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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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历经千辛万苦,在魔音贯耳的折磨下挺了过来,飞舟悬停在天衍宗山门前,依稀看见几名小弟子在底下候着。
“快看,空中有舟!”那弟子指着夏承安的方向,推搡身旁昏昏欲睡的同伴。
“舟?我们山上哪儿来的舟?”
“你看上面!”
谢井自上而下朝他们挥了挥手,飞舟逐渐下落,那名弟子终于发察觉了不对,“谢师兄,还有大师兄,柳师兄!是他们!他们终于回来了,我、我去禀告掌门,你速去迎接!”
柳涵几人先后跳下,正想喊住那弟子,回过神来他早跑没影了。
另一位弟子当即解释道:“各位师兄,你们终于回来了,这都将近一月了,掌门等得快急死了!”
“知道了。”俞瑾垚应下,扭头吩咐,“御剑上山。”
“你们先上去,我们随后就到,”柳涵拉着夏承安往主峰走。
萧逸珺手抬起又落下,“柳师弟,你们......”想想还是算了,他乐意怎样就怎样吧,把夏承安带远点就好了。
“我们不跟着他们吗?”
“你要是不怕,我立马御剑带你上去。”
柳涵已经耗光了对他的耐心,能记得他恐高已然是给足了脸面,教了他几天了,箫没学会怎么吹,点心倒是吃得一点儿不剩。
夏承安从善如流,这么着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不了不了,我怕,我们还是走着上去吧,相信俞师叔他们会把事情经过如实转告给掌门的。”
两人到时,没等看清周围,就被从殿内冲出来的姑娘吓了一跳,她与夏承安擦肩而过,不偏不倚地扑进了柳涵怀中,声泪俱下,字字句句是担忧,“涵儿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为娘怎么活啊!”
那柳叶眉下是清澈明亮的双眸,眸间含泪,瀑布般的长发,细细看去这人便是艳丽绝世,比起柳涵来毫不显逊色。
身着一袭冰蓝色缎绣缂丝带凤仙裙,身上是白纱绣繁花女披,云鬓别致、更点缀宝石,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翡翠花佩指甲扣,腰间系着流苏宫绦挂香袋。
有这般姿容,又穿着华丽的女子,且与柳涵关系亲密的细数之下唯有一位。
“娘,我说了多少次,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做出这等亲密之举。”柳涵眉心紧拧了三分,轻轻推开母亲,却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声音压得低。
“涵儿,娘担心你啊,你一出去就是一月,半点消息没有,早知这劳什子比试危及性命,为娘是死都不会让你去的。”
“娘——我没事。”柳涵哄着他母亲,一边分神扫视在座之人,掌门以及诸位长老在旁商讨着什么。
“他们凌霄派胆子未免太大了,他们连你这个柳家少主都敢动,今后岂不是想翻天了!”
夏承安离他最近,突然听到这句孩子似的发言,有些绷不住了,咳嗽了两声掩盖住笑意。俞瑾垚大概是已经全盘托出了,现下柳家的人也在场,就看天衍宗表态了,联合几大宗门、世家并非小事。
“娘,我还有正事没说......”
掌门起身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背着手,语速悠悠道:“柳夫人真是爱子心切啊,柳涵,幸好你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否则我宗颜面何存,瑾垚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真是辛苦你们这些小辈了。”
柳涵做做样子行了个礼,答道:“多谢掌门关心,此行确实凶险,凌霄派掌门不顾旧约,公然对我等小辈动手,该受世人征讨。”
“此言在理,凌霄派行事乖张,可还需从长计议......”
柳母唇角微勾,好似有一股泰山压顶的力量从周身散开,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之人,对着柳涵撒泼的模样瞬间收敛地不见踪影,“殷掌门考虑的周全,是得从长计议,上报宗盟,联合世家以及宗门,派遣人手,少说也要十天八个月。”
宗盟是世家、宗门联合经营的组织,主管修士与凡人之间的硬性规定,成立千年,地位无人撼动。
“柳夫人,你我都清楚,凌霄派数百年来扎根于山林之间,要名正言顺的讨伐,需得拿出罪证,将他们罪名坐实了,我等再上报宗盟。”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们几人身上,夏承安袖子遮脸,退到谢井身旁,远离是非之地。
“我向来不会忍耐,他们敢动我儿,就是打我柳家的脸面!”柳母面上覆着一层层凉凉的寒霜,她儿子差点死在那群人手中,别说从长计议了,她现在就恨不得待人杀进凌霄派。
殷掌门容颜迅速老去,从中年男子换成了一副老者姿态,一字一句、苦口婆心地劝慰:“柳夫人,老夫自小带大的徒儿同样受到了牵连,十几名金丹境的杀手对他们围追堵截,我们区区五人,一名弟子仍旧是练气,他们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我们不能让小辈白白受苦啊,需得做好万全之策,直取敌首。”
“万全之策?等做好了万全之策,他凌霄派早就...”
“娘,”柳涵在身后扶着柳母的双肩,用了些力将人扭转了方向,抱拳对掌门致歉:“师伯,我这里有几张用四方印记下的图,证据确凿,请您定夺。”
凌霄派几十名长老皆在大殿,原先不确定该偏向哪方,可现在却说不准了。
“有证据?”
“既然有证据,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愧是柳家少主,颇有他父亲年轻时的风范,在那等危难时刻不忘留下证据。”
“大长老说的是。”
“夏承安!”柳涵唤了声,时刻关注这边动向的夏承安手忙脚乱从储物袋里翻出图纸,迈着小碎步承上。
他展开卷轴,“诸位请看。”
“此人便是凌霄派首座弟子宫思云,其人名声在外,长老们或许大多有所耳闻,他受命于凌霄派掌门,后面这二十人就是派来的杀手,图纸上印刻的清清楚楚。”
殷掌门接过图纸注入灵力,一番探查,“是,这图纸上的确有四方印的纹路,法器做不得假。”
柳母露出与柳涵相似的得意神态,炫耀似的,“诸位看到了吧,证据在次,他凌霄派百口莫辩。”
“凌霄派那个老头说不定会狗急跳墙,让他徒弟担下一切罪责,该如何是好?到头来功亏一篑。”一长老执起桌案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
这时,谢井被一只手往前狠狠一推,小腿使劲才勉强站稳,所有人的目光移至他身上,他倒是半点不慌,气定神闲地在储物袋里翻找了须臾,先前几人讨论过的法器赫然出现在他手中,“掌门,您先瞧瞧这个。”
“这是...”
夏承安哪知道他整这出,哦,对了,柳涵之前提过。
原着里宫思云没对柳涵手下留情,人活得好好的,等柳涵几人回到天衍宗后,只有一张各外模糊的图像作为证据,无论是天衍宗还是柳家都不好以此做文章,暂且将事情经过上报给了宗盟,凌霄派的说辞是让天衍宗拿出证据,否则凭什么污蔑他们,那些杀手的尸体上没有任何图案可以证明他们是凌霄派弟子的身份。
他原以为剧情发展会和小说里差不多,然而谢井拿出来的这东西,对凌霄派而言就等同于拿捏了他们的命脉。
“这是弟子在杀手身上找到的,他们派人放火,用的还是灵火,据我所知,灵火得先认主方能为人所用。”谢井脸上的笑意渐收,“这法器里残留灵气,若是有办法取出这抹灵气,并与凌霄派掌门的灵气相互比对,一旦确定,那就真正称得上是百口莫辩。”
夏承安和柳涵极为默契地对上视线,一触即离。灵火这种东西世间罕见,凌霄派的掌门才有实力找到一株灵火,到时候他就是想抵赖都难。
殷掌门略带赞赏地颔首,“谢井,这次干得不错,你师傅没白疼你啊。”眼神望去的方向恰好是之前端着茶杯的长老。
长老假意谦虚,“哪里哪里,这小子机灵的很,跟我没关系。”
“涵儿,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柳母对这样的发展还算满意,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是柳家从古至今传下来的家训,她没道理由着外人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咳咳……”柳涵一心念着夏承安,想将他介绍给自己母亲,可反复斟酌,他扪心自问,一旦开了口,他该如何介绍夏承安,师弟?他有数不清的师弟;难不成说他对自己求而不得,两人有道侣之实,没有道侣之名。
“娘,我没什么要说的,解决了眼前的事再考虑其他吧。”
“行,为娘都听你的。”柳母主打的就是溺爱,满心满眼独独柳涵一人,“殷掌门,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直接昭告天下,让世人认清他凌霄派的嘴脸,待他们反驳之时,再一一拿出证据,你看这样可好?”
殷掌门回以一礼,“柳夫人深谋远虑,此事确实不宜久拖,我即可命人撰写。”
“殷掌门客气,撰写时也可加上柳家。”柳母递出去一枚金叶。
“多谢,多谢,世家与宗门之间本就情同手足。”
柳母慈爱地盯着柳涵,“还有一事需要麻烦殷掌门。”
“夫人但说无妨。”
“涵儿在外待得实在太久了,他父亲险些思虑成疾,好不容易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不回家住几天谁不过去。”
殷掌门笑得温和,“是啊,理应如此,柳家主爱子如命,夫人尽管将孩子带回去就是,天衍宗一向通情达理,瑾垚,你说是吧?”
俞瑾垚是执法堂的管事,弟子能否归家这类琐事一并归他管,他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古板,“禀告掌门,宗门并无门规限制弟子出入宗门。”
“柳夫人,你也听到了,弟子进出自由,他们这趟遭了罪,受伤怕是不轻,回去得好生将养。”
“好,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柳母答得欢快,拉着柳涵往外走,动作依旧端庄得体。
儿子几年回一次家,这下好了,因祸得福,事情得到妥善解决前估计都不用回宗门了,普天同庆的好事,柳家不缺名师指点,当年非要上深山里来修炼,受苦的是谁?他那位好师傅今天居然不在场,当真是一点面子不给。
得了柳涵甩过来的眼神,夏承安低眉顺目地跟在后头,不敢造次,柳涵的无理取闹多半是继承了他母亲的衣钵,两只易碎的琉璃摆在他面前,他死也不会触这个霉头的。
没清净多久,等三人停在院子前,夏承安的头低得能埋进地里了,还是没能躲过去。
“涵儿,后面这位是你师弟?”柳母略抬高了些声音问。
“嗯,是师弟,我用着顺手就从外门要来了。”柳涵轻描淡写地一句话概括。
“你怎么能这么使唤你师弟呢,真是的......十七呢,没跟着你吗?”
柳涵指指屋子,“在院子里,他应当不知道我回来了。”
“涵儿,你去找十七,带上东西,我们立即就走,傍晚之前能到家。”
“娘...”
“快去啊,你师弟放我这儿,你快去快回。”柳母催促道。
柳涵无法,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院子,希望夏承安学聪明点,他母亲最爱逗弄小孩儿,尤其是夏承安这种表面乖巧,实则一堆小心思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