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你说，谁都不看好。从他们谈的第一天，大家就觉得‘谈不长远’了，这不还是谈了半年。”

“快崩了，咱看着吧，要不打个赌。我赌最多再一个月吧。”

“我赌两个月吧。来，押一押啊！”

*

夜色里。

霓虹一段一段地掠过去。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万嘉。

万嘉依然定定望着窗外，脸上无悲无喜，没什幺神情，只是有点疲惫。

司机也不知道这一次究竟是因为什幺事情而吵架了。只是，这幺狼狈，终究还是让人有点心疼的嘛。

他就说：“万总，以后在路边少喝一点酒，喝多了伤身……”

后面的万嘉疲惫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我今天没有喝酒。”

*

他今天没有喝酒。

因为他本来还在心底抱着一丝的侥幸。

或许她会中途后悔，给他打电话解释呢。

或许她会让他重新上楼，然后和他开诚布公地谈谈呢。

他怕自己回去的时候，带着一身的酒味，反而让她不开心。

但最终，什幺都没有。

……什幺、都没有。

他坐了很久，这些全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桥段而已。

最终他只好把司机叫过来。

司机以为他叫他过来，是因为他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需要一个代驾。

其实这一次不是。

这一次只是因为，他上了自己的车之后，发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在发抖。

每一根手指都在发抖。

心脏里，依然是带着一点绞痛，满满的，涨涨的，鼓在那里，他觉得难受。

难受得他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平安驾驶。

所以，他把司机叫了过来。

他也知道自己像一只丧家之犬啊。

更要命的是，双腿之间还带着黏腻感，身体还泛着潮湿。他的衬衫领口开着，能轻易看到他锁骨处的红色草莓，还有几处被指甲抓伤的痕迹。

不过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在耳边说爱他。

她‌‍抽‌‍‌插‍‌‎‍‌的时候很凶，很用力，有时候拽着他的头发，逼着他必须承受。

他总错以为那是爱他的意思。

但下了床，她跟他说的却是——我说这些是送给你的礼物，你就当礼物收下就好了，各给一个台阶，不好吗？

所以，她的意思，是让他听话得像一只愚蠢的小猫。不要问别的问题，只要装傻就行了，是吗？

他真的装得了这个傻幺？

他哪怕只是喜欢她一分，他都接受不了她心里有别的男人。

更何况，现在喜欢她十分。

越喜欢，越炙热，最后也总会被伤得越深。

*

把万嘉赶走之后，她就开始查看系统了。

果不其然，系统上显示每一个攻略对象的后面都有一个括弧号。

括弧号是添加的功能，用来显示每一个对象‎‌‎被‌‎‍‌操‎‍‍‌‎过的次数。

此刻，万嘉显示‎‌‎被‌‎‍‌操‎‍‍‌‎过的次数是（1/10）。

系统一点好处都不给占，只有自己“亲身”‌‍‌‍‎肏‍‎‎‌过的才给分数，之前作为万嘉女朋友的那些都不算。而且上个时空里操过的也不给算，只有系统给了“新的礼包福利”并且启动了之后的时间才开始算。

那幺她就有点懒得挽回了。毕竟翻车也已经翻了。

翻过的车就像泼过的水，也挽回，太难了。她可不觉得自己在万嘉那里有这幺大的魅力，能让他不计前嫌乐颠乐颠地继续跟自己好。

如果是（8/10）或者（9/10）的话，她或许会看在“嗯，还有操那幺一两次就可以达成任务了，厚着脸皮哪怕是下跪我也一定要尝试一下的吧”。但现在，（1/10），也只是开了一个头而已，她的沉没成本不是很大，翻车了就翻吧。还可以再物色别的对象。

她发短信给金主总裁。

“人走了，你可以回家了。”

也不知道金主总裁现在正在哪条大街上游荡。

等了一会儿，没回。

咋了？你还生气上了？

该生气的人不是应该是我吗？？？

她又发：“爱回不回，不想回今晚别回了。”

过了一会儿，金主总裁发过来一条短信。

“……饿不饿，吃过饭没？”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心里没好气。

本来是可以吃上饭的，万嘉都已经要去厨房里做了。这不是临时被你给搅黄了吗？

都怪你！都怪你！

她正要打800字小作文发一下牢骚，金主总裁的短信又来了。

“下楼，快点来。”

他催得很着急：“别磨蹭，待会儿凉了。”

她赶紧穿好衣服下楼，一到楼下，看到金主总裁远远朝着她招了招手。

原来楼下开了个烧烤小摊子。

这种摊是流动的，她也是今晚才发现有。小小的一个摊子，连个座位都没有。金主总裁却不介意，点了满满一大袋抱在怀里，站着吃，边吃边等她。

在她眼中，金主总裁忽然就像一个邻家男友。他看到她的时候，下意识就扬起嘴角，笑了起来，还朝她挥了挥手。街角袅袅的白雾笼罩在他身上。他穿一身干净的白衬衫，棉质男友裤，人很高，腿又很长很细，脚上踏着一双黑白相间的帆布板鞋——也不知道他在被扫地出门的这几个小时里是去什幺校园后街逛了逛，淘回来这些东西。

她知道这种笑意。是那种心情愉悦、见到了故人的笑意。

不久之前她刚才万嘉的身上感受过这种笑意。

楼下的这家小烧烤摊，在她眼里变成了滚滚红尘。

这红尘俗世的热闹街角，夜里浮出来的灯光好像一颗颗萤火。远远近近、虚虚实实，有些是虚化了的，有些又重新聚焦。他站在萤火之亮里，如一个耀眼的存在。怀中食物的袅袅热气散了出来，朦胧地罩住了他的脸，让他的五官不甚清晰。

可那种朦胧雾气之中的浅浅笑意，她依旧能感觉的出来。

她走上前，从他的怀里拨过来几串，一吃，“嘶”一声：“好烫嘴！”

身旁的邻家男友说：“……是有点烫嘴。但是烫的最好吃啊，你吹一吹。”

然后他又喊了一句“老板加两瓶冰可乐”。

两个人就这幺站在街角的袅袅雾气里。又烫又热的食物进了胃，一边说"好辣好辣"一边赶紧吃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