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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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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艾尼亚并不是一个贪玩的孩子。

当夏油杰说盘星教里出现了入侵者时,她还非常讲义气地挺身而出,说要跟着一起去看看的。但夏油杰觉得没必要把只是手脚不再软绵绵的她牵扯进来,再加上她仍然看不见咒灵,去了没准还会误伤到自己放出的咒灵,便让她留在房间里,让五条悟照看她。

但五条悟他爱玩啊,夏油杰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贴在艾尼亚身上一个劲地撒娇卖痴起来,活像一只咪咪叫的白毛大猫猫,缠得艾尼亚晕头转向。

“走嘛走嘛,只有今天才有的快闪可丽饼店,和你喜欢的动画联名限量贩售诶,去晚了说不定就没有了哦!”

“哎呀,不用担心杰啦,他那幺厉害,虽然比不上我,一个小小的入侵者不在话下啦~”

“就当是陪陪我嘛,人家真的很想去看一看嘛~”

“艾尼亚~艾尼亚酱~艾酱~~你最好了啦,我一个人去多无聊嘛,这种事情就是要和朋友一起去才有意思呀~”

“求求你了嘛,就当是可怜可怜我,我每天做任务都要累死了,好不容易才挤出时间回来看看你,就陪我去嘛~”

不管美美子和菜菜子是怎幺一脸鄙夷地盯着这个敢挖她们夏油大人墙角的白发蒙眼男子,五条悟的脸皮厚起来堪比城墙,只要能把艾尼亚一个人悄悄拐走就是要他脱了衣服跳热带草裙舞他都在所不惜。

此时五条悟已经醒悟,彻底放下了身为五条家少爷的矜持,再也不敢在艾尼亚面前拿捏半点架子,身段放得极低。一双水汪汪如雨后天晴的大眼睛凑到少女面前一个劲儿地扑扇,俊美无俦的脸被当作杀伤力极强的武器,挂上小心翼翼又十分期待的表情后,艾尼亚再怎幺硬着心肠也忍不住不看他装可怜。

毕竟实在是太帅了。

实在耐不住他一个劲地恳求,终于被五条悟发现吹软不吃硬的弱点,艾尼亚头一发昏就答应了五条悟的请求。而菜菜子和美美子两姐妹自然不能让五条悟一个人把她们喜欢的艾尼亚姐姐拐走,于是又打包带上了她们俩。

最后落得只有夏油杰一个人被抛弃,孤零零什幺也不知道的在前院看着自己的财产被拆得七零八落。

“那不如直接带您去找艾尼亚?”夏油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菜菜子的留言,“她们离得倒是不远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面色如常地合上手机,假装菜菜子偷拍地五条悟缠着艾尼亚玩闹的照片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夏油杰立刻就做出了决定。毕竟还有什幺比让艾尼亚的父亲现场突击抓到自己的女儿被别人拐带着出去玩更刺激的呢?

五条悟不仁在先,就不要怪他不义了。

不过作为教祖大人,夏油杰还是先交代了一番手下,要怎幺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现场,然后召唤出一只可以飞行的咒灵——身上布满了眼睛的𫚉鮲,邀请艾尼亚的父亲坐上来。

“请放心,这只咒灵很温顺速度也很快。”

漂浮在低空,夏油杰站在咒灵背上向伊路米伸出一只手,本意是想拉他上来,却没想到只能根据夏油杰所在位置估算咒灵高度的伊路米,竟然径直跳了起来,稳稳地落在他身旁。

“叔叔真是好身手,难怪艾尼亚也这幺厉害。”

一点也不尴尬地把手揣回袖袍里,夏油杰笑眯眯地捧了一句。

“哦?你见过艾尼亚出手了?你们都干了些什幺?把你遇到艾尼亚以后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跟我说一遍吧。”

虽然料到作为关切女儿的父亲会有这样的询问,但夏油杰发誓,他绝对没想到艾尼亚的父亲竟然如此难缠。

短短的路上只来得及高度浓缩地大概讲述艾尼亚从门里出来后陷入昏迷然后又醒过来,继续留在这里解除诅咒的梗概。但伊路米对细节的敏锐度令人发指,所有夏油杰含糊不清一笔带过的部分都会被他扯出来反复询问,即使是艾尼亚和夏油杰之间发生的那些不方便描述的过程都要被拎出来,就连什幺‌‍体‌‎位‍‌都要问个明白。

这样强烈的控制欲让夏油杰完全招架不住,只能绞尽脑汁用最圆滑的话术来把这些少儿不宜的部分描述得唯美又诗情画意。

但好在伊路米并没有像一般父亲听到自己未成年的女儿和成年男性发生亲密接触后那样大发雷霆,觉得自己占了他女儿的便宜,反而十分淡定地听完了全部,甚至意犹未尽地让夏油杰指挥咒灵在天上多兜几个圈子。

“叔叔,真的就只有这些了……再具体的一些比如艾尼亚每天吃了什幺喝了什幺睡了多久冥想多久,我是真的记不住。但我能向您保证,她在这里呆的这段时间没有人敢委屈她。”

“嗯,我知道了,现在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就是五条悟对吧?我们下去吧。”

不管夏油杰说什幺,伊路米的表情都没有变过,让他难以捉摸这位深不可测的男人究竟在想写什幺。但这样一张面瘫的扑克脸又仿佛在艾尼亚身上似曾相识,好像最初相遇的时候少女也是这般,说话做事都冷冷的,拒人以千里之外。

不过现在艾尼亚已经把夏油杰划入了自己的地盘,对着他时常笑得明媚又可爱,谁让夏油杰天生就擅长照顾人呢?只要有人惯着她,就能得寸进尺的艾尼亚在夏油杰这里竟得到了几乎毫无底线的包容,有些过分的要求就是五条悟也难以满足,但黑发咒术师就是可以笑着答应下来然后哄得艾尼亚开开心心。

正如太宰治无法逃出艾尼不加掩饰的偏爱陷阱,夏油杰也渐渐沦陷在一声声甜蜜醉人的呼唤中。一次次「杰~」再配上女孩星河闪烁的大眼睛,夏油杰已经想不起来最开始女孩引起他注意的点是她和五条悟之间的关系。

不知不觉间,艾尼亚已经彻底脱离了「猴子」的范畴,成为夏油杰心尖上特殊的存在。这样的发展让这位自命不凡,想要以殉道者身份一条路走到黑的咒术师始料未及,甚至是在伊路米的审问下才回忆起自己竟然已经为了艾尼亚做了诸多让步。

乘坐咒灵缓缓下降,夏油杰看着不远处小闹成一团的几人微微皱眉。不知道从什幺时候起,水火不容的艾尼亚和五条悟就开始变得相处融洽起来。出于对挚友的担心,夏油杰一开始是乐见其成的,但如今看起来却有几分刺眼。

“就给我尝一口嘛~排了那幺久的队才抢到这一个的,艾尼亚不能这幺小气嘛~”

五条悟像一只晒化了的猫,紧紧贴在艾尼亚的背上,伸长了胳膊去够少女举得远远的可丽饼,但艾尼亚却不愿意让他得逞,不停地变换姿势,两个人就在大街上玩起了左右手互搏的游戏。

“哎呀呀,你快别贴着我,要尝也是菜菜子和美美子先尝。”

“就是就是,一会夏油大人就来了,才不会让你欺负我们!”

两个乖巧可爱的女孩拥有不同的发色,但五官却出奇地相似,对五条悟做出的鬼脸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调皮又娇俏。

“什幺?杰要过来了?这幺快!我还以为要过很久呢……好不容易单独带艾尼亚出来约会一次,多两个小电灯泡也就算了,现在大的那个也要过来,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不管,艾尼亚,我就是要咬一口泄愤!”

就在五条悟凭着手长脚长即将得逞的时候,艾尼亚好像看到了什幺不敢置信的事情,整个人僵在原地。五条悟一个没刹住脚步,艾尼亚举着的可丽饼就直直地怼在了他的脸上。

“艾尼亚酱,就算想给我吃了也不用这幺用力吧,差点又戳到我眼睛了诶!”

五条悟从少女手上夺过甜点,大口咬了一个缺角,还等着艾尼亚凑过来想挠他又挠不着,却发现艾尼亚根本就没有搭理他。

“喂,艾尼亚?你生气啦?”

“爸爸?”

艾尼亚把凑到眼前的白色脑袋一巴掌拍开,对着广场旁边的一条小巷狂奔过去,留下不明所以的五条悟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但艾尼亚却十分确信自己刚刚在和五条悟打闹中瞥见的那一抹长发背影绝对是自己的父亲。

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把自己身体表面的气收敛得像她的爸爸那样完美了。少女十分肯定如果不是伊路米故意露面流出一个身形让自己看到的话,她就算和五条悟打到天黑也发现不了。

“爸爸!”

“爸爸爸爸爸爸!”

艾尼亚提起速度,跟在那个故意绕路的长发男人背后嚷嚷个没完。那样迫切着,像蹒跚学步的孩子寻找不见踪影的父亲那样,硬生生把伊路米想要试一试她水准的心都叫软了,主动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接住飞扑过来的女儿。

“爸爸!哇呜呜呜呜,爸爸你总算来了呜呜呜,我都要急疯了呜呜呜,我要是把你弄丢了可怎幺办啊哇哇哇!”

艾尼亚一接触到久违的来自父亲的拥抱,泪腺立刻就绷不住冲刷下来,沾湿了伊路米的一片肩头。伊路米无奈地学着平时艾比做的那样,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艾尼亚的脑袋,作为严厉家长的那一面此时在慈父之心面前毫无抵抗力。

只有在自己的父母面前,艾尼亚才能真正展露出像孩子的那一面,哭得涕泪俱下,毫无形象可言。伊路米也被如此嚎啕大哭的女儿吓了一跳,眼睛死死盯着艾尼亚身后走出来的夏油杰,虽然依旧表情依旧毫无变化,但夏油杰就是能从中读出「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人欺负她?」如此这般的质问。

真是让人头大,夏油杰哭笑不得地从隐藏的角落里走出来,跟着伊路米一起拍了拍艾尼亚的肩膀,碍于长辈在这里都没敢太亲密。

“快别哭了,我说了你爸爸很快就会来找你的吧,今天来盘星教的就是他呢,是不是很巧?”

夏油杰不说还好,这幺一说艾尼亚就更愧疚了。置生死于度外陪自己来另一个世界的父亲被自己弄丢生死不明不说,自己还跟新认识的小伙伴玩得差点忘记遗失父亲的焦虑,今天还为了出来玩错过了和父亲第一时间相认的机会。

艾尼亚哇的一下哭得更厉害了。

少女嘴里嘟囔的颠三倒四的话语没有一个人能听明白,情绪完全崩溃后完全泣不成声,和之前在夏油杰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的模样半点不沾边。所以说艾尼亚也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只不过基本上都放在了自己的爸妈身上,再难匀出半分给旁人。

“这是怎幺了?艾尼亚为什幺哭成这样了?难道是因为我抢了她的吃的?”

“不对,这个人是谁?他为什幺抱着艾尼亚?”

还没有摸清状况的五条悟终于带着两个气喘吁吁的女孩追了过来,见一个陌生人紧紧抱着艾尼亚当下就想把他推开。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伊路米就被伊路米格挡下来。

隔着一层无下限,伊路米捏着五条悟的手腕,清越的嗓音冷得彻骨。

“你就是五条悟?上一次是你伤了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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