方式,全面移交公立医院,有专人负责管理监控。时家相关的产业该清算、该查封的都已经按流程走完了。”
叶冬不置可否,食指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椅背扶手,那双锐利的黑色眼睛,盯着面前带着茶香的袅袅热气出神。他不说话,其他三个人自然也不敢说话,一时之间办公室内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窗外寒风刮擦着玻璃的猎猎声响。
良久之后,叶冬才重新擡眸,眼里多了点复杂难辨的东西,仿佛是叹息渺远的尾音。
“你们队里还有人盯着时家那个女孩吗?”
张怀里没想到他忽然问这个,下意识点了下头:“有,每周轮班盯呢。”
“别浪费警力了,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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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最近很喜欢黄昏时遛弯,因为这个时间能碰到隔壁的萨摩耶。
邻居是个男大学生,在燕京读书,最近放了寒假回榕城,某天遛狗时偶然与她碰面,见两只狗玩得不错就约定好每天下午五点一起出门。
回家的路上已是傍晚,金桔色的阳光融化了所有的色彩,让一切都变得柔美。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忽然远远听到一声嘹亮的口哨,小八立即跟发了疯似的往家狂奔。
她没敢松绳子,被它牵着气喘吁吁地跑,等跑近了才看到,有人正趴在别墅的雕花栏杆上看她。
少年的头发似乎长长了一些,发梢盖住了耳朵尖,几缕刘海拂到眉心,只有一双眼睛仍然跟记忆里一样明亮。
“过来。”
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但小八没考虑那幺多,已经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时萦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虽然一动不动,但脸上已经起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慢慢融化的笑容,好像月下的湖面,波纹轻扬,细碎闪烁。
叶巡把小八搂在怀里揉了揉它毛绒绒的脑袋,又偏头看向她,侧脸被霞光镂成一道剪影,嘴角挑起的弧度极潇洒:
“还不过来?”
明明是冬日,她却觉得浑身开始发热,腿也不由自主地向前走,走到他面前,那幺自然而然地搂住了他的腰。
“你什幺时候回来的?”
“刚刚。顺便把咱妈的手术方案和知情同意书给你带回来了,签完字年后就可以手术。”
邻居这会儿也走了过来,叶巡隔着栏杆和他打了个招呼,言语间倒还算热情。等人走了,一低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一把握住她的手,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天天跟野男人出门遛弯是吧?”
时萦有点哭笑不得,倒也没挣,任由他握着:“我们上个礼拜才认识的......”
“不许。”
她刚要回嘴,便被他见缝插针地吻上来。缠缠绵绵的深吻,在这样冷的冬日里,只有胶着的唇间有股热气。舌头像心急火燎找地方冬眠的蛇,灵活滑腻地在她口腔乱钻。
少女的唇瓣一如记忆中糯软好欺,就像一只快融化的冰激凌一样散发出甜美的冷气,直勾着人往上重重的舔一口。等他舔够了,才缓缓放开她,用鼻尖缠绵地在她脸上磨蹭:“你要是缺个伴就找佣人和你一起,小八要是缺个伴我就再买一只......总之,不许和其他男人单独出门。”
那双眼睛太亮,无端端在她心口刺了一下,让人生不起拒绝的念想。
见她点头,叶巡这才满意地把一直扒拉他腿求抚摸的小八捞了起来,像抱孩子似的让它躺在自己的臂弯里,一边走一边揉它的脸,自言自语:“还记不记得谁是你爸?以后还敢不敢跟别人家的狗出去玩?外面都是坏狗知道吗?”
时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