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主动找我。”陈青洲抿了口苦涩的冰美式,挑起眉头。
“除了工作,有联系的必要吗?”单宁安拿着叉子切下一角做工精致的蛋糕,反问道。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同事,虽说我们的职业见不得光,你也不至于从不参加团建,连个队友都没有吧。”
“都是那样走过来的,装什么兄弟情深。”勺子在咖啡杯里搅动,单宁安嘲讽地勾唇。
“现在不——”
“和我有什么关系。”单宁安平静地打断。
“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和你组队,我希望我可以有这个机会。”
“我不需要。”
“好。”陈青洲低下头,“你找我有什么事?”
“RS可以离开吗?”
“不能。”没有任何犹豫,陈青洲脱口而出。
“培养我们花费了那么多时间,金钱,资源,除非死,不然没这个机会。”不等单宁安询问,陈青洲直接给出了理由。
单宁安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况且,我们体内有嵌入的定位器,走的掉吗?”
“我知道了,”单宁安不再看他,径自吃着盘内香甜的糕点,很明显是要赶人的意思。
咖啡厅内悠扬的小提琴声听的陈青洲心底有些烦躁,“单宁安,”
“嗯”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同事,我也想奉劝你几句,不要妄想逃离RS,我们逃不掉的。”
“RS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还多,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这种厉害仅限于杀人上。”
“做不了队友,我也希望你好好的,毕竟活下来都不容易,不是吗?”
单宁安用柔软的布料擦了擦嘴角,沉默片刻后抬起眼,“谢谢。”
陈青洲离开时结了账,单宁安将桌上的东西吃光后才离开。
回家途中,他转身走入药店,买了一瓶高浓度酒精和一卷纱布。
————
废弃工厂内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道,昏暗的灯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下,照亮着内里的荒凉破败。铁皮屋顶上遗留的雨水滴答作响,将整个空间衬的愈发黏腻苍凉。
“碰——”的一声巨响,两个身影从阴暗的角落冲出,带起一股狂风呼啸。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腾空而起,手中挥舞着染血的短刀,犹如猛兽般扑来。他面容狰狞,双目如炬,暴起的肌肉上覆盖了一层青紫的脉络,弯弯绕绕如同寄生一般缠住他的手臂。
细细看去,却发现他早已是强虏之末。
“单宁安你疯了——”男子堪堪抵挡住对方如同幽灵一般迅速的攻击,咽下一口腥血后才找到空隙吼道。
单宁安只是沉默,如同猫儿戏弄老鼠一般戏弄着眼前的男子,匕首无数次地躲开要害出插入肌肉组织和关节连接处。男人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他的动作也慢了。
男人腿筋已被完全割断,此时正瘫坐在湿滑的地面,大片大片的暗红从破碎的血肉中流出,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的不真切。
“杀了我组织不会放过你的——”身后已是退无可退,男人双手撑着地面,疼痛与恐惧使他声音颤抖的不像话,红色血丝如同蜘蛛网般爬满他的眼球。
“啊——————”粗糙坚硬的鞋跟嵌入男人左眼,男人捂眼惨叫,暗色的粘液混合着血丝从他指缝中流出。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单宁安还记恨着他。起初他也害怕,晚上睡觉时枪都不离手,逐渐他放松警惕,再怎么也想不到单宁安会突然发难。
男人勉强撑起半边身体,单宁安是找准了时机的,在他任务进行到一半突然出现,打伤了他,就算最后他死了,也会被认为是任务的原因。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枪械在一开始便被踢开,现在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许是已知自己必死的结局,男人放下捂着眼睛手,任由被踩的稀烂的组织流了满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单宁安——”
单宁安一脚踩在他胸口,小腿发力,鞋尖狠狠一碾——
“呃——我只后悔当初没有立刻杀了你,给你机会苟延残喘,叫江槐把你救了,”
“哈哈哈哈哈————我可我也不亏,我至少见过你狗爬的样子,江槐呢,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呃—————嗬嗬——”
单宁安唇色惨淡,他俯下身,对着男人的胸口连捅数刀,刀刀避开心脏。
他起身,鲜血从刀刃滑下,凝聚到刀尖,再缓缓滴落。
“嗬……你会和我一样……不得好死……嗬嗬……我们都不会有好的结果……”男人那只完好右眼瞪的老大,左边眼眶破碎的眼球因为震动凸出一坨,细碎的固状物顺着血痕与肮脏潮湿的地底融为一体。
“不,我会有新的开始。”单宁安用他的衣服擦干刀刃上的血,瞧着他灰暗干涩的唇边的粉红色细沫和狰狞的左脸,抬手拂过自己有些发涨的左眼,勾起嘴角,眼睛却没有丝毫笑意。
“别担心,我会让他们一个一个的来陪你,”他转身朝着大门走去,走到生锈的铁门前,他才顿住,“然后我会有更好的生活,和你们都不一样……”
————
单宁安离开后径直回了家,进门褪下衣物便开始洗澡。
江丛杉这一个月都不会回来,他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解决一些陈年旧事。
淋浴一遍洗掉身上沾染的血腥气后,他在浴缸中放满热水,滴了几滴精油,躺了进去。
“嗯……”单宁安轻哼一声,精油有放松的效果,合着温热的水流包裹住他全身,他轻阖着眼,享受着这片刻宁静,过几天,再去解决另外两个人。
他抬起手,水汽氤氲,眉眼模糊的不真切,手指滑下,来到胸口一处微微凸起的位置——
两个硬币大小,前胸后背贯穿整个身体,与周遭皮肤格格不入的粉红色疤痕。
他不是容易留疤的体质,前些年训练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痕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只有这处痕迹,应该会伴随他一辈子。所以临走之前,也该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