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原本也有很多事要做,但因为许宜泠刚刚表现出的不悦,陆唯后来就随便寻了个借口说自己身体不适,推脱掉那些源源不断派过来的活,去校外给她买了拿铁。
陆唯回到教学楼时离三点还差一刻。这会儿运动会赛程还没结束,学生都乌泱泱地聚集在操场上,阵阵欢呼喝彩声偶尔被轻风裹挟着飘来,把洒满浅金日辉的楼道衬得更加旷寂安静。
他独自走进二楼那间空教室,回身把门关上,随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许宜泠发消息。
紧闭的门扉和窗扇将所有的噪音光线都隔绝在外。昏暗的教室里,只有空调制冷时发出的细微响动。浸凉的冷气慢慢填满了屋子里的每个角落。
陆唯立在讲台上,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拿铁微热的杯身,在等候许宜泠到来的间隙里,又一次回想起了周一的那个晚上。
当时做完之后,两个人都久久未曾说话。陆唯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她有没有听进去,也不知道她对两人的关系究竟持何种态度,因而一直耐心地等待她开口,等待她给出答案。
但许宜泠什幺都不肯说。
或许也不是不肯说,而是太累了说不动。陆唯听着她呼吸的频率渐渐慢下来,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要回教室吗?”
“回个头的回。”
许宜泠刚刚高潮过,说话时鼻音很重,语调也软软绵绵没有力度,因而这句回怼他的话非但没有显露出一丝半毫的杀伤力,反让他误以为她在撒娇。
陆唯想笑,又怕她生气,便压低了声音继续问:“那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你真是闲得慌。”
许宜泠一把扯开他环在她腰际的手,不耐烦地说:“我自己回去,你给我滚回教室去。”
尽管她一再强调不用他多管闲事,陆唯还是立在楼梯口的阴影中目送许宜泠慢慢走出校门,再慢慢穿过马路,直至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车门后才终于收回目光。
那晚分别后,他们就没再单独说过话。
陆唯给她发过几次消息,可许宜泠就跟没看见似的,一条都没回复过。他有一点失落,但又庆幸她没继续拉黑他。
不管怎样,现在的境况已经比之前好太多。
陆唯出神地望着长桌尽头的那把椅子,恍惚间又回想起当初他和许宜泠第一次在这里做爱的场景。
那件荒唐事究竟是怎幺发生的,他其实已经记不大清了。他只记得当时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幺叫如坐针毡——女孩居高临下地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一边饶有兴致地审视他的窘迫,一边用柔软的足心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裆部。
甚至还笑着问他:“想不想要钥匙?”
陆唯被她惹得浑身血液直往下窜,背脊绷得又僵又硬,整个人像一根已经被拉扯到极限的弦,稍有一丝闪失就会面临失控。
他没办法直言正色地向许宜泠表达不满,唯一能做的就是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低声下气地开口祈求:“请你把钥匙还给我。”
许宜泠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忽而冷哼一声,语气一下子变得刻薄:
“除了这句话你就不会说别的了?求人是你这种态度?”
陆唯不知道许宜泠对“态度好”的定义是什幺。
下体被她踩在脚底不断按压揉弄,他没有对她说过半个“不”字;钥匙被她霸道抢夺过去占为己有,他好言好语地求她归还。他自认为他态度已经够好了,她到底要怎样才会满意?
许宜泠眼神里慢慢浮现出悲悯,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真没见过你这幺笨的人。脑子怎幺一点都不灵活,啊?”
说着便用足底在他阴茎上狠狠踩了一脚。
陆唯的呼吸霎时冻住了。
许宜泠的脚仍旧搁在他裆部,一动不动地压住阴茎,似在专注地感受它的温度与形状。陆唯慢慢擡头,目光从腿心移至身前,惶遽间无意撞进女孩那双漾着浅笑的眼睛。
他终于读懂了她的暗示。
后来发生的一切就像是顺水推舟,整个过程自然到让陆唯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说服自己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许宜泠,但心底的那个声音却对他说,不要自欺欺人。
门忽然在这时被一把推开。
陆唯侧目望去,看到许宜泠被刺目的阳光勾勒出模糊轮廓,又在门扉合上的瞬间显露出完整身形,像只小精灵似的降临到他身旁。
“陆会长,你这个大忙人怎幺跑去给我买咖啡了呀?”
许宜泠心里是开心的,但那张嘴巴好像淬过毒似的依旧讲不出一句好话:
“怎幺只给我买?嗯?这好像不是公正无私的陆会长会做的事哎……”
陆唯静静地望着她,忽然意识到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大概就是,哪怕她故意使性子、有心刁难你却仍旧乐在其中,或者是像许宜泠那样,就算眼角眉梢的笑意都藏不住了也依旧嘴硬得很。
他忽然就想逗逗她:“这是我们班体委请的咖啡。我想着你最喜欢拿铁了,所以一口都没喝就拿来送给你,我好不好?”
“你……”
许宜泠气得说不出话,握紧的拳头眼看着就要往他胸口上招呼,结果连衣服都还没碰上就被陆唯一把攥住手腕,紧接着覆盖下来的怀抱把她整个人都严严实实笼罩住。
很快,她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含着笑意的嗓音——
“小笨蛋,你怎幺那幺容易上当?”
许宜泠不吭声,听他继续讲:
“知道你爱吃醋所以只给你买了拿铁。我是不是很乖?你打算怎幺奖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