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团练习多日，终于到了上台检验成果的时候。

尤其谈贞静，团长非常期待她在舞台上的表现。

谈贞静忐忑不安，初次回到舞台，不知自己能表现如何，每天晚上和聂修齐视频时心不在焉，脑海里想的全是舞步。

聂修齐得知演出的时间，告诉她自己那天有事。

谈贞静心里有点失望，嘴上不以为意，“没事，你工作重要。”

聂修齐黑眸里是促狭笑意，她的失落显而易见，到时他会给她一个惊喜。

年末演出那天，是一个寒冷的冬日。

舞者们裹着长羽绒服在北风中瑟瑟发抖。团长和带队老师站在人群最前方训话，叮嘱着上台前的细节。

翟叔本想送谈贞静直接去国家大剧院，但她不想搞特殊，自己来舞团和大家一起坐大巴。

带队老师训话完毕，舞者们排队上车，大巴车启动，十几分钟后，驶入国家大剧院。

大家陆续下车，跟着带队老师进入幕后化妆间。

这次年末演出是全国各大城市的十几个舞团一起出演，共举行三天，将有三十多场芭蕾舞剧轮番演出，堪称芭蕾的盛宴。

能参与这样高规格的演出，舞者们都难掩激动，即使冻了一早上，也都精神亢奋。

晚上七点，国家大剧院开始检票。

观众们开始进场。

大剧院足以容纳2000多名观众，幕后化妆间，舞者们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化妆镜里倒映着一抹纤细身影。

雪白的肌肤裸露，细长吊带勒紧了上半身的饱满胸部，从腰身流泻的裙摆蓬起，‍‎‎‌‌丝‎‍‍袜‍‍‎‎‌紧绷，结实紧致的一双腿并拢，跪在化妆台的丝绒方椅上。

女人手肘撑在化妆台上，对镜描着眉，又往翘起的眼尾扫了些粉紫眼影，妆容基本画好。

她今天要出演的是《胡桃夹子》里的玛丽。

这是台充满童趣的芭蕾舞剧，主人公玛丽是一位做了奇妙幻梦的少女，她与自己心爱的胡桃夹子一起，战胜邪恶的老鼠王，来到糖果王国游历。

为了配合身上的粉白Tutu裙，谈贞静的妆容选了粉红色系，她对着化妆镜左右端详，抽了支唇釉，往唇珠上点了点，轻抿一下。

染上色的唇瓣如绽放的玫瑰花瓣，娇艳欲滴。

后面的舞者在催促，她赶紧让出化妆台。

谈贞静拎着裙角，走向一边的软凳。

软凳上的手包里，手机的屏幕闪烁着荧光。

谈贞静拿起手机，才发现是聂修齐的微信消息。

上一条消息是昨天两人的通话，最新的来自几分钟前。

白色背景映衬下，黑字醒目：

“你的节目是第几个？”

他的问句一贯这般简洁直接，这就是聂修齐的风格。

他又不来看，问这幺清楚做什幺？谈贞静心跳加快，难道他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她一秒钟都坐不住，悄悄握着手机出门，到走廊处无人的地方，拨通他的电话。

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那边他声音有些模糊。

“喂？”他似乎是站在人群里，她听到许多不同的人声交织。

她心里升起期待，迫不及待问：“你来了，是不是？”

谈贞静扭头环视四周，这里是后台，他一定不在这里，他应该在观众席！

外面观众陆续在进场，离演出开始不到半个小时。

这里距离观众席太远了，她没有时间去找他。

谈贞静失落地握紧手机。

电话里，他低低笑着说：

“猜得没错。”

谈贞静嘴角翘起，“你不是有工作吗，居然抛下工作来看我跳舞，真是不务正业啊。”

“我这是为了谁？某个人听到我不来，可是都快哭了。”聂修齐气定神闲说。

“喂！”谈贞静脸一红，佯装生气。

没聊几句，她得回去化妆间了。

谈贞静握紧手机，突然问：“聂修齐，你说……我适合舞台吗？”

一时间，两人都安静下来。

与她直线距离相距几百米的大厅走廊，聂修齐跟着引导员走向贵宾包厢。

猝然听到她这幺问，他抿了一下薄唇。

她的气质天生缺少一种自信，让他心疼。

他语气确定无疑，回答她：

“你喜欢跳舞，也跳得很好，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舞台。”

他的声音通过听筒传递到她这边。

这句话之后，他那边又安静下来。

谈贞静差点以为通话结束了，拿开手机看了眼，手机页面还显示正在通话。

仔细听手机，才听到一阵阵隐约有节奏的声响。

那是什幺声音？谈贞静握紧掌心。

“听到了吗？”

聂修齐将手机贴近自己胸膛，让她感受里面那颗心脏的跳动。

“这颗心，在为你跳动。”

原来是他的心跳声。

谈贞静被触动，心头怦怦跳，嘴角翘起。

“贞静，我会在台下看着你……加油。”

聂修齐那边声音渐低。

谈贞静也听到那边传出提醒观众关机静音的播报。

她匆匆忙忙说：“我会的！演出结束见。”

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