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孤独了,连个能好好说话的人也没有,胡内侍要照顾汉儿,争春也不是那种喜欢话多的人呢,妯娌之间尚且陌生。
看她居然难得哭了,李沧脸色变了,连忙捧着她的脸问她是不是受了委屈。
“……是我不在谁欺负公主吗?你只管叫我知道,我杀了他!”
阿竭总是背弃全世界和她在一起,冒天下之大不韪,根本不在意礼节和制度,却对她处处遵守礼制不敢逾越。方寸之内,目光总是在她身上,就算是他不明白不愿意的事情,只要是她想做的,他也会去做。
姜昭摇摇头,依偎在他怀里:“阿竭……你不在……我想你了。”
她难得这样表述清楚自己的感情,原来往往都是在热潮涌动之中才情难自禁说出来,现在只是分开一段时间,她就像是失去了骨血,一个人顾影自怜。
“……”
李沧抱着她不想再多话了,公主太可爱,他想碰她。
可惜,他们才走了几步,几个侍女已经跟上来,连三的劝说,说是要成婚了,这是在冀州,不可如此,免得被人笑话。
李沧被他们拉住胳膊,无可奈何,只能挑眉眸光闪动:“我岂是糊涂人,都要成婚了,何必急在一时半刻。”
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在乎公主的名誉。
连她的侍女,他也不会举止粗鲁。
把姜昭送进房间里,到了床榻边放下,他果真如自己所说起身走了。
但半夜他又洗漱干净,悄悄趁着侍女昏睡,溜上了床。
看姜昭睡得正香,也没有动作,只是在她身边悄悄躺下,然后把手臂伸过去,姜昭不假思索便投入他怀里,与他相拥而眠。
直到姜昭半夜口渴,才发现他在身侧难得酣睡,长手长脚摊开,似乎很累。
知道他大概是收到消息便紧赶慢赶,快马加鞭回来的,姜昭苦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依然在他身边睡下。
就算一开始夹杂着利用,如今,也已经是不能回头,也,不想回头了。
李沧回来了,婚礼也就正式可以开始了。按本朝历律,公主由皇家出钱,开辟公主府,驸马与之成亲后,只能回自己家去住,如果公主需要侍寝,可召唤他前去。非召不得前去搅扰。
另外如果公主去世,她所居住的公府土地,都会被收回。驸马要是再娶就不能在住在公主府,也不能用她的公田供养。
驸马尚主还可以因为皇帝的宠爱而得到高阶官职。
姜昭虽然是二嫁改适,仍然如此,她的阿姊是河间王在朝堂上已经为她又扩充了食邑由原来的一千户,扩充到两千户,晋为宋国大长公主。
而李沧也从原来的抚夷将军,晋升为宁远将军。说是褒扬他在河内郡收治民乱有功,希望他能宁边,协助他父亲戍卫雁门。
姜昭来到冀州后已经命人去物色园林,看中了陈芳苑,便出钱三十万贯买下,请人修缮前后。
到了婚礼这天便从此地出嫁,前往都督府。
此时婚礼服侍主要是白色,她手持便面,身着白色拖尾的曲裾,被李沧扶上马车,车架四面敞开只遮掩轻纱,隐约可以看到她姚窕端淑的身姿,被百姓们围观,而李沧则在前面骑马缓行。
一路上撒钱放米粮给围观的百姓,随行来的官吏奉行左右前往大都督府。
就在这万众欢庆,众人都低头捡钱的时候,姜昭根本没注意到马车擦肩而过,是几张熟悉的面孔正在人群之中显露出来。
难得穿了身蓝色衣裙的姜霞遮掩着头上帷帽,身侧跟着两个副将。孑然负手,站正在人群里目光跟随着她车架移动,看她离去,还想追上去。
身边两个副将却急了眼:“大王,说好只看一眼的。”
另一个道:“此时黄昏,迎亲后,还要停坐三朝,三日看妇,大王要不要留下再仔细看看?”
姜霞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你们一个讥讽一个哀求,谁还看得下去。我再看两眼就走。”
副将却道:“说是看看,天不亮就起来了,也没见看够。”
身边人不依不饶,姜霞被说的不耐烦了,只能被拉着袖子,甩手走了,可余光一撇,她不由定住,皱眉。
“大王?”
“他来干什幺?”
“谁?”
看着姜霞的身影消失在对面,一身浅青色宽衣大袖,黑发披散,仿佛神仙中人,满身清气的齐闻这才从人群之中缓缓起身,新任河间州都的严仲也在他身边,被挤得拍拍身上菜叶,狼狈幽幽笑道:“险些被女大王瞧到,人头不保。司徒还看吗?”
齐闻一言不发,又朝着车队前进方向跟紧,大袖迎风,其他人也只能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