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无数灯光,和众警员惊讶目光下,陈念汐化作了一滩积水。
顾蒙怀里,只剩条湿漉漉的长裙,和一大堆黑色长发。
警员们面面相觑,忍不住在耳机里,互相小声交谈:
“逃走了?”“死掉了?”“什么意思……”“嘘,先听顾队怎么说……”
而顾蒙此时,只是呆呆站着,回味陈念汐口中,所谓“惩罚”是怎么回事:
是心爱之人离开?之前所有感情,都化作流水与泡沫?
还是事业受挫,兴师动众一场,却没有半点结果?
这些对顾蒙来说,都无关紧要,她真正想要的,实际上是——
忽然,一阵海浪涌起,撞上顾蒙脚下快艇。
心不在焉的顾蒙,脚下失去平衡,顺着滑溜溜船头,落进了海里。
比起海风呼啸、引擎嘈杂的上面,水里反而额外温暖安静。
陈念汐的衣服,从顾蒙手里飘落,化作蜿蜒袅娜形状。
顾蒙下意识伸出胳膊,探向深不见底,晦暗混沌的深渊。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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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眼疾手快,很快就把顾蒙捞了上来。
顾蒙抹了把脸,站起身来,失声大叫道:
“我们又被她耍了!是那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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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滨海公路上。
一辆警车,正载着少女半截尸身,在深夜无人的公路上疾驰。
车上两名警员,有一句每一句说着话,内容无外乎尸体的惨状,小女孩的可怜。
“……话说回来,”开车的警员问道,“尸体带到哪儿啊?是所里还是公安医院……”
“都这样了,还去医院干嘛?”后面的法医问,“直接去所里吧……”
“估计又是桩大案子了……”开车的揉揉眼睛,叹气道,“而且还跟陈家有关系,难搞哦!”
“就是……”法医也打了个呵欠,“还搞得这么大阵仗,生怕媒体不知道似的……”
“矿泉水……”
“喏,给……”
夜色中,车上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是因为犯困,而是因为,要喝矿泉水的,是另个的声音——
两人惊恐回头,只剩半身的少女,已从担架上坐起,大口喝着矿泉水。
在她空洞的腔体里,数根软滑触手,正在用力蠕动着。
少女一口气喝光矿泉水,把瓶子丢掉,开口说道:
“最好还是去趟医院——当然,我指的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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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顾蒙师傅所说,很多事情,最好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毕竟,世界并非看着那般坚固,若凡事都刨根问底,就会轰然倒塌。
关于陈念汐的案子,警方以嫌疑人投水自尽结案。
陈家也买通了媒体,关于案件的报道,只有寥寥数语。
至于带着人大张旗鼓,开直升机满天打枪,却又没拿到人的顾蒙,被打发出了警局。
会议现场,顾蒙据理力争,说她做的所有事,都符合相关规定,绝没有滥用职权。
领导索性直接开口,问顾蒙有什么要求,他们尽量满足。
顾蒙点上根烟,忽然露出害羞神情,咧嘴笑道:“我想去个靠海的地方……”
于是领导当场拍板,把顾蒙这个大麻烦,调到几十公里外,一个小渔村的派出所。
而跟顾蒙一起被调走的,还有那天,两个运输少女尸体警员。
两位警员赌咒发誓,说尸体半路上活了,还冒出很多触手来——而绝不是报告里说的,两人半路打盹,结果把车开进了海里。
顾蒙找到两位警员,劝他们不要纠结这事儿。
两人很不服气:“顾队——不是,小顾啊!我们可都是因为你,才摊上这事儿的呀!”
“我知道,我知道,我问你们呀……”顾蒙上前,搭上两人肩膀,压低声音道,“你们想不想知道……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们……”
“我知道,你们想、我也想、我们大家都想……”顾蒙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丝笑意,“咱们都被那家伙迷住了……”
“不是……我们只想……”
“跟我去渔村……”顾蒙死死捏住两人肩膀,指节咯咯作响,“咱们继续去找她……而且我也相信,她特别喜欢,那种被人追着,找来找去的感觉……”
“啊、啊……”
两位警员瞪大眼睛,陷入困惑的兴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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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陷入兴奋困惑的,不止这两位警察。
夜里,滨海三中看台,高二六班的班主任何莉,正和一位女生并肩站着。
何莉今年35岁,去年刚离了婚,如今孑然一身的她,打算把精力都放在事业上。
可一旦闲下来时,她还是隐隐感觉,自己胸口似有块空洞。
尤其在此时,迎着海风时,她能感觉到,那块空洞在呜呜作响……
而上述这些想法,她都讲给了身边的女生,今年只有17岁的陈渝汐听了。
何莉也觉得奇怪,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竟跟这个新到的插班生,讲起自己的心事。
但她同样感觉到,这个双亲亡故的女孩子,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
她说的事情,陈渝汐一定会明白的……
果不其然,少女转头,眯起眼睛,笑盈盈望向女人,开口说道:
“老师……您跟我说这些,真的合适吗?”
女人羞红脸,别过头去低声道:
“抱歉……我也不知道怎的,忽然跟你说这些……你一定觉得很无聊吧……”
“不是……”少女摇摇头,归拢耳边长发,语气清澈婉转,“老师您刚才说这些,意思无非是,自己很想做爱嘛……”
少女说着,靠到女人身边,揽住她丰满腰肢,声音半是粗鄙妩媚、半是青涩稚嫩:
“老师……我鸡巴很大的哦……”
女人柳眉一挑,涨红脸厉声道:“渝汐——!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
虽然嘴上这般说,和女人身体,却没有丝毫抗拒。
少女轻笑一声,侧身贴上女人胸口,仿佛在听什么。
“渝汐……”女人轻声开口,嗓音发颤,“你、你别这样……”
“嘘……”少女竖起食指,贴在唇边,“老师……我在听……”
“听?”女人不解道,“在听什么……”
“听你身体里……”少女柔声道,“潮起潮落的声音……”
女人听了,沉默片刻,无奈叹息道:
“渝汐啊,我好搞不懂你……真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嗯,就是这样呢……”少女轻轻点头,“你想、她想、大家都想……”
于是太阳陷落,月色渐升,散下粼粼波光。
“啊啊,当然了……”少女唇瓣翕动,“我自己也想呢……”
晦暗海面上,潮汐起起落落,千万年周而复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