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那小子呢?”
“元哥受伤了!快,都过来搭把手。”
“算那小子命大,艹!营长,你放心,这笔仇兄弟们一定给你报!”
七八个装甲兵围着大腿中弹的李元愤愤不平,怒气冲天,扶着营长往回走,心中气恨难消。
“好在营长你伤的是大腿,不幸中的万幸,休养几个月,就养回来了。”
士兵气愤之余,不忘安抚痛得五官扭曲的李元,将他送进装甲车里,拿起枪杆子又冲了回去。
“回来!他是我的敌人,我自己亲手报仇!”
李元黢黑的脸上,压抑不住的烦躁:
“执行命令!”
士兵们果真顿住了脚步,一个方脸大眼的士兵皱紧眉头,不服气道:
“兄弟们咽不下这口气,现在正是大好机会,我们八个对一个,还怕了他不成。”
“人,我亲自杀。”
李元厉声喝道,目光扫过这群愿意为他拼命的弟兄,脸色稍有动容:
“但是现在,少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宁愿舍了这条命。”
话落,轮胎急刹的尖利声长长响起,一辆专属作战车撞倒花树,碾飞泥土,停在大楼门前。
“厉上将……”
“厉上将怎幺来了?”
满是好奇,窃窃私欲。
“所有士兵,即刻疏散。”
车门打开,先下车的是厉临身边的传令兵,手里拿着个扩音器,吼道:
“所有士兵退出办公大楼百米之外,即刻执行。”
服从,是军人的天性。几分钟后,先前进楼剿杀巨鼠的士兵们都退出大楼,在远处架起火力。
厉临跨进办公楼大门,气势冷硬无比,那些追击士兵的巨鼠们一个个嘶吼着乱撞,沾血的门齿泛起腥光。
数十对凶悍可怖的鼠目瞪死了厉临,巨鼠们前仆后继,还没触及他的衣角,鼠躯蠕动着摔在地面。
长腿跨过满地的鼠躯,厉临脸色淡漠,他走上楼梯,从高处跳射下来的巨鼠们重复着同类的命运。
大楼之外,有士兵盯着门厅里蠕动的鼠躯连连咂舌:
“上将这精神力,对付同是精神系的鼠后绝对没问题吧。”
顶层办公室里,有吱吱吱的怪叫声滚如惊雷,厉临踹开大门,与坐在沙发上焦躁抓挠的鼠后对视。
鼠后双目猩红,高圆凸出的腹部显然有孕,它趴在沙发上,后背弓成一条脊骨锋利的刀弧,朝着厉临发出威胁的低吼。
厉临走进办公室,带上了门。
少顷。
一股长啸声从办公室顶层猛然荡开,直透天空,所有窗户玻璃砰砰地轰然碎裂,砸向地面,碎成雪白的齑粉。
无形之中,有股恐怖力量向四周逼杀,花树折断,石子弹飞,大楼外的士兵们用力牢牢抱住脑袋,险些咬碎了后槽牙。
另一种更为恐怖的力量碾压了过来,百米之外,有体制和精神力稍弱的士兵双眼翻白,口中吐出白沫。
“退后!全体退后五十米。”
有军官强撑着站起身,捂着剧痛的头颅,费力指挥着现场。
楼道里,离办公室精神力厮杀场最近的楼梯拐角,沈随的耳道里飙出了血沫。
即使早有准备,也使用了耳塞,对于直接攻击人大脑神经的精神力,这点准备还没什幺作用。
胸口压着块大石头似的,呼吸困难,这还是末世以来,第一个让沈随感到棘手的对手。
很强,很棘手,厉临的实力,比他之前通过资料预测出的,要强横不少。
而且,沈随有种直觉,厉临还在隐藏实力。
窗外是阴沉低垂的天空,沈随望过去,眼底跃跃欲试,浑身血液都沸腾叫嚣起来。
大概十分钟之后,鼠后怪异的尖啸声慢慢衰弱,而另外一股磅礴激荡的精神力也逐渐降低,从四周向中心收拢。
跨出楼道,沈随一脚踹开办公室的大门。
“来了。”
“对。”
“是你?”
厉临毫不意外有人会在这时候乘虚而入,在进入办公室之前,他已经察知到了某种气息,只是他没想到,来者是与他仅有过一次照面的年轻人。
短短一次照面,这个男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我。”
踩在倒地的门板上,沈随瞥见鼠后庞大有孕的身躯,眼珠子都碎裂了,脑袋后的血液聚成一大滩。
“你来杀我?”
厉临手捏成拳,后背微埋,做出防御的姿势,显然这个年轻人比之前的鼠后更加危险。
“是,也不是。”沈随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掏出一张信封,夹在手指之间,朝厉临扬了扬。
“周泽林要我趁火打劫,为了让我尽心效力,他给了我这个。”沈随说,“据他所说,这信封里记载了一些信息,譬如武装力量,通讯情报等。”
厉临松开拳,状态比之前放松了不少:“他答应给你什幺好处?”
“整个装甲部队。”沈随唇角勾笑。
“你信吗?”厉临问。
“你信吗?”沈随反问。
两人的目光短暂对视。
下一秒,沈随晃了晃手中的信封,纸角腾起火苗,那信封竟无风自燃起来。
灰色的余烬在办公室里飘起,旋飞,横亘在两人之间。
“你很有底气,你坚信我会选择与你合作。”
抽枪,扣动,随时可崩弹的枪口对准了沈随的眉心,厉临冷声道:
“周泽林我自会收拾,你,不需要。”
指节猛地一扣,厉临脑后发凉,手指和身躯同时僵滞,再不能动作分毫。
一股比扣枪更快的速度和力量掌控了他的全身。
与此同时,沈随承受重负的大脑轰鸣,两道细细血箭飙出耳朵。
厉临难得一笑:“还能动手吗?“
撩起眼皮,沈随充血的眼眸看过去,这地方太脏了,他不想用手指去碰身体的任何一处痛处,沾满了病菌的空气里,手指也很脏。
他问厉临:“真想试试我俩谁先死?”
再斗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厉临率先卸去精神力,沈随也撤除了行动控制。
“黄雀来了。”厉临手腕一偏,枪口对准了沈随身后,他突然问沈随:
“你这性子,周泽林能威胁到你?看来是有把柄被他握着了。”
沈随不置可否。
“我原以为这趟最大的收获是鼠后,没想到——”
话语止住,厉临的意思已经表达明了。
没想到是人,还是个隐藏极深的家伙。在厉临得到的资料里,沈随并没有异能。
两人的合作并不牢靠,互相猜忌,随时可能崩盘,但现在,他们选择暂时面对共同的敌人。
厉临暗中提防着沈随诡异难测的异能,这异能能控制他的血肉,骨头,甚至脏肠,但控制不了他的精神力。
枪子,精神力,厉临持有的有形和无形的武器,沈随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刻也没放松警惕。
外面过道里的脚步声近了,脚步声轻且快,不止一个人。
沈随和厉临并肩而站,表面达成了合作,可他们心里清楚。
尖刀对内不对外,时刻准备刺向彼此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