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暂时
房间是空的。
先前陈斐脚骨折,加上精神不稳定,房间里面还准备了一些基础的医疗设备。
现在设备还在,躺在床上的陈斐不见了。
“妈?妈,妈!”
张蔓慌了神,叫了三声,一次比一次情绪激动。
离开屋子,她直接走到主卧最里面的房间。
里面有两张床,张彦和陈斐躺在上面。
对于张彦,她没什么好态度,转而走到陈斐的身侧。
陈斐换了一个地方躺着,换了更先进的仪器,看起来比之前更虚弱。
而身边电话的张彦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身上还有包扎的伤口。
她正疑惑着,后面传来脚步声和张榆森的声音。
“他们在过年那天打了起来,二人双双从楼梯上面摔下,张彦受伤比较严重,陈斐虽然受伤很轻,可精神上受了不少刺激,喊你回来看看,顺便想听听你之后如何打算。”
“你呢?你怎么打算处理张彦?”
张蔓坐在陈斐的身边,握住她有些瘦弱的手。
当初说清楚之后,她和张榆森一样,根本没把张彦当做父亲来看待。
现在更是一句爸爸都叫不出,点名道姓喊他的名字。
她正好也想看看,张榆森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联系了国内最好的疗养院。”
“你知道我妈妈不能离开张彦。”张蔓握住了陈斐的手,语气有些讥讽,“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也不必多此一举。”
先前她跟张榆森坦白过,陈斐精神不太好。
私下找过医生,吃了药,可还是没什么好转,这些年她很努力照顾陈斐。
只是病无法藏,迟早有一天会被张彦发现,也迟早会被张家抛弃。
张榆森看着她,语气缓缓,“我想听你的意见。”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就都听你的。”张蔓松开陈斐的手,转身站起来。
其实她知道陈斐的选择,只要有张彦在,陈斐就一定会跟张彦走。
“好。”
张榆森最后只回答了一个字。
二人的关系回到了最开始,兄妹二人一年没见过几次面,关系跟陌生人没什么差别。
接下来的事情可以预料得到,便是他先离开。
随后有家庭医生过来,每天填写表格,重复各项检查。
顺便跟张蔓说了一下陈斐的最新情况。
“之前发生的事情对她的刺激不小,清醒的时候发病起来无法自控……这边还是建议去专门的机构治疗,痊愈的几率还是有的。”
“好的。”
张蔓最后一句听得最清楚,陈斐还是有机会转好的。
可这样的有机会,她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说实话,她对陈斐没有太多的感情。
可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她也做不到冷血无情。
小的时候,张蔓甚至还讨厌过她。
讨厌她当三,讨厌自己是私生女的身份,更讨厌一家人寄人篱下的活。
一开始她们住在外婆家,在长大一些,陈斐带着她离开,说带着她以后去住大房子。
小的时候,她自己偷偷去找过张榆森。
穿着陈斐给她买得小洋裙,走到张榆森的面前,喊他哥哥。
可还没有等张榆森回答,她就已经被一旁的保姆拽了,嘴里还说着很难听的话。
张蔓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小贱人,私生女,见不得光的女儿……
那个时候张蔓也憋着一口气,做好了陈斐交代她的一切,只为了让张彦看到。
在没跟张彦认识之前,张蔓没有名字。
准确来说,她是黑户。
陈斐坚信她能上张家的户口,喊她宝贝,说她的名字以后爸爸会给她取。
后来等到上小学的年纪,她还是没有名字,陈斐随便给她取了一个。
张宝贝。
这个名字跟了她三年,她总算被张彦看到,改名叫张蔓。
儿时的记忆会伴随人的一生,张蔓甚至有的时候做梦还能梦到小时候。
她跟陈斐窝在一个小房间,只有一张床,晚上睡觉的时候陈斐会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和她说未来的日子。
“无论是公主裙还是芭比娃娃,爸爸都会给蔓蔓买最好的。”
“蔓蔓已经被爸爸看到了,接下来就是被爸爸接回家。”
“你的名字是爸爸给你取的,你有个哥哥叫张榆森,森就是大树,蔓是小草,大树会庇佑小草……”
直到现在,陈斐没有怀疑过,蔓是藤蔓的蔓。
于张家而言,她们永远只是暂时的居住者。
209. 一年抱俩
让张蔓诧异的是,她出来之后发现张榆森还在家里。
赵妈在给他们准备晚餐,问她想吃什么。
“赵妈,你不用准备我的,等会儿我还要出去。”
“小姐,今天可是元宵节……”
“明天开学,我要收拾一下去那边的房子住,以后可能就很少回来了。”
张蔓看似回答赵妈,实则是在告诉张榆森。
既然你说累了,那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张榆森坐在沙发上冷嗤了一声,“赵妈,她不懂你特地做的祝福汤圆,只怕现在赶着要去跟别人见面,就别强求了。”
她确实是在闹脾气,也没想到张榆森也在闹。
不说别的,赵妈平日对她不差,甚至在平日的照顾上比陈斐对她还要好,如果是赵妈特别准备的,张蔓当然要尝一尝,不能辜负了赵妈的良苦用心。
“那给我也准备一份吧。”
张蔓笑着看着赵妈,主动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不过赵妈,你下次做饭送给哥哥的时候可以多备一份,不然我的准嫂嫂可是要饿着肚子的。”
“少爷谈恋爱了?”
“不呢,是相亲,是要结婚的。”
张蔓特地把“结婚”两个字咬的很重。
她还记得,张榆森跟自己没分开多久,司谨言就说了他要相亲的事情。
呵呵,相亲的下一步不就是结婚?
他倒是着急。
赵妈哪里听得出兄妹二人此刻在吵架,倒是因为听到要结婚的好消息,笑得倒是高兴。
“结婚好啊,我还能照顾小少爷。”
“对对对,争取一年包俩,两年抱三。”
张蔓点头附和。
殊不知,张榆森已经起身,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孩子的事情不着急,可能要几年之后。”
“这事儿你跟赵妈说就好了,不用跟我……”汇报。
她一手叉腰,一手对着张榆森甩,还想装出自己不屑的模样,却被他抓住了手,吓得后面的话都没说出来。
“不用跟你说?”
张榆森笑了笑,拽着她的力道更大了。
他突然靠近,弄得张蔓一瞬间脑子空白,有些不知所措。
“张榆森,我跟你没关系了……”
“一年抱俩怎么生的?”
“张榆森,你干嘛呢?”
“张蔓,我跟你只是半个月没见,你倒是懂得挺多。”
他自嘲笑了笑,微微弯腰,抬手把她身上的领子拉低。
果不其然,露出了几个牙印还有尚未消退的吻痕。
“张榆森,你是不是有病!”
她咬牙切齿,一边说话一边用余光去观察在厨房里面煲汤的赵妈。
生怕她出来看到他们两个人此刻的动作。
先前,他们在家动作亲密,但是没有跟赵妈说清楚,如今看起来又像是在冷战,赵妈也不方便问。
现在她不好解释,也没打算解释。
张榆森先开口:“赵妈,我上楼帮蔓蔓收拾行李,先上楼了。”
厨房的赵妈擦了擦手,应着“好”。
两个人总是吵架,来回回好几次了。
赵妈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张榆森心中是有张蔓的。
都是一家人,过节过年还是要面对面一起吃饭,现在听着声音,应当也和好了。
于是,她说话口气也轻松。
“你好好帮她收拾,我还炖了汤,补脑的,等会儿煲好喊你们。”
“好。”张榆森的声音响起。
张蔓已经说不出话,被他捂住嘴,扛着上楼。
他说他很想知道什么是一年抱俩。
210. 迷了心智
原本,张蔓已经做好了和张榆森决裂的打算。
可被他抵在门后的那一瞬,她却动弹不得,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
实则只是半个月多没见,可张蔓已经觉得时间过了好长时间,看到张榆森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就莫名的酸楚。
“你放开我,张榆森。”
才说完,眼圈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鼻子都跟着发酸。
“出去玩得开心吗?”
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可语气软了一些,抬起手,指腹在她的鼻尖蹭了蹭。
仔细又看了看,确实黑了一些,也瘦了不少,甚至还能看到她的脸上长了一些晒斑。
她不在自己身边,也没被其他人照顾得很好。
张榆森忍不住心中腹诽。
先前觉得自己还能忍住,忍住对张蔓的欲望,和对她的占有欲,只是没想到,这次看到她要躲着自己,他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占有欲,恨不得把张蔓拴在自己的身上。
还有那所谓的相亲,张榆森也有话说。
“没相亲。”
“嗯?”
“司谨言家那边给我搭线的,不太好拒绝。”
公司出了事,他得去请救援。
关系最好的就是司家,张榆森要去表个态度,这样的要求也不能拒绝。
他知道张蔓会从司谨言那边听到消息,还在想着她会不会主动闹到自己对面前来,这样幼稚的做法也不过是想让张蔓多在乎一些。
可得到的消息却是她上了程奕的车,这件事光是想起来就生气。
她怎么能跟程奕走?
他光是想着就生气,那嫉妒烧心,掐着她腰间的嫩肉都用了一些力道。
终于听到她吃痛的吸气声,才稍稍冷静一些。
张蔓心里还是不爽,低着头用膝盖顶他,让他离着自己远点。
“让你去相亲你就去?”
“妹妹要跟别人走,我没办法。”
“我才没跟别人……”
她还想反驳,话到一半尬住,在张榆森看来,那程奕自然算得上外人。
二人还是商业竞争对象,谈不上什么好交情。
看到她相当哑巴,张榆森这边倒是得寸进尺起来,扣着她的下巴,逼着与之对视,“你也承认他是外人?”
“他不是……”
便是看着张榆森,张蔓也毫无畏惧。
她不想说程奕坏话,甚至很感激那天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程奕把她接走,不至于让她孤单一个人。
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让人感恩。
她越是这般向着外人,张榆森对她就越是生气。
“你和他才见过多少次?张蔓,你当真是被他迷了心智!”
他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看着张蔓现在还在维护外人,气到紧紧咬住后槽牙,太阳穴突起。
他弄疼她了,下巴被掐的好用力,张蔓没忍住眼泪滚落下来。
“是你先不要我的!”
看到她哭,他松开了牙关,力气也慢慢松开,“你怎么不想想,我那天为什么走?”
“我都道歉了,是你先离开的!”她还是哭,甚至哭得更凶了。
“张蔓,你当真觉得我的气度很大,允许你带其他男人回来,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对吗?”
他的语气还是那般生硬,却还是抬手给她擦泪,“程奕跟我本来就不对付,你明知道,你还是招惹,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
当他刚忙完公司里面的事情回家,看到妹妹和自己的对手在自己的床上——他没杀人就已经很控制脾气了。
这种情况下,还如何能够有一个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