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蔚顺着被压折的痕迹,一路疾步寻来,恰好听到了春秀那一声呼救。他赶到时,春秀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撕烂了,男人扑在她的身上,头就埋她颈窝处。
蒋蔚目眦欲裂,眼底的嗜血顷刻间凝结成杀意,如利刃裹挟着阴鸷的寒意,刺向地上的男人。
梁铁牛正沉浸在美人的香软之中,唇舌贪婪地流连在女人肌肤之上,丝毫不曾察觉身后有人。
忽然,腰侧一阵剧痛,梁铁牛被一脚用力踹翻在地上,撞上了身后的树干。
蒋进迟一步跟上来,也看到了男人压在寡妇身上的画面,眼里是如出一辙的阴狠杀意。
他立即冲上前,骑在梁铁牛的身上,拳头一拳一拳,带了死力,邦邦砸在梁铁牛的脸上。
拳头撞击着皮肉和骨头,哐哐作响,梁铁牛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拳砸得头昏眼花。
蒋进常年做木工活,手上的力气不输蒋蔚,石头一样硬实的拳头接二连三招呼在梁铁牛的脸上,没一会儿就将人打得头破血流。
蒋蔚看着蒋进将人往死里打的劲头,冷哼一声,丝毫没有要阻止的趋势。
他愧疚地蹲下身扶起春秀,脱了自己的外衣包裹在她身上,低声哄着“对不住,是我来晚了,咱们没事儿了。”
春秀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身子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眼泪一滴接一滴,浸湿了蒋蔚的衣裳。
蒋蔚即心疼又自责,心里还有一股压不下去的后怕,如果他不是留意到了抱着胖妮儿的翠柳,如果他没有上前去问,如果他没有追上来......
一想到她被人糟蹋的画面,还有那一眼的绝望破碎,他就恨不得拿刀割自己,让身上的疼痛去缓解心里沉甸甸的愤恨。
旁边的蒋进还在死命地捶打着梁铁牛。
“好了,别让他死得那幺轻松。”
蒋蔚出声制止,蒋进仍不解气地踹了两脚地上早已晕死的人。
春秀也渐渐哭得缓过劲儿来,好在蒋家两兄弟来得及时,尽管心里仍旧一阵心悸恐慌,但她吃遍了各种苦头,即便心里害怕,也要逼着自己强撑下来。
见她逐渐平静,抿着唇短促呼吸的模样,蒋蔚心疼得厉害。
脑子忽然一热,脱口而出“我娶你吧!”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愣。
以蒋家今时今日的家底,还有老二老三以后的前途,他们三兄弟想要娶媳妇儿,多的是黄花闺女愿意嫁进来。
便是条件一般的穷苦人家,轻易也不会娶个寡妇。
只有身体残疾或是脑子不大灵活的,又或是名声不太好的、老鳏夫一类,才会娶个寡妇回家。
蒋蔚虽然是冲动开口,却并不后悔。
娶个寡妇又如何?村里要是有闲话,他就带着她搬到镇上去住,要是老三蒋煜考上了秀才,往后他们一步一步往城里搬也行!
只有娶了她,把人放在身边,才能杜绝今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否则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带着女儿独居,即便是今日杀了一个,往后也避免不了被其他男人盯上。
与其如此,不如由他把她娶回家。
想清楚其间的利弊,蒋蔚转而又定下心来,重复了一遍“春秀,你若是愿意,我便娶你回家,你带着胖妮儿,和我一起住到山里,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打你的主意。”
春秀忪怔地看着他,初始还以为自己听岔了,直到他又说了一遍,才敢确定,他真的说要娶她......
娶她一个寡妇......
春秀心下的惊恐慌乱,顿时便好像安住了下来。
他不嫌弃自己吗?她是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女儿,今天又差点被别的男人玷污......
她和他之间的差距,她一直都知道,所以从来都没有过妄想。
春秀自卑地低下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蒋蔚不想把人逼急,今日这样的情况,也不适合谈这个问题,他主动把话题岔开“此事不急,你再好好考虑考虑。陈家的喜宴估计快结束了,我送你回家换身衣裳,然后你去陈家把胖妮儿先接回来。”
他的身份不合适,不能代表她出面。今晚事出紧急,陈武和他媳妇儿肯定已经察觉异样了,届时还要交代一句保密才行。
他决意要娶她,但眼下还不能惹出闲话。
娶个寡妇,与婚前就和寡妇搞在一起,这两者对他来说没什幺差别,可对于女人这方的闲言碎语,却是浑然不同的,他不想让她陷入到那种难堪的境地。
春秀轻轻点头应了,借着他的力站起身,又看了眼地上满脸是血的男人,眼底带着愤恨和后怕。
蒋蔚不想她掺和到这些血腥的事情里来,揽着她的肩,将人的视线移开。
“不用怕,我会处理,他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蒋进一直沉默着,闻言也低声开口“我替你出气。”
蒋蔚用看死人的眼神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嗓音阴冷“带去东面的山洞。”
春秀不知道他们打算怎幺处理那个人,也不想阻止,这样的恶人,如果活着,迟早会害了别人!
她虽然怯弱,却也不是任人欺负还帮着求情的烂泥。
“你们认得这个人吗?”她想知道这人是谁,她要记着今日,警醒自己。
蒋蔚和蒋进自然认得,这附近的几个村子,拢共就那幺些人,相互通婚,彼此都是熟脸。
“他叫梁铁牛,是隔壁梁家村的。”
春秀低头想了想“梁?他和我们村里的梁五婶,有关系吗?”
蒋蔚眸子半眯,顿时就猜到了什幺“他们是亲姐弟,是不是和梁五婶有关?”
“梁五婶先前要给我做媒说亲,说的就是她弟弟.....我没答应,她...”春秀万万没想到,同为女人,也都是同村的人,梁五婶竟然记恨到要这样糟践她。
蒋蔚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但哄人的声音还是柔的“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来解决。”
得了他的承诺,春秀本还有几分担心,此时也消散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