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御和黎暮辞大婚之后许久,某一日看着景琛和景晗摇摇晃晃在那儿学走路,一个暗卫闪现出来在薛御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薛御皱眉道:“以后有什么就当着帝君的面直接说,不用瞒着他。”
暗卫道:“是!启禀主上,首领回来了,但是首领不敢来冷宫。”
薛御和黎暮辞依然住在冷宫,冷宫如今早就焕然一新,薛御说这里是他和黎暮辞回忆最多的地方,所以赖着不走了,黎暮辞翻了个白眼只好随他去了。
主要是皇帝的寝宫翠微宫以及帝君的凤栖宫都被别人住过了,薛御嫌它们晦气。
听暗卫这么一说,薛御奇道:“他搞什么鬼?为何 不敢来冷宫?”
暗卫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站在黎暮辞旁边的释冉。
薛御了然,当即脸色就变了。
他怎么忘了还有释冉这么回事!
这下完了!
薛御轻咳一声,对暗卫道:“那啥,你让老廖先去勤政殿等我。”
暗卫领命去了,黎暮辞一脸狐疑。
“怎么了?说起来,廖远山自从上次把我们送去别院之后就转身跑了,这一年来他都在何处?”
薛御道:“他发现辽州那边我们安插的眼线被薛珩收买,所以匆匆赶去辽州处理叛徒了,顺便把辽州军收伏,帮我守着辽州呢。”
黎暮辞点点头,怪不得薛珩的十万辽州军没能到达京城,原来是被廖远山截住了。
这时,释冉突然对黎暮辞道:“少爷,我有点事,离开一下。”
黎暮辞颔首:“你小心点,要不要帮忙?”
“不用,这事只能我自己来!”
说完便怒气冲冲走了。
黎暮辞更加疑惑了,他看着一脸心虚的薛御,冷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坦白,不然被我知道你就完了。”
薛御都不带考虑的,立马滑跪在地,抱住黎暮辞的腿。
“老婆,我错了,我做错了一件事!”
黎暮辞冷笑:“我就知道,说!”
薛御断断续续,把关于那个葡萄的惩罚,告诉了黎暮辞。
黎暮辞听完,气得一掌劈向薛御,把薛御硬是打得吐血,又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薛御躺在地上,摸着受伤的胸口。
他胸口这边被匕首刺穿过,虽然现在痊愈了,但是到底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没好透,被黎暮辞这么一劈一踢,一边吐血,一边脸色煞白。
黎暮辞又气又怒,瞪着地上的薛御。
景琛和景晗在旁边跌跌撞撞地走向父亲,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黎暮辞唤来两个嬷嬷把孩子抱走。
“你给我跪好!”
薛御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地上,跪得端端正正。
黎暮辞气得脸色发白,如果手里有武器,恐怕他能再刺薛御几刀。
“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阿冉就像我的弟弟一样,你就算打他骂他,对他用刑,那些你自己也受了,还能偿还,可是你竟然命令暗卫们……这……”
黎暮辞抖着手指指着他:“你就算死都赎不了这个罪!”
薛御也是一脸悔恨,他当时是气急了,没经过脑子考虑就下的命令,他以为廖远山会懂他的,平时他在冷宫和黎暮辞动手,气急了口不择言说要找一群男人来,廖远山不是很聪明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从来不会去执行吗,怎么这会儿倒是机灵不起来了!
薛御一边抽自己耳光,一边心里暗骂自己的奶兄弟。
他不知道,廖远山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勤政殿门口被释冉追着砍。
“阿冉阿冉,你冷静!我错了!”
他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解释:“你听我说啊,我那啥……都是薛御指使的------”
释冉怒道:“你和薛御都是狗东西,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然后,路过的朝臣侍卫太监宫女们,就看见皇上的暗卫首领,被帝君的义弟追着砍。
两人追着追着就跑去了冷宫。
廖远山看见薛御跪在地上求原谅,眼珠子一转,也连忙跑去往地上扑通一跪。
黎暮辞正在生气,见罪魁祸首都到齐了,怒从心起。
释冉提着剑追到冷宫,黎暮辞冷笑道:“阿冉,这事我没话说,你就算是一剑刺死薛御和廖远山,我也支持你。”
屋顶上,树上,角落里隐藏着好些个暗卫,大家都在看热闹。
其中有当时在别院里的那些。
他们面面相觑,神情都掩饰不住地尴尬。
薛御急道:“是我错了,是我干得畜生事,不过廖远山你个傻逼,我那是说的气话你没看出来吗?”
廖远山觉得委屈:“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气话!你特么自己下的命令倒是推到我头上!”
薛御大吼一声:“当时参与此事的全都给我滚出来!”
暗卫们全部小心翼翼地现身,哆哆嗦嗦抱成一团站在那边发抖。
完了完了,今天便是暗卫覆灭之日!
黎暮辞脸色都白了,他觉得天旋地转。
那么多人……他的阿冉被那么多人……
释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嗫嚅道:“干、干嘛把人都叫出来……”
不过,看见这些人,他羞愤难当,又想杀人灭口了。
当时在别院自己心软,还是放过了这些人,薛御这个傻逼竟然还要把人都叫出来,他还是全部灭口算了。
释冉提起剑朝着暗卫们就砍。
其中一个暗卫一边躲避,一边大喊冤枉。
“释公子、释公子!你饶了我们吧!我们暗卫号称是世界上口风最严的人,我们绝对绝对不会把你和老大那天的情景透露一个字的, 就算主上问,我们也不会说,你要是再不解气,大不了我们每人把耳朵都割了就当那天的事一点没听见!”
释冉不理他,依然追着他们砍,暗卫都不敢还手,只能任由释冉在他们身上割出几道伤痕。
黎暮辞越听越难过,他一把抽出其中一个暗卫腰间的刀,朝着薛御和廖远山砍去。
薛御抬手挡了一下,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
而廖远山比较惨,身上瞬间开了几个血口子。
释冉追累了,停下来喘气。
黎暮辞怒喝道:“你那么喜欢让人轮……在场有多少暗卫?全部给我上去一个一个把薛御和廖远山给我上了,让他们自己也尝尝这个滋味!”
暗卫们全部脸色发青,平时任何危险在眼前他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是此时此刻,暗卫们都吓得抱在一起哭。
“我们干暗卫的不容易啊,要为主子出生入死,还得给主子背锅,呜呜呜……”
廖远山捂着流血的伤口,颤颤巍巍道:“帝君……我、我能说句话吗?”
黎暮辞的刀指着他:“说!”
“那个……其实……那天我没让人碰他……”
黎暮辞神情一呆,看向释冉。
释冉也一呆,原来少爷以为他被暗卫们……
薛御从地上跳了起来:“好你个老廖,既然没有,那你这副样子干嘛?吓死我了!”
释冉提着剑继续向薛御和廖远山砍去:“薛御你给我住嘴!”
廖远山一边跑一边跟薛御说:“陛下啊,虽然没有让别人碰他,可是我……我手贱啊,我没忍住啊……”
薛御:“…………”不愧是我奶兄弟,跟我一样手贱。
黎暮辞总算是听明白了,他瞪了一眼那边抱团哭的暗卫,低喝道:“滚一边去!”
其中一个暗卫胆子大,他上前凑到黎暮辞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黎暮辞问道:“真的?”
暗卫点点头,黎暮辞更气了,一刀砍断了他刚才坐的那把椅子。
暗卫:“呜……好可怕!”
释冉把薛御和廖远山砍得伤痕累累,他总算停了下来,怒视着狼狈为奸的二人。
薛御无视身上还流着血的伤口,一脸讨好地对释冉道:“阿冉,你要是还没解气就再砍我们几刀,你要是稍微消了气,那、那啥,反正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要不我把老廖给你,让他给你做牛做马,每天跪在床头伺候你,你看怎么样?”
廖远山眼前一亮,心想,还有这种好事?!
但是释冉却呸了一声,把剑扔在他脚边。
廖远山捡起剑,一脸纠结。
这是要让他自刎谢罪的意思吗?
好吧,反正事情确实是自己做的,便宜也是他占的,释冉不肯原谅他,也不要他做牛做马,只要他的命,那他赔命就是了!
廖远山心一横,拿着剑便往自己脖子上抹。
薛御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阻止,但还是慢了一步,那剑在廖远山咽喉割了下去,顿时血流如注。
释冉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想过要廖远山偿命,他扔那把剑不过就是心中有气,结果这人竟然拿起剑就抹脖子!
结果又是一场兵荒马乱,薛御让暗卫们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释冉可能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只见他双足点地,用轻功往太医院跑,拎起一个白胡子老太医就赶来了冷宫。
幸好冷宫偏殿里有可以躺的床,那间偏殿本来就是以前廖远山住的。
释冉直到把老太医放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有些懊恼。
自己这是条件反射了吗,管他死活干嘛。
他走到门外,站在角落里想心事。
黎暮辞走过去轻轻抱住他,安慰道:“阿冉,抱歉,我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没事,小少爷,我……”
这种事实在难以启齿,他又怎么能主动跟小少爷提呢。
黎暮辞一脸难受:“都怪我不好,总是拿你来气薛御,每次都惹得薛御拿你当出气筒。”
释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习惯了,薛御这家伙从第一天看见我起,就在吃醋,我都懒得理他。”
黎暮辞呆了一瞬:“啊?你那么早就知道他、他吃醋?”
释冉无奈地一笑:“少爷,我是不爱说话,但是我又不傻,薛御第一次看见我,以为我是你的书童,嗯,就是那种会陪主人上床的书童,他嫉妒得脸都绿了,恨不得把我宰了,我都看在眼里。偏偏他自己还没搞明白自己的感情,每次你们俩一吵架,倒霉的就是我。”
黎暮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又忧虑地皱起了眉。
“那你和廖远山--------”
释冉垂下眸子,无所谓道:“算了,反正也没少块肉,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好吧。”黎暮辞叹气:“你就当他是个暖床的,以后哥哥给你找个贴心的人。”
释冉脸有些红:“那少爷,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你说呀。”
释冉咬着嘴唇,嗫嚅半天,才说道:“我,我想要个小小的,可爱的,会撒娇的,就、就像凤九宵那样的。”
“………………”
黎暮辞惊呆了。
“你看上凤九宵了?!!!”
“不是不是!”释冉急道:“我对凤九宵没那意思,就是我比较喜欢那种可爱的、软软的……算了,我不说了。”
他感觉越描越黑。
黎暮辞没想到,他跟阿冉当了将近二十年兄弟,现在才知道阿冉竟然喜欢软萌可爱型的?
黎暮辞瞥了一眼里面,看着被薛御和暗卫、太医们围住的还在昏迷的廖远山,心想着,哼,廖远山,我弟弟喜欢可爱的,你没戏了!
刚才那个暗卫跟他说,首领早就看上阿冉了,当时他们要进水牢,被廖远山赶出去了。其实暗卫们也不会真的去碰释冉,他们心里都门清,这是首领看上的人。廖远山和释冉在里面办事,他们都在外面,那薄薄的门又不隔音,他们确实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见了。
所以释冉才纠结着要不要杀他们灭口!
不过,现在听释冉的口气,黎暮辞心想,廖远山你没戏了,你长那么高大魁梧,偏偏我阿冉喜欢娇小可爱的,你就自个儿哭去吧。
黎暮辞笑道:“有太医在,廖远山死不了,走吧,我们去看看景延,他读了一天的书,想必饿了,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
释冉点点头,跟着黎暮辞走了。
薛御耳朵灵敏,听见黎暮辞和释冉走远了,才对着床上开始骂:“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人家压根看不上你,你用苦肉计有什么用?跟我比差远了!”
廖远山睁开眼,无奈地苦笑一下。
“行了,你快走吧,吵得我头痛。”
薛御恨铁不成钢的走了。
这门婚事看来成不了,哎,老廖,我帮不了你。
结果没过几天,廖远山脖子上还缠着绷带呢,就活蹦乱跳追着释冉跑。
这回换薛御目瞪口呆了。
他看着黎暮辞:“怎么回事?”
黎暮辞冷哼:“不是你说的吗,要让廖远山给阿冉做牛做马,跪在床头伺候。”
薛御看着自己奶兄弟屁颠屁颠追在释冉身后的样子,吐槽道:“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黎暮辞瞥他一眼。
薛御立马换了张脸,严肃道:“对,让老廖好好给阿冉赔罪,鞍前马后当牛做马,绝无怨言!”
他随手指了个暗卫,正是那个跟黎暮辞告密的暗卫,“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暗卫首领了!”
暗卫:这个发展我属实是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