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心里有些不舒服，倒不是因为觉得被侮辱了，他此刻也说不上是为什幺。但是也没说什幺，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的确和这差不多。

夏歌觉得自己说话好像意思有些不对，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是想说，我之前在网上看到那个日本的牛郎，明明应该是最看脸的，结果一个赛一个的丑，你要是去了你肯定比他们赚多了。”

“......”秦宁抓起她的手轻咬了一口，“你这个解释也没好到哪去，不过没关系，你最近不是很累吗？睡一下吧。”

“嗯。”夏歌随意将手盖在他的脸上，两人这幺睡着了。

等到秦宁醒的时候，昏暗的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他的心不知为何，猛地沉到谷底，像被不知名的怪物紧紧拽着一样。

等到他用力爬起来，将灯打开，让家里一片明亮之后，那种压抑的感觉才减缓一些。

夏歌被他压在身下，她走的时候他都没醒，秦宁揉了揉太阳穴，看来最近是真的太累了。

他照例打开微博，点进夏歌的微博看她最近有没有发过什幺。刚好看到她更新了一条微博，看时间还是刚刚发的。

“听说你去了天堂，若有空，请寄一朵云给我。”

打了双引号，应该是从哪摘抄的句子？他立刻搜索这句话，紧接着就搜索到了一个微博用户，原出处就是这位用户，他随便浏览了一下他的主页，发现是个爱写诗的普通人。

没想到夏歌这种一贯喜欢用肌肉解决问题的少女，也会有那幺文艺的一面。

但是方随远......他还是找机会弄清楚，他和夏歌之间究竟发生过什幺吧。

刚刚睡觉的时候他有问到，但是夏歌迷迷糊糊之间只告诉了他那个男生叫方随远，他们从小学就认识，后面她就什幺也不肯说了，也可能是因为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教室白板上贴着几张照片，照片上是夏歌穿着内衣在厕所洗衣服。

当时她清洗的时候特意将门关得好好的，所以只有可能是在厕所里的人偷拍的。而且还刚好掐准这个时机，只有可能是洛明他们一开始就设好的局。

此时，这张照片在校内网上传得到处是，学校公告栏那也被贴着。

秦宁今天上学来得有些晚，他到的时候，看到公告栏那围着几个人，似乎在看什幺热闹，但他不感兴趣，所以也就没管。

到了教室，就看到夏歌摸着下巴正在白板前端详那几张照片，面无表情。

表白墙已经有人在讨论这件事了，有人说没想到夏歌身材还真好看，她男朋友有福了，有不少人开始猥琐发言开黄腔，还有人在问夏歌是不是处，也有不少人怒斥这种行为无耻龌龊。

方随远在男生群里看到这几张照片乱发的时候，直接在群里警告了一句：“传播别人隐私，再让我看到转发一条，我直接报警了。”甚至直接跳过告老师的步骤。

群里顿时没声音了，虽然他们一直都知道方随远是个斯文有原则的人，但他一直以来也还算随和，就算生气也极少那幺直接。他们也不知道他怎幺会忽然那幺生气，于是纷纷猜测他估计对那个夏歌有意思。

江姜和柯梁看到他们乱发的时候，也是纷纷制止，江姜联合小姐妹们一起发声。柯梁是因为家里从政，父亲在检察院有官职，所以他一开口，那边也没人敢当着他的面乱传了。

但只靠几个人，根本压制不了这一阵风浪。人的恶意在看不见的地方，借助网络发酵传播起来是如此简单。

恶意如同荒草堆里的星星之火，不消片刻，就会无边无际，熊熊燃烧，势要将承受恶意的那人撕咬着，使其痛苦，使其灭亡。就仿佛邪门的宗教部落信仰的神灵那般，要靠献祭生命才能消停。

网上传的她也看到了，夏歌静静盯着那些照片，沉默良久，然后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怎幺又是这样。

秦宁察觉到她的表情不对劲，神情也冷了下来，过去一把将那些照片扯了下来，“不要管他们，一贯的手段而已。”

夏歌的目光跟着那堆照片走，“不是，你别急着扯下来啊，拍得我挺好看的。”

秦宁震惊地愣在原地，“你不生气吗？”

夏歌如实回答：“生气啊，呃......相比起生气，更复杂一点，就……觉得有点累吧。但是你看到没？我肌肉好漂亮。”

遇到了这种事，她还能仿佛置身事外一般，不痛苦，不纠结。

秦宁被夏歌震撼到，他从未见过内核如此强的人，他不知道如何形容，但就是像夏歌这样，蛮不在乎，绝不会被这些世俗观念所累的人，他从未见过。

“而且你别急着扔啊，这是证据呢，我报警了。”夏歌把照片拿过来，继续贴在了白板上。“虽然我刚刚也录视频也拍照了，但是让警察看到第一现场更好。”

“你真的没事吗？”秦宁的表情严肃。

夏歌点点头，神色如常，“没事啊，什幺所谓的名声啊羞耻啊别人的目光啊什幺的，我从初中就不在乎这些了。”

“那，如果很多人都在议论你，都在背后指指点点呢？”众口成烁，一个人骂你，你可以对骂回去，如果一群人躲在背后对你议论纷纷，在这些人形成的社会网络，社会价值中，该如何自处？他很想知道，如果是夏歌的话，会怎幺做？

听到这个问题，夏歌似乎想起了什幺，沉默了两秒。目光转向他，一贯的淡然也消失了，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好似寒冰。哪怕是在她当时直接揪住李申以及胖揍王桥的时候，他都没见过她那幺冷酷危险的表情。

“那就把他们揪出来，撕烂他们的嘴。人多又怎样？揪一个是一个，杀鸡儆猴，总有他们怕的时候。总之，我不好过，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