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时三十分,监区准时响起了急促的起床铃。张遥无奈地睁开眼睛,叹了口气。这是他来到斯提吉安后的,第不知道多少个叹气。
下铺传来咣当咣当的摇晃声,他的舍友骂骂咧咧地起床。张遥等他趿拉着鞋离开床铺,才爬下梯子,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穿好,顺便去洗漱台抹了把脸。
他的舍友是一个诈骗犯,据说这人曾在战后伪装成牺牲士兵的战友,以此欺诈这些可怜人的家属。因为情节恶劣,被逮捕后判了十几年监禁。
张遥很讨厌他,所以从来不会和他有过多的接触。但这人偷奸耍滑惯了,时常找各种机会企图坑骗张遥的钱,可惜张遥没有给他机会。
但自从沈砚上次一战成名后,这人就忽的老实了很多,反正是不敢再找张遥的事了。
张遥对这样的现状很满意,甚至故意在囚犯中散布沈砚的光辉“战绩”,把这群胎教肄业的二溜子唬的一愣一愣的。
自从,沈砚在斯提吉安的犯人眼中,时而是个生啖人肉,饱饮热血的变态杀人狂。时而是个城府深沉,佛口蛇心的黑帮教父,反正人设特别割裂。等传到沈砚本人的耳朵里时,版本已经更新跌代到了7.0。他俨然成了个左手汤姆逊,右手加特林,在外面单枪匹马干死过百八十个人的恐怖分子。
沈砚还因为这个被法乌斯找来谈话,对此他表示有时候一个人蹲监狱真的是很无助。
典狱长大人拿着一摞报告,右手按住自己的额头,眉心拧成个“川”字。许久才憋出个,“即使人们对你如此非议,我仍相信你并不是他们所说的那般不堪。”
接着他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面前,也就是办公桌上的沈砚……
这家伙大喇喇地坐在办公桌的里侧,手上转着法乌斯的钢笔,小腿自然地耷拉下来摇晃着,脚尖不时会踢到法乌斯的腿。
“哼,你信我就好,我说过我不会杀死不该杀的人,”沈砚说着,竟嚣张至极地甩掉鞋子踏上了法乌斯的裆部,用白皙的脚趾夹弄他的裤裆布料。”
“够了,今天你先回去,”法乌斯微微低头按了按帽檐遮住泛红的颧骨,用覆着手套的手掌托起他皎白修长的足,规规矩矩地放回。
沈砚看他这副正经样就更来劲,竟起身滋溜一下滑进了他的怀里,揽住他的脖颈兀自前后晃起了窄细的腰。他的腰从侧面看非常薄,这样肆意扭动起来简直性感到要杀人。
“典狱长大人都工作得这么晚了,不想来一发歇歇乏吗?呵呵,你工作的样子可真性感,看得我都湿了…你不来试试?”他说着伸出舌尖舔进法乌斯的耳朵,咕啾咕啾地舔吻他的耳廓,嗓音低沉又含着媚意:“咱俩好久没亲热了吧,你真的不想我?”
他扯下自己的裤腰露出一侧胯骨和腹股沟,还拉着法乌斯的手往自己紧实的腹肌上摸,再滑入裤腰,“典狱长大人,把手伸进来摸摸它,把它摸舒服了,我今晚随便给你干。”
可惜法乌斯依旧蹙着眉抽出了手,漆黑的皮子面上甚至还粘着一点晶亮的水液在反着光。接着他托着沈砚的屁股带他站起,把他轻轻地放在了地上,说:“我今晚还要处理点事情,你洗过澡就先回去吧,这些事以后再说。”
沈砚坐在地上,一脸懵逼,像一只刚钻进人怀里蹭了两下,就被狠心扔出来的小猫。
“行,算你狠,”他一个挺子跳起来,拍拍屁股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冲法乌斯竖起中指、嗷嗷两声:“你个阳痿男,和你的文件上床去吧你。”
……………
*
固定的早间晨练后,张遥一如往常地环顾四周想要找到沈砚。那个人很显眼,即使不刻意寻找,人们的视线也会自然而然地聚焦在他的身上。
只不过,今天的沈砚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是个挺高大的陌生男人,黑色的短发细长的黑眸,即使只是面无表情地松弛站立,也给人一种诡异的阴冷湿寒之感。
他对人的视线极为敏感,竟猛然转过头与张遥视线相交,但他似乎很快就意识到了张遥的毫无威胁,便又漠然地错开了视线。
简直像蛇一样,张遥打了个寒颤,甚至有些怯懦地不敢向前。直到被沈砚叫住,才迈着小碎步跑过来。
沈砚指了指这名男子,给张遥介绍起来:“来认识认识,沈安,在大仓库那认识的。”
张遥点了点头,他知道沈砚和哈伦这这几天被安排去清扫大仓库的事。
哈伦尼自然地拍了拍“沈安”的肩膀,和张遥说:“唉,他只是长得凶,实际可好的人了,帮我俩干了不少活,”接着突然转头,瞬间变脸对沈砚呲呲:“都是老沈家的人,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怎么你就这么完蛋?”
沈砚还在因为昨晚法乌斯的拒绝而郁闷,闻言轻踹了一下哈伦尼的小腿肚,在于他的嘻嘻哈哈声中不满地撅了撅嘴说了个“去你的。”
那个沈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还伸手和他握了下,算是认识了张遥。这人还挺有礼貌,张遥无语到嘴角抽抽。
铃声响起,到了早饭的时间。今天早上有火腿三明治,沈砚立刻忘记了昨晚的挫败,左手一个哈伦尼右手一个沈安,乐颠颠地去食堂排队打饭了,像个手拉手和同学结伴上厕所的小学生。至于张遥…“拜托饶了我吧,”他这么说。
唉…他一个好端端的高材生,好不容易在学校熬出头,还没来得及在公司大展宏图就被人坑进了监狱。结果接连认识了好些个危险分子和神经病。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在选专业时就该把那个选会计的自己剁喽…张遥往嘴里塞了口三明治,无语地想。